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里在家酗酒，喝醉了就跟妻子吵架，有幾次甚至還動手打人，動靜鬧的太大鄰居們都有意見，也勸過黎世翔，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生氣不拌嘴的，可不管怎么樣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吶。有一位很熱心的大媽，冷著臉警告黎世翔——再敢打你媳婦，我可報警了！

然而，鄰居們的好心勸解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讓黎世翔的家暴狀況愈演愈烈，黎月夕實在看不下去就從學(xué)校搬回家住，別說，只要黎月夕在家，黎世翔連酒都不喝了，也對妻子和和氣氣的。

黎月夕無奈地說，“大概是九月初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我?！?/br>
“今年九月初是吧？”溫煦問道。

黎月夕點頭：“是。上下學(xué)都跟著，這事我跟我媽說了。”

“她什么態(tài)度？”

“她覺得我是學(xué)習(xí)壓力太大，胡思亂想什么的?！?/br>
但黎月夕確定就是有人在跟蹤自己，只是，聽了母親毫不在意的安撫，他沒有繼續(xù)說這件事，表面上接受了母親給出的理由，暗地里買了一把刀放在書包里，防身。

溫煦想：難怪警方查出案發(fā)前幾天黎月夕在家附近的小超市里買過刀，原來是這么回事。

每天帶著一把刀的黎月夕盡量減少外出次數(shù)，也是從那時候起，母親每晚都給加一杯牛奶，說是有助睡眠的。起初，他也沒覺得有任何異常，過了三天才意識到，牛奶里被加了料。

“喝完牛奶我會睡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十點多才醒。所以，二十號那天晚上我沒喝牛奶?！?/br>
那一夜，他只是想試試看，不喝牛奶結(jié)果是怎么樣的。

當(dāng)晚零點，他聽見父母父母在客廳說話，可能是因為以為他喝了牛奶的原因吧，父母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

昏暗的客廳里，已經(jīng)被歲月剝落了漆的桌上放著一把極為鋒利的匕首，黎世翔隨手拿起一件臟衣服把匕首裹住揣進懷里，對面色憂郁的妻子說：“你就別去了，在家看好東西。”

“我跟你去。”妻子固執(zhí)地要求，“你一個人怎么行，我跟著去好歹能給你放風(fēng)。這事說定了，你別跟我犯倔?！?/br>
黎世翔對即將面對的事情感到懼怕，想到能有個人陪著也是件好事，就點了頭答應(yīng)妻子同行。他看了看腕表，說：“你換衣服吧，我再瞅眼東西咱倆就走?！?/br>
妻子起身換了深色的外衣外褲，為了穿上唯一的深色鞋子她還換了絲襪。這時候，房間里的黎月夕已經(jīng)躡手躡腳地把房門欠開一條縫，他看到父親拿了一把椅子放在臥室的床尾前，踩上椅子，擺弄起吊著燈泡的那根電線。

“我想，我爸說的那個‘東西’應(yīng)該在燈泡上。”黎月夕放下咖啡杯，回憶著當(dāng)時的一景一幕，“然后，他們倆就出門了。我跟上去是五分鐘左右之后的事，我怕他們發(fā)現(xiàn)，所以不敢跟的太近?！?/br>
“你看到父母跟那個男人接頭，有沒有聽見他們說什么？”副會長問道。

黎月夕遺憾地說：“沒有，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我又離得遠，根本聽不見。他們大概說了三五分鐘的時間，我爸忽然就把刀拿出來，我媽死死抓著那個男人，讓我爸……”

“明白了?！被未驍嗔怂幕貞?，已經(jīng)明白的經(jīng)過，沒必要再讓他經(jīng)歷一次痛苦，“說說你回家之后的事吧。”

溫煦拿起咖啡壺給黎月夕滿了一杯，又加了六塊方糖，黎月夕禮貌地說：“謝謝?！?/br>
咖啡的香甜給了黎月夕很大的幫助，至少他的手不再冷，嘴也不再苦。品咂著上品咖啡，黎月夕盡量讓自己的情緒處于穩(wěn)定的狀態(tài)。

“其實，我騎車的速度是跟不上我爸騎電瓶車的速度，那時候我很混亂，只想著盡快回家。但是……”

“但是什么？”

黎月夕的表情非常疑惑，似乎想起了很多想不通的問題。他說：“我，我看到他們趴在地上……到處都是血?！?/br>
“月夕，你仔細回憶一下，當(dāng)時你父母的尸體有沒有溫度?！被螁柕?。

副會長聽得入神，忽然發(fā)現(xiàn)坐在他對面的溫煦臉色有些蒼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被嚇著了的樣子。

黎月夕哪句話把你嚇成這樣了？副會長納悶地想。

花鑫正在盡力引導(dǎo)黎月夕回憶當(dāng)時對尸溫的觸覺，忽然后腰被狠狠地戳了一下，他回了頭看著溫煦……

溫煦尷尬地咳嗽兩聲，假模假式地拿起奶精，問道：“那個，老板你還要奶精嗎？”

“你自己加吧，我不要?！闭f完，花鑫繼續(xù)對黎月夕說，“當(dāng)時你很著急是吧，精神狀態(tài)也不穩(wěn)定，不過有些細節(jié)你還是可以記住的。比方說，你碰到你母親的時候是什么感覺，仔細想想……”

話都沒說完，后腰又被狠狠戳了一下！

花鑫這才明白，溫煦不是問他要不要奶精，這是要戳斷他的腰！

因為中間隔著著花鑫，黎月夕看不到溫煦的小動作，但是坐在他們對面的副會長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副會長真的很想笑，卻又不能笑，只好拿起咖啡杯子掩飾了一下勾起的嘴角。

溫煦急的手心都是汗，礙于黎月夕在場不能直言，只好一個勁兒地戳老板。

戳啊戳，戳啊戳，被老板一把抓住了。

花鑫神色不變，右手藏在后面緊緊地抓住溫煦的手，防止他再打腰的主意。

黎月夕非常認真地回憶了一番，還是不能確定。他說：“想不起來了，抱歉。”

“沒關(guān)系，不用抱，抱歉?！焙鋈唬瑴仂汩_始撓他的手心，有點癢還有點酥麻，花鑫差點成了磕巴，后面?zhèn)z字說的什么都沒概念了。

副會長已經(jīng)hold不住了，低著頭咳嗽兩聲，警告對面那二位注意點場合！

溫煦乍一聽副會長的動靜也有點打怵了，心不甘情不愿地縮了縮肩膀，老實下來?；螀s沒有放開他的手，安撫過黎月夕之后側(cè)身靠近溫煦，緊貼著他的耳朵，低聲說：“我知道。”

溫煦聞言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似的，毛都炸開了！可當(dāng)著副會長的面多少也得裝裝樣子吧？他挺挺腰板危襟正坐，特別有大將風(fēng)范，仿佛剛才戳腰鬧手心的不是他。

搞定了自家沉不住氣的助理，花鑫得意安心繼續(xù)下去。

花鑫問黎月夕，說：“有件事，我想先搞清楚。黎月夕，警察問沒問過你電瓶車？”

“我爸騎的那個嗎？沒有?！?/br>
轉(zhuǎn)而，花鑫又問溫煦：“你留意電瓶車了嗎？”

溫煦很干脆地搖搖頭。

隨后，花鑫才說：“黎世翔夫妻離開殺人現(xiàn)場的時候是騎著電瓶車走的，那車呢？誰看到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思維都被卡住了。身為提出這個問題的人，花鑫必須把問題搞清楚，他問黎月夕：“平時，你爸把車停在什么地方？”

“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