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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雪姣拿著小簸箕正在篩挑曬好的干桂花,準備待會沖桂花蜜水給林琪喝,見到卷翠過來,她趕忙上前。 “卷翠jiejie,姑娘正在小憩,您可是有事找她?” 卷翠道:“姑娘這會兒睡了,起了只怕要誤飯時,吃多了晚上還會積食,你們怎么也不勸著點?!?/br> 雪姣不以為意的抖了兩下簸箕,“誤了就再做唄,反正也不費什么事?!?/br> 卷翠微微皺眉,聲音略低了些,“姑娘年紀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她看了看左右,見花障外沒有人經(jīng)過,才道:“這里不是船上也不是咱們福州,這些小事能免則免,沒必要因此招人話柄。” 雪姣微張著嘴,想要爭辯,屋里傳出林琪軟軟的聲音,“是誰在外面?” 雪姣朝卷翠皺了皺鼻子,轉(zhuǎn)頭回稟。 片刻,丹霞撩開珠簾朝卷翠笑吟吟的道:“卷翠jiejie快請進?!?/br> 卷翠懶得跟雪姣這個小丫頭計較,橫了她一眼,跟著丹霞進了西邊的里間。 一進門,就見林琪衣衫整齊的坐在臨窗的竹榻上,手里拿本打開的小冊子,一旁擺著攢盒,墨色的菊花盞里早已沒有了熱氣。 卷翠怔了下,沒想到林琪根本沒睡,趕忙行禮。 林琪擺擺手,讓丹霞拿小杌子來。 卷翠連連推脫,道明來意。 林琪一聽顧氏自打進門滴水未進,急得趕緊蹭到榻邊穿鞋,道:“這事怎么不早點說,阿娘的情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總這么餓著怎么成?” 卷翠邊扶著林琪,邊應道:“清早時倒是用了些棗干和金絲黨梅,可這會兒已經(jīng)將過午時,太太一點傳飯的意思的都沒有,我也是沒有法子了,才……” 林琪腳下不停,出了門口,穿了游廊,轉(zhuǎn)過月亮門,她吩咐道:“去拿些阿娘喜歡的茶飯,再給我來碗糖豆粥和幾樣清爽的小菜?!?/br> 卷翠應聲,轉(zhuǎn)身往院外跑去。 林琪難得見一貫穩(wěn)重的卷翠這般,忍不住抿了嘴輕笑,丹霞便道:“沒想到卷翠jiejie跑起來也不比雪姣慢多少?!?/br> 雪姣皺著鼻子撅嘴。 林琪拿眼睨她一眼,道:“剛才卷翠說你的話,你可是不服氣?” 雪姣頓時一凜,趕忙否認,心里卻在嘀咕,她還不是怕耽誤丹霞和姑娘說事,所以才在卷翠來時,拖延下時間,結(jié)果被她訓了一頓不算,還被姑娘說。 第二十章 刁奴現(xiàn) 林琪見她面上還是不以為然,就道:“看來之前在船上,黃嬤嬤的那番話是白說了。” 林琪聲音很輕很淡,話語一如從前那般柔和,只是她白嫩的臉上掛著一層寒霜,仿似終日不開化的冰山上縈繞的積雪。 雪姣從沒見過林琪這個樣子,嚇得臉一下子煞白,聲音顫顫的喊了聲“姑娘……”后面的話硬是抖得說不出來。 遠處一群丫鬟婆子朝著這邊行來,林琪瞇著眼睛看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五旬開外的婆子,低聲道:“晚上睡不著時,就給我好好琢磨琢磨,想明白以后該怎么做,要是再做不好,就把你送回福州老家?!?/br> 雪姣打了個激靈,太太走前把最信任的嬤嬤和老夫人的陪房都放在了茶山和莊子上,她要是回去了,就只能去那邊,那可就一輩子也見不到姑娘了。 雪姣趕忙抓住林琪衣袖,利索的認錯。 林琪喜歡雪姣活潑和機靈,也知道她年紀小,性子沒定,做些出格的事再所難免,再加上她這會兒顧不上這個,就輕輕嗯了聲,算是放過了這次。 雪姣微微松了口氣,隨著丹霞退后半步,恭敬的隨著林琪進了上房。 蕓心正在東邊次間歸置箱子里的書籍,見到林琪,她趕忙上前。 林琪瞟了眼已經(jīng)走到正門外的眾人,去了西邊里間。 一進去林琪就彎著眼睛,糯糯的喊阿娘。 顧氏朝林琪淺淺一笑,將她軟軟的小身子摟在懷里,正待開口就聽到門外有人揚聲道:“小的楊柳氏給大娘子請安?!?/br> 顧氏皺了皺眉,抬眼看蕓心。 蕓心撩了簾子出去,片刻回來稟告,是大夫人見顧氏帶來的人少,派了些過來幫著做雜事。 顧氏起身來到正堂,林琪乖巧的依偎在她身邊,天真澄澈的眼睛一絲冷光一閃即逝。 珠簾接連傳來幾聲輕響,婆子帶著七八個還在留頭的小丫鬟魚貫而入,剛到站定,婆子就跪倒在地給顧氏行了個大禮。 顧氏有些詫異,虛抬了下手,示意她起身。 那婆子卻沒有起來,反而膝行兩步,抬起頭,滿臉的激動,“大娘子,是老奴,您還記得嗎?” 顧氏愣了下,看了好一會兒才遲疑的道:“你是柳嬤嬤?” 婆子點點頭,眼睛里充滿了淚水,“自打大娘子出嫁,小的就一直惦記著您,沒想到今兒竟然又見到了。大娘子身體可還好?” “好,好,”顧氏也有些驚喜,臉上的笑容真切幾分,她招呼蕓心把柳嬤嬤扶起來,這回柳嬤嬤沒有推辭,只是站起時還激動的不停抹眼淚。 顧氏看她高興成了這樣,也有些感動,不覺有了些談興:“嬤嬤你這些年還好嗎?” 柳嬤嬤點頭,連連說好。 林琪冷眼瞧著這個婆子,恨不能撲上去咬死她。 在她們母女落難,狼狽來到顧府時,來伺候她們的就是這個老刁婆和一個小丫鬟,顧氏身子嬌弱,泡了一夜的冷水,身邊親近的人為了救她們娘倆都死了,顧氏傷心難過,加上受了驚嚇,來到這兒的第二天便病倒了,這婆子明明發(fā)現(xiàn)了卻裝作不知。 她想念阿娘,每一次過來都是這刁婆子擋駕,說顧氏正在休息,開始她還真相信了,只是一連兩天都沒見到阿娘,她實在太想阿娘了,就趁著沒人偷溜進來,這才發(fā)現(xiàn)顧氏已經(jīng)燒得人事不知。 她擔心的哇哇直哭,讓這婆子去請大夫,可這婆子一出去就是兩個時辰,回來竟告訴她大夫不出診,要想看病就得去醫(yī)館。 她那時不知世事,身上也沒有什么銀錢,根本沒有辦法,想要跑出去找人,這刁婆子還拽著她不許她去,要不是曹嬤嬤看見,去請了郎中來,只怕阿娘早就歸西。 只是到底還是耽擱了,阿娘足足躺了一個來月才勉強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