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忽然間頓住了腳步。

他忽然間明白了為什么那個人會提起再生搖籃、羅賓斯父女的反應(yīng)又為什么會那么異?！斎挥心芰χ涝偕鷵u籃的消息、也當然有能力讓羅賓斯父女爭相討好！因為他就是鋼鐵俠現(xiàn)在公開交往的男友，吉姆·莫里亞蒂！

——

房間里安靜了幾秒，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冷凝起來。

羅賓斯注視著自己的女兒，等待著她對自己的試探做出反應(yīng)。撕碎了那層溫情的面紗后，貝拉好像忽然間就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他猜測不到她的想法，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營……他希望貝拉能像他印象中那樣地品質(zhì)善良、勇于犧牲，又矛盾地期待著她能做出點不一樣的反應(yīng)……一面是“毒鲉”，一面是父親，他在兩種角色間抉擇不定，最終只能順其自然。

“一開始我有點想笑，爸爸……但我發(fā)現(xiàn)我笑不出來?！必惱p聲說道，“你說這句話是因為什么？良心不安？你希望我能給你什么樣的回答？肯定還是否定？……你想讓我承認自己在用這種方式進行慢性自殺？為了什么？為了掩蓋我所覺醒的能力？你不覺得這實在是有點荒謬可笑嗎？你希望我主動淪入陷阱是為這魔鬼般的能力而自我譴責，還是在害怕你？”

羅賓斯的雙手不知不覺間緊緊交握在了一起。他嗓子有點發(fā)癢，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聲：“……這也正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在我看來你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姑娘，你大可不必為了這種能力而害怕什么……我不就擁有著這樣的能力嗎？”

“你從那些尸體身上發(fā)現(xiàn)我覺醒了能力，并推測出了我可以經(jīng)由牙齒而分泌毒液，但你不知道的是，我的能力是不可控的?！必惱У赝拔覠o法像毒蛇那樣控制自己的毒腺，我的所有牙齒本身就是毒液產(chǎn)生的源泉……如果我是在被安琪催眠之前就覺醒了這樣的能力，你認為我會可能不造成任何混亂嗎？反而是你，爸爸……你是有意放任安琪催眠我的吧？”

“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貝拉，但你不能懷疑我意圖謀殺自己的女兒！”羅賓斯提高了聲調(diào)，神色間帶著憤怒，“我的確懷疑過安吉麗娜有問題，但你表現(xiàn)得那么喜歡她，她又對我進行了心理暗示……”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每天晚上在我熟睡以后都會偷偷溜進我的房間至少一個小時??？”貝拉同樣提高了聲調(diào)，冷冷地看著他，“還是你以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能發(fā)生點什么??？你把一切都看在了眼底，卻故意假裝毫無所覺，因為我如果以這樣的方式死去，你不但能夠鏟除障礙、收獲一把好名聲，還能夠就此順理成章地把自己心愛的私生子推向前臺！就算安吉麗娜的事情曝光，你也能夠推脫責任，畢竟你在其中也是一個真正的受害者，所有人都會因此而同情你……”

羅賓斯嘆了口氣，神色軟化下來：“你想得太復雜了，貝拉……你知道我這段時間都蒙受了多么巨大的損失，就算我真的打算為了艾伯特而對你見死不救，付出的代價是不是也太大了？”

“你當然不可能主動為此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你只是在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后選擇了放任自流而已?！必惱芭氐?，“而我的確是個傻姑娘，涉世未深，渾然不知道天真的脖子上已經(jīng)套上了絞索……我居然會真的會信任你所謂的父愛，還以為安琪對我余情未了……因為我實在想不通在你的監(jiān)視下她怎么還能有余地做什么小動作，而除了戕害我外沒有任何理由還在這么危險的情況下呆在我身邊的安琪又怎么會不贏得我的愛情呢？我愛著她，珍惜著這段在最后的生命里所獲得的愛情，又不忍心讓她被我的感情拖累，只好假裝冷漠，用對她假身份的默默付出聊以自慰……如果不是因為那天晚上查找資料忘了時間，我也不會知道她竟然每天夜里都會前來對我進行催眠……”

羅賓斯沉默了一會，語氣溫和地道：“現(xiàn)在安吉麗娜即將死去，你也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艾伯特也不會再對你形成什么威脅……我也沒有理由再去加害自己唯一的女兒了。我們握手言和如何，貝拉？”

“可惜不行?！必惱Z調(diào)平靜，“催眠只是個引子，如果心結(jié)未解，我的癥狀永遠也不可能康復……更何況，這只是個游戲，爸爸。”

——一個揭穿秘密、比拼演技的游戲而已。

——

塌陷的大洞始終沒有修復，亞當不知道這是因為制造幻境的能力者的疏忽還是對方在有意為之——耗費了一天一夜、體力幾乎耗盡，他終于走完了整條走廊，卻只是從終點又回到了起點。

前后仍然茫茫不見盡頭，把他送到了下層的大洞又從頭頂變成了腳下……他看到一道影子從洞口間跑過——是安吉麗娜。她好像完全不知疲累，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只是一味地向前跑動著。

——這是個莫比烏斯環(huán)！他們永遠也找不到幻境的出口！

亞當很想大喊出聲，蜘蛛的身體卻令他無法發(fā)聲。咬咬牙，他把附肢抵在了墻上，開始寫字。

[我比他們更值得你注意，莫里亞蒂先生，我會把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你……我可以為你效力……]

——

“——莫里亞蒂先生。”羅賓斯艱難地站了起來，轉(zhuǎn)過了身，“我不明白這種游戲有什么意思——你和貝拉之間達成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默契嗎？”

他不得不向莫里亞蒂求助解圍，因為他實在無法把游戲再進行下去了。他并不想真的和貝拉撕破臉，而是想借機把話說開，從貝拉揭破他那位私生子的身世時起，他就無法再對自己的女兒下手了——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二十多年以來他找過無數(shù)情婦，從來沒嘗試過避孕，甚至默許過其中幾個去做試管嬰兒，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生下孩子、甚至是受孕……在這樣的狀況下，就算再過二十幾年，他能再有個孩子、孩子的性別還是男的可能性也非常之低，更何況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又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安穩(wěn)地坐在這個位置上呢……貝拉的想法沒錯，她已經(jīng)成了他唯一的選擇，而如果她因為這次的事情不愿和他緩和關(guān)系，將來父女陌路不說，羅賓斯也該擔心一下自己的晚年生活了……他的仇家可不算少呢。

莫里亞蒂懶洋洋地抬了下眼皮，拍了拍手：“精彩的比試——我裁定這次貝拉獲勝，你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意見吧，羅賓斯？”

“她的確說出了我不知道的東西?！绷_賓斯整了整領(lǐng)結(jié)，感覺脖子上的皮膚因流汗而很不舒服，“我沒什么意見?！?/br>
“按照我們說好的，失敗者要接受懲罰?！蹦飦喌傩α似饋?，“準備好了嗎？”

羅賓斯只覺得他的笑容饒有深意，卻不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