在今年的三月二十一號之前毫無任何活動痕跡……當然不能排除他以前是使用另一張臉的可能，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這一點的，但他假扮成我弟弟幾乎毫無壓力。而事實上，他就是從天而降的，對不對？”

他打開了筆記本電腦的蓋子，把屏幕對準了莫里亞蒂。幾個畫面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莫里亞蒂的目光不禁暗了暗。高空中出現(xiàn)的漆黑漩渦、飛速下落的紅色物體和路面上的巨大坑洞……甚至還有莫里亞蒂抱著鋼衣痛哭流涕的視頻。他抱起了雙臂，看著麥克羅夫特：“值得敬佩的推理能力。讓我猜猜，你手里還有其他能證明這點的證據(jù)？”

“——沒有?！丙溈肆_夫特轉(zhuǎn)回了電腦，“我很想證明自己的猜測，但有些猜測并不適合被證實。人們都說這幾個月你開始變得心慈手軟了，莫里亞蒂先生，我們都知道這不盡不實?！?/br>
“我不喜歡猜謎?！蹦飦喌偻祥L了聲調(diào)，“我從來都不擅長猜謎。現(xiàn)在你要完成那位少校先生未竟的事業(yè)，開始和我套近乎了么？”

“我不負責審訊你?！丙溈肆_夫特道，“我只是負責通知你——你被釋放了，莫里亞蒂先生。本身逮捕你這件事就是個笑話，我們?nèi)狈ψC據(jù)，也沒有罪名，你甘愿被逮捕只是你想通過這件事去達成什么，也許你只是想找個安靜的環(huán)境獨自思考幾天。我們雖然逮捕了你，卻沒有從中得到任何好處，反而要提防你日后拿它做什么手腳，或者在監(jiān)獄里攪起什么風雨——所以還是算了吧，等到下次抓住你痛腳的時候，我們再聊天也不遲?！?/br>
“喔……這么說你們和托馬斯談過了?！蹦飦喌俚?，“他過得還好嗎？”

“他被控以幾樁謀殺，又得了腹主動脈瘤，現(xiàn)在不過是在醫(yī)院里茍延殘喘而已?！丙溈肆_夫特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埋頭專注起了文案，“離開之前請把我的茶巾放下，莫里亞蒂先生，那上面印著俱樂部的標志，我可不想有天看到它出現(xiàn)在洗碗槽里。”

莫里亞蒂吹了聲口哨，花了根火柴點燃了它，伸手丟進了壁爐里。門外有人正等著他，微微鞠躬伸手示意。莫里亞蒂跟在侍者身后，很快便走了出去。令他感到驚訝的是，托尼居然正坐在大廳的一張圓桌旁，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認真地看著報紙。

莫里亞蒂覺得自己心臟里好像瞬間流過了一道巖漿。他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句：“托尼？”

霎時間所有人都轉(zhuǎn)過了頭，十幾道目光同時投向了莫里亞蒂。侍者譴責性地看了眼莫里亞蒂，示意他注意墻上的銘言。莫里亞蒂才不會在乎這個，直接抽走了托尼手中的報紙，折了折走了出去：“回家吧，托尼。”

托尼跟在他身后，卻止步在了臺階上：“……你就沒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莫里亞蒂轉(zhuǎn)過了身，抬頭看著他，目光里蘊滿笑意：“幾分鐘前是有的。但在看到你之后，你覺得我還能再想起別的嗎？”

托尼忽然跳下了臺階，抱住了莫里亞蒂的肩膀，重重地在他唇上壓下一吻。莫里亞蒂被撞得嘴唇發(fā)麻，心里卻是不可思議的柔軟。他靜靜地環(huán)住了托尼的腰肢，等著這一吻結(jié)束。托尼卻遲遲沒有挪開嘴唇，反而閉上了眼睛，把莫里亞蒂抱得更緊了點。

