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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從未想過要認羅建做干爹這種事情,但是羅建的拒絕卻讓他心里有了顧慮,在一家之主眼里,他到底是什么位置。羅建回來的時候真的不早了,羅麥早已睡得鼻孔冒泡。林浩天因為想了很多事情所以一直沒睡著,他聽見羅建躡手躡腳拉開門進來,到衣柜那邊窸窸窣窣換了衣服。這棟房子里就只這一個鋪在地上的大通鋪,橫著睡四五個人也綽綽有余。林浩天聽著羅建赤腳從后邊過來,本以為羅建要去羅麥前邊睡,卻不防羅建在他背后頓住,然后躺下了。熱烘烘的溫度接著從后邊蔓延過來,熏的人渾身生起一股懶惰的倦意,仿佛四肢百骸又泡到了熱乎乎的溫泉里,然而腦瓜子卻極度清醒,林浩天的臉驀地燙熱了,緊接著眼眶發(fā)紅。羅建在后邊伸了個懶腰,其后調(diào)整了一下睡姿,同樣側(cè)臥著對著林浩天的后腦勺,林浩天能清楚的聽見他規(guī)律而穩(wěn)定的呼吸聲,整個人像沉默而可靠的山巒。林浩天心里所有的脆弱情緒瞬間放大,幾乎是在毯子里抖起來,五指攥不到一塊,他僵著脖子,幾乎要把腦袋就這么生生擰過去,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他想問羅建,就那一句話……忽然,他微微打顫的肩頭被一只手掌搭住了,林浩天驀地一僵。羅建的聲音已經(jīng)帶著濃重的睡意:“好好睡,有什么事明天再想。”林浩天像個被扎了一個小孔的氣球一樣,忽的就泄氣了,渾身軟綿綿的,四肢百骸倦怠的不行,稀里糊涂睡著了。海南假期羅建計劃了六天,第七天早上的飛機回Z市。這其中羅麥在第六天的時候被外公外婆接出去繼續(xù)玩了,他們親昵地拉過自己外孫的手,并且給與一個很紳士的貼面禮。林浩天才意識到這個家庭還包含著美滿幸福的上一代,不光這對父子。所有人都疼愛著羅麥,而他卻有幸受到了這樣一個受盡寵愛的小孩的喜歡。愛的感染性和延續(xù)性讓林浩天心里滋生起一股無比強大的溫柔與安寧來。仿佛醍醐灌頂,他意識到從羅麥身上獲得的愛已經(jīng)足夠自己幸福滿足的活著。這樣溫柔強大的力量讓他的笑容都不一樣起來。他仿佛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愛和陽光一樣,不分高低貴賤,毫不吝嗇,對所有人都無私。他獲得了世界上最寶貴也是最重要的東西。臨行前的一晚只有羅建和林浩天在偌大的海邊別墅里住著。羅建只穿了一條泳褲,在露天泳池里沉默地游著一個又一個的來回。林浩天坐在水邊,只挽起半截褲腿在泳池里泡腳。羅建游了一會兒要上岸,林浩天從水里爬起來,把浴巾遞過去。羅建接過來把頭發(fā)粗略一擦,浴巾披在肩上,坐到椅子上,小桌上盛著一杯蘇打水,他喝完一杯,林浩天十分體貼地又要去倒。羅建卻伸手把人攔住了。“先不用了,你坐下,正好有空我們聊聊?!?/br>林浩天驚疑不定,聽他的話把杯子放下來,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小桌另一旁的椅子上。等著被問話。“我看你憋了好幾天了,有什么話想要問我么?”“?”羅建看他沒反應,又提醒了一句,“那天在溫泉山莊,半夜我回來,你好像有話要說,被我攔住了,第二天我等你說呢,你卻沒再找我?!?/br>林浩天那件事已經(jīng)想通了,不再有什么心里顧忌,倒是自己不想提了。“我這兩天一直等你再找我,你也沒吭聲,不過昨天我看你好像就不怎么困擾了,眉頭舒展開了。”林浩天才知道這兩天七情六欲都寫在臉上了,頓時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臉笑著問,“有么?這么明顯?”羅建只笑,不說話。沉默了有一會兒,羅建說:“有時候別想得太復雜,很多時候其實問一問,說不定有更好的答案呢。”林浩天因此試著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雖然顯得有些羞赧,但萬一就跟羅建說的一樣,有更好的答案呢。“我……其實那幾天一直在困擾一件事情”,林浩天頓了頓,“您為什么對我這么好?”羅建沒想到他納悶的居然是這件事,這有些過于簡單了。“你是我資助的對象,由于一些你不能左右的原因,你的生存條件很艱難,所以我對你提供幫助,這是道義的問題。另外羅麥很喜歡你,我也覺得你很優(yōu)秀,所以給你提供一些超出正常資助范疇的物質(zhì)條件,也無可厚非?!?/br>這些原因已經(jīng)足夠解釋羅建為什么對林浩天這么好。因為林浩天缺乏這些,所以他們提供。這是一個條件優(yōu)渥家庭對一個貧困生的資助,有正義可言,也有一些寬泛的關愛。林浩天應該滿足了。按說這樣的答案,應該夠了。“羅先生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羅建看了林浩天一眼,看他眼里有些閃爍,似乎是非常緊張,羅建忽然笑了。“你是個好孩子?!绷_建這樣說,似乎是斟酌了好久的用詞?!吧屏?,勇敢,堅韌。和你一樣大的同齡人里,我沒見過比你更優(yōu)秀的。雖然你的原生家庭不那么理想,痛苦在成長過程中如影隨形,但是你卻一直保持著善良,并且扛起屬于你的責任。這一點,你比很多成年人做的還要好?!?/br>林浩天得到了答案,答案就是他所得到的是應該的,他因為貧困所以受到資助,因為品格高尚所以受到羅建的喜歡。羅建對他的喜歡建立于他高尚的品德之上。羅建起身回屋,走上臺階的時候林浩天驀地叫住了他,幾乎是顫抖著從喉嚨里發(fā)出聲音來,“羅先生!”羅建邁上臺階的腳一頓,半轉(zhuǎn)過身單手扶在欄桿上,等他說話。“如果,你是資助了其他人,會對他這樣好么?”林浩天說出這句話簡直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他渾身冒汗,手里濕滑的幾乎握不住杯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像一只在滂沱大雨中不知歸途的鳥兒。羅建就站在那兒,看他眼里的恐懼和期待各占了一半,映著漫天的星子的目光灼地他皮膚發(fā)燙。如果被拒絕,怕是天上星辰都要落下來。等待回答的那短暫一瞬,漫長地像一個世紀。“不會,你跟他們不一樣?!?/br>作者有話要說:缺愛少年尋愛記第8章花花林浩天在羅建家里度過了寒假的最后十天。元宵節(jié)林浩天在商場里呆了一天,下午商場提早歇業(yè),羅建帶他去吃東西。那時候煙花管制還并不嚴格,每年區(qū)政府都會在濱河路舉辦盛大的煙花表演,濱河路最熱鬧處從東到西兩公里的距離,一場半個小時的煙花表演下來,燒掉好幾千萬。下午六點半商場關門,兩個人徒步去往濱河路。煙花表演八點開始,他們走過去的這段時間路上人潮已經(jīng)很擁擠了,兩人被人群裹挾著前進,林浩天明明努力跟在羅建后頭,但是三番五次被人橫叉到前邊來,往前走兩步的功夫,就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