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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在外公干的大伯武安侯爺也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了,一家人和樂融融地祭了灶,韓寶葭和葉云秀分了一袋子的灶王糖,吃得都快粘了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 晌午過后,韓寶葭回房小憩了片刻,睡得正香呢,忽然被一陣腳步聲驚醒,大伯母柳氏在外面叫道:“寶葭,快些起身?!?/br> 韓寶葭的腦子還有些迷糊,起身被柳氏拽著去梳洗打扮,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大伯母,這是怎么了?有什么貴客來了嗎?” “陛下駕臨,正在廳里和你爹大伯說話呢,宣你你過去說話?!绷系拿碱^微蹙,顯然也有些拿捏不準這陛下是什么意思,大過年的,怎么跑到臣子家中要見一個四房的姑娘。 韓寶葭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衛(wèi)簡懷來這里干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小仙女們別忘記留言哈~~耐你們! 第22章 紫檀手串(四) 圣駕蒞臨, 武寧侯葉正宏心中惴惴。 葉正宏為人嚴謹,官拜監(jiān)察御史,御史臺肩負著監(jiān)察朝堂和地方官員的重責,平日里難免呆板無趣了些, 上奏動不動便是彈劾, 理所當然并不為衛(wèi)簡懷喜愛。 北周朝堂素來重武輕文, 衛(wèi)簡懷本就是在馬背上重新奪回了屬于他的天下, 身旁有一幫出生入死過的悍將,閑暇了便拉起禁軍中的左右羽林衛(wèi)去大營訓練比武,登位也不過短短一年多,便已經(jīng)下令和周邊的幾個外族打了兩仗。 出兵前, 御史臺和一些文官極力阻止,上書痛斥窮兵黷武的害處,北周剛剛經(jīng)過內(nèi)亂, 急需休兵止戈、休養(yǎng)生息,衛(wèi)簡懷這樣下去,只怕那些要國土動蕩、毀了北周數(shù)代帝王打下的江山。 當時葉正宏也聯(lián)名參與了勸諫,結果到了最后,衛(wèi)簡懷卻連理都不理他們, 我行我素, 仗照打, 人晾著,勸諫的要是好好說話,他就陰沉著臉不出聲;但凡要是有人跳著腳激動了指著鼻子罵, 他也毫不客氣,拖下去賞幾頓廷杖。 那些官員都被打懵了,要知道,先帝是個寬厚的,鮮少有責罰勸諫的,而廢帝就算內(nèi)里再齷齪不堪,表面上也愛裝模作樣求個明君的名聲,也不會這樣暴戾地當眾打板子。 后來的結果也出乎這些文官們的意料,那兩個曾經(jīng)在邊陲耀武揚威的外族被打得落花流水,其中有一個還被北周軍追擊到了王廷,最終乖乖俯首稱臣,大軍勝利班師回朝的時候,上奏彈劾的文官們一個個臉色都精彩紛呈。 經(jīng)此種種,葉正宏對這個小了他一輩的元朔帝,心中還是存了幾分畏懼的,今日圣駕蒞臨,又一直沉著臉惜字如金,他琢磨了半天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如履薄冰地陪在衛(wèi)簡懷身側,一問一答,深怕大過年的出了什么差池。 而旁邊的葉齊宏稍好些,他的性子放蕩不羈,又沒在朝堂和衛(wèi)簡懷對峙過,說起話來頗有天馬行空的肆意。 衛(wèi)簡懷隨意問了幾句府里的近況,忽然便話鋒一轉(zhuǎn):“四表舅很喜歡喝酒?” 今日圣上微服出訪,免了很多繁文縟節(jié),不過,這樣直呼“表舅”的親昵還是讓葉正宏兩兄弟嚇了一跳,葉齊宏連忙回道:“談不上很喜歡,只是呼朋引伴吟詩作畫時,喝點酒便會文思泉涌,所以便偶爾貪杯了幾次?!?/br> “謝愛卿也喜歡嗎?”衛(wèi)簡懷緩緩地問,眼中閃過一絲悵然。 葉齊宏怔了一下,忽然回過味來了,怪不得衛(wèi)簡懷會叫上名不見經(jīng)傳的他作陪,原來癥結在這里。他遲疑了片刻,終于還是實話實說:“應當是喜歡吧,不過我們倆并無深交,只在詩會上見過幾面,傾蓋如故,曾小酌過幾杯,并無大醉。我曾約他出來飲酒,不過他都忙于國事未能履約,還特意寫信向我致歉?!?/br> 衛(wèi)簡懷沉默了下來。 “陛下,謝大人真乃國之棟梁,英年早逝,實在讓人痛心。”一旁的葉正宏忍不住扼腕。北周朝堂文官式微,一旦文武意見相左,謝雋春在的時候還能勉強在朝堂上頂上半邊天,頂著衛(wèi)簡懷的帝威力諫,如今他不在了,這半邊天也差不多塌了,衛(wèi)簡懷仿佛一匹脫韁的野馬,政令愈發(fā)肆無忌憚了起來,聽說明年又有向北邊的高句麗動武的打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衛(wèi)簡懷輕哼了一聲,并沒有接話緬懷幾句,而是看向葉齊宏:“信呢?朕瞧瞧?!?/br> 葉齊宏怔了一下,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這信早就不知道塞哪里去了?!斑@信……好像塞在書房里,”他努力回憶,“不知道還在不在?!?/br> 衛(wèi)簡懷站了起來,淡淡地道:“聽說四表舅博學多才,想必書房也一定汗牛充棟,朕去見識見識?!?/br> 葉齊宏酷愛讀書習文,家里特意為他專修了一個藏書樓,就在蘭亭苑的北邊,以前還沒和殷盈成親前,他若不出去訪友,大半時間必然是呆在這個書房里的。 然而這侯府里的藏書樓,和宮中的藏書閣相比,那必然是小巫見大巫,衛(wèi)簡懷說是要見識,實在是個笑話。 兩兄弟陪著衛(wèi)簡懷到了書房,衛(wèi)簡懷在書架前緩緩踱步兜起圈來,葉齊宏認命地去找那封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回信。 衛(wèi)簡懷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瘋。 今天是小年,往年這個時候,他用心置辦給南陳帝后的年禮早就在路上了。南陳皇后寧珞是他的義姐,每年的年禮、生辰禮他都親手cao辦,不過,還要顧忌著姐夫景昀的心情,禮物既要彰顯他的一片心意,又不能太刻意貴重了,因此必定是挑了又挑、選了又選。 然而今年直到昨天晚上,李德提了一句小年夜,他才恍然想起來,年禮還沒挑選。 盛怒之下,他連夜責罰了禮部、司禮監(jiān)一干人等,連李德也被他打了幾板子躺在了床上,一整個晚上,他心中愧疚不安:這才分開三年多,他居然就把珞jiejie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他到底在忙什么? 不就是謝雋春跑了,他牟足了勁要把人抓回來,然而這都快一年了,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跑了就跑了,沒了他謝雋春,天也沒塌,北周朝堂還是穩(wěn)如泰山,用得著這樣一直掛心嗎? 半夜里睡不著,他起身披了件外衫,信步到園子里吹風,身后跟了一群誠惶誠恐的宮人。 月華似水,那張熟悉的臉龐漸漸浮現(xiàn)在他眼前,一如從前地朝著他淺笑著,那雙桃花眼雌雄莫辯,風流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