他們兩個就在俱樂部的門前相擁，毫無顧忌地表達著感情。有幾個騎著自行車的青年路過，見狀還吹了幾聲怪模怪樣的口哨。過了好幾分鐘，他們才終于分開。托尼別過了頭，聲音有些沙?。骸拔野衍囃Ｔ谂赃叺耐＼噲隽??！?/br>
莫里亞蒂凝視著他，心滿意足地贊嘆道：“托尼，你戴眼鏡的樣子真好看?！?/br>
“——是嗎？”

“是啊，你簡直讓這眼鏡閃閃發(fā)光了?！蹦飦喌僬\懇地道，“被你戴過之后它身價倍增，我愿意花原價的五倍把它收藏起來。”

托尼微微挑眉：“為什么是五倍？”

“再多恐怕我就掏不起了?！蹦飦喌僬J真地道，“普通的眼鏡怎能配得上你的雙眼？它一定是經(jīng)過了能工巧匠的精心制作，才沒有遮擋住你眼中所含的光輝。這么珍貴的作品，我愿意為它傾家蕩產(chǎn)，而我能通過各種手段借到的債務最多只能是我財產(chǎn)的四倍，所以我只能出到這么高的價格了?！?/br>
他們已經(jīng)走下了車庫。托尼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唇邊卻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微笑：“——效果真的有那么好嗎？也許我應該去囤上一批，這只是我在超市里隨手買的?！?/br>
莫里亞蒂用右手摘下了他的眼鏡，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左手卻悄悄扣住了托尼的五指：“喔，簡直是糟糕透了。我怎么會覺得它很值錢？它簡直糟蹋了你的眼睛?！彼S手就扔掉了那副眼鏡，目光追隨著托尼的眼睛：“你的眼睛才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我愿意換我五十年的生命來碰一碰它。托尼，我的生命現(xiàn)在就握在你手里，你愿意同意交易，讓我親親它們嗎？”

托尼停住了腳步：“……你奉承夠了嗎？”

“我花了三天時間才想出了這些話?！蹦飦喌俚溃昂薏坏眠€有一百五十年讓我思考怎么在余生繼續(xù)討你歡心。我知道我追求的手段很拙劣，而你也不會在乎甜言蜜語，但這是我在行動之余唯一能想得到的東西了?！?/br>
“你想向我證明，哪怕手段不同，你也依舊是在保護這個世界?！蓖心峋従彽氐溃翱蛇@并不是你的目的。”

“目的重要嗎？”

“……艾琳把我罵了一頓。”托尼道，“她說愛情本身就意味著讓步，而我們現(xiàn)在只是在互爭勝負……我想了很久，決定還是來接你?！?/br>
“托尼?！?/br>
“嗯？”

“閉上眼，我想親親你?！?/br>
分不清是誰先抱住了誰，誰又抱得更緊一些，莫里亞蒂心底生出暴虐的欲望，幾乎想把托尼揉碎進自己的身體里。呼吸燙得像在灼燒，巖漿如洪流從心臟滾入四肢百骸，唇舌緊緊依附，胡茬與光滑的皮膚廝磨……突如其來的鳴笛聲也沒能打斷他們的親吻，托尼的后背撞在了墻壁上，莫里亞蒂粗魯?shù)匕醋∷募珙^，一只手已經(jīng)伸進了他的T恤。柔韌光滑的肌膚緊貼手心，仿佛在散發(fā)無窮的熱量，心跳好像越來越急促，聲音在胸膛里交匯，又倒灌進耳膜……

又是兩聲鳴笛，賈維斯的聲音突如其來地響起：“下午好，先生！現(xiàn)在是2010年6月15日上午十一點零五分??！倫敦天氣晴?。。∈彝鈿鉁厝A氏73度?。?！您的周圍共有三個攝像頭?。?！鑒于環(huán)境和氛圍均不合格，不建議在此進行某些生理液體的互相交換?。?！”

莫里亞蒂憤怒地轉(zhuǎn)身，看到了不知何時停在身后的第六元素：“……”

托尼：“……”

……

“你餓了嗎？”

第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