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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清算, 凡是輕便易攜的, 一并給你送來, 如何?” “……”沈如茵尷尬地笑笑,“那倒也不必……” “怎么不必?”周冶捂著嘴咳了兩聲,吩咐道, “杜白,去,跟著殿下一起,千萬莫漏掉什么,這可是你未來一年的衣裳錢?!?/br> 杜白應(yīng)了一聲,放下手中話本子,迷迷糊糊走至寧扶眠身旁,低著頭不知盯著何處看了好一會兒,隨后伸出手,一把抓住寧扶眠腰間掛著的玉佩。 寧扶眠的笑容僵在臉上,好半天才找著聲音問:“你在做什么?” 杜白抬起頭,兩只眼睛淚水朦朧,委屈道:“區(qū)區(qū)眼睛看不清,麻煩殿下帶路?!?/br> 于是在這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沈如茵終于見識到傳說中那個二皇子的真面目—— 寧扶眠果斷地掏出隨身匕首,明晃晃的刀片架在杜白手腕處,涼涼道:“死或者松手,你選一個。” 杜白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活在夢里。半晌,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哇”地一身跳開藏到周冶身后,抖抖索索道著歉:“區(qū)區(qū)方才魔怔了,區(qū)區(qū)錯了,殿下饒命!” “不怕,”周冶將他從自己身后扯出來,看著他指了指寧扶眠的方向,“看見沒有,金主在發(fā)光。” 沈如茵覺得自己再在這里待下去,將會暴斃身亡,死因憋笑。 于是她當(dāng)機(jī)立斷地打了個呵欠道:“未成年小姑娘困了,我要去睡覺,你們慢慢吵?!?/br> 這話也不算找理由開溜,她是真的困了。 明日就是自己的及笄禮,繁文縟節(jié)的也不知道要怎么折騰,早早休息為上策。 然而她前腳回到房中剛脫下披風(fēng),周冶后腳就徑直推開了她的門。 原地默立須臾,沈如茵抱著披風(fēng)嗷嗷大叫:“敲門啊有沒有公德心啊老娘在脫衣服啊啊啊!” 罪魁禍?zhǔn)捉z毫沒有愧疚之心,悠然踢上房門,泰然自若地挑了一張凳子坐下,“杜白跟著寧扶眠去了,明日回來。” 習(xí)慣了他的目中無人,沈如茵只得嘆口氣坐在他旁邊,應(yīng)道:“知道了?!?/br> 周冶莫名地看她,“你就沒有什么話要問我?” “有?!彼谧∽煊执蛄藗€呵欠,眼中盈著淚,看起來水靈靈的,“我總覺得遇見寧扶眠這件事不大對,怎么就能那樣巧?你說他是不是早有預(yù)謀來著……” 周冶默了一瞬,道:“不是他有預(yù)謀,而是我有預(yù)謀” “你?你預(yù)謀什么了?” “你跟著我也并非一日兩日,可曾見過我大半夜去散步?” “……為什么是我跟著你,不是你跟著我嗎?” “抓重點(diǎn)?!?/br> “哦……” 她撓了撓頭,覺得腦子有些不靈光。 這人一旦困起來,腦袋里就像蒙了豬油似的膩乎乎的。 昏昏沉沉想了許久,才仿佛間想通了一些什么,問道:“你知道他那日去了巡防營?” “恩?!?/br> “哦。” “……你就不問問我是如何知曉的?” “不感興趣。我想睡覺?!?/br> “不許睡。” “你好煩?!?/br> “那我們換個話題?!彼D了頓,帶著幾分不情不愿的語氣道,“想不想知道三殿下在做什么?” “想!”她驀地分開打著架的上下眼皮。 “……”周冶臉色沉下來,猛然起身,“鬼知道他在做什么!” 語罷一甩袖子摔門而去。 沈如茵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困意席卷,她懶得再想,顛顛地爬上床。 哪知睡到半夜又被吵醒,這次來敲門的竟是嬤嬤。 她胡亂披了一件衣裳去開門,虛著眼睛朦朦朧朧感覺到外邊很是明亮。 伸手又將眼睛揉了揉,再睜眼時(shí)便幾乎被漫天五顏六色絢麗的光彩炫瞎。 原來夢里聽見的那個砰砰聲不是敲門聲,而是放煙花的聲音。 她仰著頭迷茫道:“今天過節(jié)?” “過了子時(shí)了姑娘。”嬤嬤將門再推開了一些,拉著她走到門外。 院子里竟已站滿了人。 周冶蒼葉,甚至連寧扶眠杜白都在。 此刻她才幡然明白過來,原來是她的生辰日到了。 沒想到他們竟會守在半夜為她慶生。 院子里煙花殘余物四處零落,這大半夜的搞出這樣的動靜,也不曉得會不會惹出什么麻煩。 周冶站在院子中央,雙手捧著一個雕花小木盒,笑意吟吟地望著她,“茵茵,來?!?/br> 她忽然覺得有些委屈。 并非是此時(shí)委屈,而是往日里那些寂寞時(shí)光里攢集的委屈。 鼻尖發(fā)酸,眼睛也澀澀地疼。 她站在原地略微慌亂,捂住臉小聲啜泣。 你瞧。 人就是這樣。 若是從未遇見溫暖,便也不曾知道寒冷。 若是這一生都沒有誰待她好,她也不會覺得曾經(jīng)的日子很委屈。 因?yàn)樗谀嵌昀铮詾樗械墓聝憾紤?yīng)該是那樣活著。 周冶沒想到自己這般做法會將她惹哭,頓時(shí)有些不知所措,走到她身前想要拍拍她的頭以示安慰,卻又苦于手上那個東西無處安放,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茵茵,你如今是個大姑娘了,怎能隨隨便便就哭鼻子?” 話音方落他又覺得這話說得不對,連忙道:“哭也是可以的,發(fā)泄一下未嘗不好?!?/br> 說到最后他也發(fā)現(xiàn)自己語無倫次,只得將手中的木盒往前送了送,低聲道:“你說你們那兒生辰時(shí)都要吃什么糕,我照著你說的做了一個,也不曉得像不像。及笄禮那些繁瑣事想必你也不喜歡,我們這里除了嬤嬤都是些男人,也委實(shí)難辦,便一切從簡,你看——可還滿意?” 沈如茵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拿下手顯露出那張哭得十分丑陋的臉,正要說話,卻聽見響起了敲門聲。 嬤嬤前去開門,一個陌生男子探了只腦袋進(jìn)來問道:“請問沈姑娘是否在此?” 沈如茵用手背擦了擦臉,“我是?!?/br> “我家閣主吩咐將這個送與姑娘?!蹦凶訉⑹种屑s半尺長的木匣交與嬤嬤。 “閣主還有一句話,”他伸手撓撓后腦勺,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他說……這個不是贈與姑娘的?!?/br> 男子說完便離開,嬤嬤將那小木匣交給沈如茵。 她打開一看,里面躺著一只發(fā)簪,簪頭綴著幾朵紅梅。 周冶看了看那根簪子,覺得寧扶清這個人真是極討厭的。 寧扶眠也有些不滿道:“不知那位閣主是誰?照禮,及笄當(dāng)日的發(fā)簪應(yīng)由父母贈送?!?/br> “人家說不是送給你的,”周冶一把奪過那盒子,連手中的“蛋糕”也顧不上寶貝,“扔了罷?!?/br> “周冶!”沈如茵伸手便要去奪,“我不戴便是?!?/br>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