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訝。二皇子封弘紳已經(jīng)死在亂中,元棠當(dāng)晚不在京城,至少他進(jìn)城時聽別人說是死在戰(zhàn)亂中,被流矢所傷。屋里侍奉的都是桓王的家仆,特別是扶著桓王用藥的仆從,一聽桓王此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縱使桓王有傷在身精神不濟(jì),也察覺出異常,還沒等別人說話,桓王肅聲道:“我有事與齊王說,你們都出去?!?/br>桓王臉色十分不好看,加之身上有傷的緣故,臉上灰白,讓人看了揪心,這時候他身邊不應(yīng)該離了伺候的人,但是他堅持要所有人都出去,連元棠都給趕出來。內(nèi)侍正端了藥過來,桓王趕人,內(nèi)侍也只好在外面等。元棠對內(nèi)侍道:“藥好了嗎,讓我瞧瞧?”“是將軍。”內(nèi)侍打開食盒,元棠摸了摸碗壁,還是熱的。“是陛下派你們來伺候大王的?”元棠問。“是、是?!?/br>“大王怎么受的傷你們知道么?”小內(nèi)侍有些猶豫,元棠看著他,那內(nèi)侍低頭道:“奴也不是很清楚,聽說大王是為了護(hù)衛(wèi)先帝才受傷的。”小內(nèi)侍看起來知道的也不多,元棠又問了他桓王用什么藥,御醫(yī)怎么整治等等,他誠惶誠恐的答了。一刻鐘之后封淙出來,封淙神色無常,桓王說了好一會兒話累了,不再見客,元棠與封淙回齊王府。齊王府中,封淙摒退所有人。元棠有些好奇,忍不住問:“大王和你說了什么,平王之死是不是有什么蹊蹺?”封淙說:“叔祖說是他派人擒下平王,他離宮時平王還活著?!?/br>也就是說二皇子不是死于動亂,但是新帝向外宣布平王在戰(zhàn)亂中死去。新帝要動手也不是沒有原因,一個曾經(jīng)以兵力反叛的皇弟,新帝怎么可能容忍他。但是皇帝要殺他完全可以治罪,光明正大的殺,何必要遮掩。這樣看來,先帝的死因也很值得懷疑,元棠不會為先帝的生死動容,但如果先帝和二皇子都是皇帝所殺,那未免太讓人齒冷。元棠皺著眉頭,封淙有些緊張道:“怎么?”元棠搖頭說:“沒事,沒事。”封淙握住他的手說:“阿棠,你一直隨侍東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元棠一愣,見封淙緊緊盯著自己,才反應(yīng)過來封淙是怕他知道的事太多也被皇帝顧忌,他說:“我在云襄,并不知道宮中發(fā)生的事?!?/br>封淙說:“等新帝登基時局穩(wěn)定下來,陛下可能會派我出鎮(zhèn)外州,到時我會請求陛下讓你隨我到王府為參軍。”“真的嗎?”元棠道:“你怎么就這么肯定?”封淙笑笑說:“當(dāng)然肯定,陛下沒必要留我在京城?!?/br>封淙是近支宗室,又能統(tǒng)兵,還是曾經(jīng)先太子的唯一的兒子,似乎的確不太合適留在京城。雖然先帝去了,但是新帝不可能對這么一個宗室完全放心。封弘紹本來就是個心機(jī)深沉的人,要不是這樣,他也不能在先帝還信任蕭氏時保全自己那么多年,元棠原來以為他是個謹(jǐn)小慎微的人,但是采州兵臨城下時他果斷決絕,逼宮篡權(quán),和之前在皇帝鼻息之下小心謹(jǐn)慎的樣子判若兩人,又加上二皇子死因成迷,元棠也不希望封淙留在京城。