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br>
柯謠已經(jīng)不知不覺把頭轉(zhuǎn)了回來，咬著嘴唇看著游晃，但只要察覺游晃眼神上移，他就立刻飄走。

游晃仍在回憶：“慢慢兒我就老找借口不跟他們出去了，他可能察覺到不對，有一天突然約我出去喝酒，我沒推掉?！?/br>
最不想提的來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加快了語速：“喝著喝著就跟我說喜歡我，我挺意外也挺尷尬的，想先糊弄過去來著，然后他就哭了，我就想干脆說清楚吧，結(jié)果腦子越來越不清楚，才反應過來，他可能給我的酒‘加料’了?！?/br>
柯謠深吸了一口氣，一張臉在光影交錯下顯得分外嚴肅。

游晃猶豫了幾秒，還是輕柔的捏住了柯謠纖瘦的手，柯謠一頓，卻并沒反抗，就這么被拉著，倆人都垂眸看地。

游晃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低聲說：“然后我就沒意識了，后來……等我恢復意識的時候，丁彥和他某個對象……應該是最不好惹的那個，在外屋起了很激烈的爭執(zhí)，他被剁了小指……我壓根兒不敢醒來，偷偷報警繼續(xù)裝昏，一直到警察來，但那時候，丁彥已經(jīng)把人捅到重傷，差點兒丟了命，客廳到廚房全是血?！?/br>
游晃好幾次停下來，都是在想該怎么組織語言，可回憶起來又總是混亂無序的。

微微抬眼看一眼耷拉著腦袋的柯謠，逆著光也看不太明白，所幸他終于要說完了：

“后來就是他進去，被家里保出來，然后就是你知道的，這回又要進去了。”

游晃松了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卻顧不上口渴，先試圖去觀察柯謠的表情。一抬頭，正撞上柯謠瞪著被染成墨色的眸子看著他，神色凝重的問：

“那你呢？”

游晃沒反應過來，愣道：“我不是好好的么？我可聰——”

柯謠有些急躁的打斷：“我說你被下藥那天。”

“啊……哦，也沒事兒，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有事兒，他先出事兒了?！卑l(fā)現(xiàn)柯謠居然擔心這個，他心頭一暖，自動把自己醒來的時候衣服沒穿、還被警察微妙側(cè)目的情節(jié)跳過去了，反正身無異樣，也就不必多說。

柯謠不說話，看他的眼神卻充斥著懷疑。

游晃趕緊保證：“真的！有事兒我干嘛還等著他出來找我，我不得先去把他解決了?！?/br>
柯謠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下，就想把自己的手先抽出來，游晃緊緊攥著，又站起來了。

柯謠下意識就想躲，挪著屁股往里蹭，速度太快，后腦勺猛地撞上床架，發(fā)出一聲悶響。

“我cao！”

游晃手一松趕緊挪到了柯謠腦袋上，打著圈兒輕輕給他揉，光聽聲音都能知道撞的不輕，可柯謠愣是忍著一言不發(fā)。

“你說說你，我又不會把你怎么樣……疼么？”

游晃一別兒吹著氣一邊兒輕聲細語的問柯謠，哄孩子似的。

柯謠還是不給反應，任他把自己摁在懷里揉腦袋。

游晃有點兒心慌：“柯老師你說句話，你這樣一聲不吭我心里可沒底兒了明天沒法兒上課了——”

柯謠悶聲打斷他：“我確認一下?！?/br>
“嗯？”

“你剛說喜歡，是……我么？”

游晃的手驀地停了。

緊接著就想去掰柯謠的臉，柯謠梗著脖子不動，他使了點兒勁兒硬是掰了起來。

四目相對，柯謠趕緊把眼神挪開。

游晃帶著笑意，溫柔而認真，干脆道：

“那我再確定一下，我喜歡你，特別喜歡?！?/br>
要不是已經(jīng)退無可退，柯謠又想往回縮了，他不敢看游晃的眼睛，臉頰上的溫度卻溫熱了游晃的手心。

“嘿，別看地了，你看看我?！庇位屋p輕喚他。

柯謠的胸口起伏著，仿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慢慢把眼神從地面收回來。

游晃看著他亮亮的眼睛，沉聲說：“我現(xiàn)在想說一句特別土的話?！?/br>
“嗯？”

“就你粉絲留言說的，柯謠眼睛里有星星?！?/br>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柯謠的緊張因為突如其來的土味情話，總算好了點兒。

提到粉絲留言，游晃又輕輕嘆氣，彈了一下柯謠的腦門兒：

“我每天都擔心......喜歡你的人越來越多怎么辦，恨不得讓你別出道了，就給我一個人藏起來?！?/br>
柯謠一頓，沖他皺著眉：“那可能不行?！?/br>
看他這樣，游晃心里的一顆大石頭終于偷偷落定——這個反應，他之前擔心的，可能出現(xiàn)的諸如不再理他之類的危機，大概是解除了。

游晃又捧著柯謠的巴掌臉瞇著眼看著他：“那什么可以？”

柯謠把他的手抓下來，認真道：“……我想想，你先回吧。”

看起來就像是要思考什么關(guān)乎未來的重大問題。

深吸一口氣，游晃聳聳肩說：“好……”

然后又突然嚴肅道：“你可別一夜過去又把我當空氣了啊，我年紀大了心臟不好使。反正在你……給我回應之前，我不會對你做任何越界的事，你也不用防賊似的躲著我?！?/br>
柯謠想到上周的一屜子芝士蛋糕，輕輕勾起嘴角：“這次不會，你老人家放心吧?！?/br>
游晃還是不太相信：“那你剛躲的把頭都撞了?！?/br>
柯謠語塞，過會兒才怔怔的：

“我……才16，被人、還是男人，突然親了，不能緊張一下嗎？”

“好嘞！”

游晃笑的忒開心，轉(zhuǎn)瞬恢復了活力。

剛打算離開又轉(zhuǎn)頭帶著點兒期待問：“那我能不能再親你一下？”

“滾?！?/br>
柯謠對這種前腳承諾后腳打破的人表示無語，直接開了門請他出去。

“好唄?！?/br>
游晃咂咂嘴，也不怕人看見，飛快的捏了捏柯謠的臉頰道了晚安，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22.

翌日，柯謠看起來一切如常，早上終于又跟隔壁三缺一一起上課了，游晃也不著急，反正無論教室還是寢室，人就在隔壁，他有時間去等。缺的那一位下午開始在群里嚎叫——不能參加歌唱比賽看不到班級奪冠和他媽讓他好好休息，每天只給半小時時間看手機，兩件事讓他心如刀絞。

不怎么在群里說話的游晃破天荒安慰了易曉知半天，沒法子，他實在內(nèi)疚，最后甚至給易曉知畫餅——讓他成年去參加選秀，他會發(fā)動游天明廠里全體工人給易曉知投票。

易曉知沒回復，估計半小時手機額度用完了。

周一下午的例行班會，李芳進來提醒大家周五就要比賽了，順便再次詢問是不是確定沒有人報名領(lǐng)唱，說是詢問，以李芳為首的、半個班的人眼睛都粘在柯謠身上，柯謠心里一緊，趕緊低頭裝瞎。收到幾聲失望的嘆息。

他也挺失望，為自己對唱歌的怯、為自己的毫無把握失望。

游晃低頭思索半晌，輕輕碰了碰柯謠，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