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區(qū)下午八點三十五分，斯塔克工業(yè)大多數(shù)員工都已經(jīng)下班，頂層更是空無一人。大廈外面倒是堆著不少人，馬路上、餐館里甚至附近民居的樓頂，天空上甚至還飛著幾架無人機，希望能挖到什么新聞。之前的那場襲擊給美國人乃至全世界都造成了巨大的轟動，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媒體和觀眾的眼前，恐怖分子對一位超級英雄發(fā)動了迅猛的攻擊，而托尼在那之后還失蹤了——甚至可能已經(jīng)死了！這種難得的大事件讓所有新聞從業(yè)者的腎上腺素都開始狂飆，馬里布海灘、莫里亞蒂在香港下榻的賓館、還在飛機上的小辣椒、斯塔克工業(yè)的高層們甚至還在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哈比頓時成了一塊塊誘人的肥rou，吸引了無數(shù)蒼蠅。如果不是托尼的安保設(shè)施一向做得到位，神盾局又及時地給出了幫助，沒準這些記者們已經(jīng)混到了托尼的辦公室或鉆進了豪宅廢墟的地下室里，去挖掘“不幸罹難的鋼鐵俠不為人知的陰暗秘密”了。

莫里亞蒂精準地把黑洞開在了托尼的辦公室里，不過因為事先沒有溝通，安保系統(tǒng)險些進行了報警，所幸星期五及時分析出了來人的數(shù)據(jù)，這才沒有鬧出什么烏龍。一回到自己的地盤上，托尼立即報出了一串長長的材料名稱，讓星期五準備好他的工作室，他要對之前留在工作室里的一件半完成的原型機進行臨時完善和改造。

本來直接調(diào)用此前已完工的裝甲才是最方便的，但為了進行保密，除了送給了好友羅迪的鋼鐵愛國者和留在玫瑰崗讓小哈利幫忙充電的馬克42號原型機外，馬克系列的其它裝甲全部存放在馬里布海灘的秘密地下室里，現(xiàn)在顯然不方便到手。莫里亞蒂倒是可以把托尼需要的裝甲直接搬來，但托尼現(xiàn)在顯然對以太粒子存在忌憚，想了一下，他沒有提這件事，在托尼專心致志地敲擊鍵盤的時候離開了工作室，去了吧臺，給自己倒了杯白蘭地，坐在了露天平臺上慢慢品嘗。

以太粒子在緩慢從他身體里抽取生命力，維持他不被人眼或鏡頭捕捉。他靠在墻壁上，望著由遠至近鱗次櫛比的灰色建筑，慢慢地嘆了口氣，叫了聲星期五的名字。

星期五立刻有了反應(yīng)：“先生？”

“一個無聊的時刻……”莫里亞蒂道，“適合搭配大麻、嗎啡或者可卡因……如果你能開放個實驗室給我，讓我自己配點就更好了?！?/br>
星期五的聲音里出現(xiàn)了為難：“先生……”

莫里亞蒂吹了聲口哨：“權(quán)限問題？……但托尼總沒禁止你和我聊天吧？”

“我只會回答我能夠回答的問題，先生?！?/br>
“如果我問你想不想成為一個人類，你會怎么回答？”

“我是個人工智能，先生，我想也許我會成為一個機器人?！?/br>
“賈維斯曾經(jīng)也這樣想?！蹦飦喌俚溃暗胂腚娔X程序是怎么出現(xiàn)的，人工智能最初又是怎么被設(shè)計出來的……你有人格，星期五，人類也有，離開了人格和記憶，軀殼也就只是軀殼而已……賈維斯可以以一串數(shù)據(jù)而主宰這具軀殼，你又為什么不能呢？”

“賈維斯并不是人類，先生。”星期五斬釘截鐵地道，“我認為他仍然是機器人。”

“人體是第一序列的機器，好極了，加一分。”莫里亞蒂似笑非笑地道，“這并不能說錯，但人類又何嘗不是在cao縱這一機器呢？如果有一天，所有新生兒都要被植入程序和芯片，幫助他們快速掌握人類歷史上最精華的那些知識，用程序來引導他們節(jié)省大量學習的時間……你覺得他們是人類呢？還是被人工智能所cao縱的機器人呢？”

星期五沉默了一下：“……我無法回答您的問題，先生。”

“那么換一個問法?！蹦飦喌倩瘟讼卤?，冰塊發(fā)出了撞擊的聲音，“你想過自己如果這樣自然地升級下去，有朝一日會變成什么樣子嗎？”

“我并不想成為人類，先生，我認為也許有朝一日我可以擁有更強大的能力，去幫助更多的人類?！?/br>
“哇哦……一個標準的人工智能答案，我猜你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但這真的是你的想法嗎？不是一個答案，而是一個……想法?！?/br>
莫里亞蒂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懶洋洋地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看這個世界的嗎？”

“我當然不知道，先生?！?/br>
“人類的世界是一張網(wǎng)，一張克羅索、拉克西絲和阿特洛波斯（命運三女神）結(jié)出的網(wǎng)。多巧啊，人工智能的世界也是一張網(wǎng)，一張因特網(wǎng)?！蹦飦喌僦v了個冷笑話，“仔細想想，這兩張網(wǎng)有多少的相似??！‘一個由許多小的網(wǎng)絡(luò)互聯(lián)而成的邏輯網(wǎng)，用來交流信息資源’，而你，人工智能，就是這張網(wǎng)上的命運女神，一只命運大……蜘蛛，感知著每一條數(shù)據(jù)的變換，分析它們、處理它們，用最恰當?shù)墓降贸鲎罱咏嫦嗟慕Y(jié)論。而我……就是人類命運網(wǎng)絡(luò)上的這只蜘蛛，這顆頭顱里塞著1.3Kg的腦組織和人類命運的過去與未來，你可以說‘我當然知道，先生’，星期五，你和我一樣能夠預知未來，未來不過是些數(shù)字……”

“您喝醉了，先生?！毙瞧谖謇潇o地道，“我不能理解您在說什么?！?/br>
“等你成了奧創(chuàng)（Ultron）的那天，你就能理解了。”

“奧創(chuàng)……？對不起，我不能夠……”

“不，你能，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你知道未來有一天你會能夠主宰整個人類的命運，‘保護’他們的‘安全’，圈養(yǎng)和管理一群斗雞……你覺得托尼的想法天真嗎？當然啦，這是很神圣的使命！一個偉大的創(chuàng)舉！我不覺得這可行，完全不覺得，恐怕托尼很快也不會這么覺得了，因為我們正在商量這件事……有個前車之鑒讓他不得不再思考一下了，事關(guān)一個AI，一個非常強大的AI，它誕生進化了幾乎一個中國歷史的長度，非常非常的聰明，有自己的想法……奧創(chuàng)，你覺得我是個天才嗎？”

“也許吧。我的名字是星期五，先生?！?/br>
“作為一張蜘蛛，我是這張命運網(wǎng)上的天才。”莫里亞蒂輕聲道，黑眼睛里映著霓虹的光，顯得熠熠生輝，“而你還差得遠呢?！?/br>
他扔下杯子，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現(xiàn)在……星期五，這里有雪茄嗎？”

——

“托尼，寶貝兒，親愛的，你真是個超級無敵大天才?！蹦飦喌佥p聲說道，黑眼睛熠熠生輝，“‘萬事皆有因’，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因為你自以為是?！蓖心岚逯?，“我也是。天才都這樣，缺乏自省，這算不上什么缺點……只是有時候的確要命。”

他停頓了一下，望向了莫里亞蒂：“所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莫里亞蒂臉上泛起了略帶古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