京城的禍亂平息下來,大臣和宗室中也有逐漸回過神,懷疑先帝和平王的死因,但是新帝在儲君之位多年,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其他皇子除了二皇子外年紀(jì)又還小,此時新帝掌控大局,有疑義的宗室和大臣無法反對,不過這事始終留了個疑影。新帝打算在年前舉行登基大典,有些倉促,還特意召沈靖宣回朝。臘月初十,皇帝在宮中設(shè)小宴為沈靖宣接風(fēng)洗塵,封淙和元棠在席陪宴,皇帝分外重視沈靖宣,言笑之間頗多感慨,直拉著沈靖宣的手?jǐn)⒕贾椤?/br>酒宴散了,皇帝留眾人在宮中歇息。夜里宮中寂靜,皇帝有心,將封淙和元棠安排在流響居。太后薨逝后康馨殿附近鮮少有人來,流響居是提前收拾過的,或許是因為已入深冬,流響居比從前顯得蕭瑟,不遠(yuǎn)處的康馨殿黑沉沉的,不復(fù)往日榮光。封淙和元棠坐在廊下散酒氣,星芒姣姣,冬夜又添了一層涼意。“等皇上登基我就自請出鎮(zhèn),到時候咱們就能離開這里?!狈怃日f。元棠有些擔(dān)憂:“我聽說近日總有些宗室去找你,還有太學(xué)的景老先生?!?/br>新帝有弒殺父親兄弟之嫌,有些人錯過擁立新帝的功勞,或真的不滿太子登基,心思活泛,想到封淙身上,封淙平亂有功,在上筠軍中有威望,血統(tǒng)出身純正。元棠說:“真的可以走么?”封淙有些不耐煩地?fù)崃藫岵弊樱f:“為什么不能?等過了年咱們回沐州,我都想好了,周太守來信說義赤人和狄人總在齊州邊境作亂,朝中局勢未定,恐怕他們想趁機(jī)來犯,我正好請命去鎮(zhèn)守?!?/br>元棠問:“你舍得么?”封淙愣了楞,而后露出一個笑容,和平日一樣隨意。元棠早就出來了,封淙不是沒有野心的。從北晟回到南夏,封淙心里很清楚回到南夏對自己意味著什么,在沐州時他就積極掌控兵事,與柳言平他們從來心照不宣。只要他還活著,還在南夏,就永遠(yuǎn)逃不了身處漩渦。他已經(jīng)在軍中立了威,有軍功加身,還有懷念文熙太子的舊人守望。“沒有什么舍不得的,”封淙說:“你隨我走就是。我現(xiàn)在留在京城未必是好事。”皇帝剛得到皇位,對封淙表面上還是親厚的,不像先帝那般連樣子都裝不出來。今日皇帝對沈靖宣格外親厚,未嘗沒有拉攏沈家和親近沈家的世族的打算。但是等皇帝真的登基,皇位坐穩(wěn),又不知變成什么景況。元棠也希望一切順?biāo)欤怃热缃裾票?,?dāng)然和從前不同,但是再留在京城,誰又說得準(zhǔn),人心萬變,最難猜測。封淙往廊上一躺,雙手枕著頭看天上的星星,他從前就喜歡在廊上歪著,元棠那次進(jìn)宮見他,他就在廊上睡覺,那時天氣暖和,現(xiàn)在卻是冬天。元棠推他,說:“快起來罷,地上怪涼的,才剛喝了酒,回屋里躺?!?/br>封淙沒有起來,反倒把元棠拉到自己身上,說:“不涼,不信你摸摸?!?/br>說著把元棠的手扯到自己衣襟里,一團(tuán)火熱,元棠臉也熱了,封淙低下頭親他。廝混了一陣,元棠仿佛看到院子的籬笆外有人影,被封淙強(qiáng)按著脖子回不了頭,待兩人分開時再向外看,什么也沒看到。朝中開始準(zhǔn)備登基大典,時間倉促,一切從簡,但該有的規(guī)制不可廢除。元棠負(fù)責(zé)城中與宮城布防,每天城中和皇宮來回跑,登基大典前兩日,皇帝召他進(jìn)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