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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云茗正要起身收拾東西,南屋那里便來了人,讓她去祖母秦齊氏那里一趟。 秦府在冀城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世家,祖上曾經是北周有名的大儒,當年高祖得了天下后三顧茅廬請出入仕,歷經三朝,二度成為帝師,到了秦桓祖父這一輩,雖然名望不及先祖,卻也官至太傅,算得上是光耀門楣了。 正值金秋十月,秦齊氏的庭院中金桂飄香,香氣馥郁得好像眼前就有一碗桂花酒釀丸子羹似的。 再開些時日,這金桂便要敗了,府里好些妯娌都喜歡得很,常常將這桂花采了做各種精巧的小玩意兒,以至于府里到處都是這股子甜香。 然而葉云茗卻并不喜歡,這香氣太過濃郁,甜得好像不像真的一樣。 秦齊氏的屋子里已經坐了好些人了,一見到葉云茗,婆婆秦趙氏立刻朝著她招了招手,喜不自勝地道:“云茗來了,快過來,我們正在說桓兒呢,他昨日去吏部述職,陛下很是滿意,方才有人快馬加鞭過來報喜,說是今日早朝陛下下旨將桓兒升為吏部侍郎,官居五品。” 秦齊氏也笑了起來:“云茗啊,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如今桓兒馬上便要回京了,你也是苦盡甘來,小夫妻倆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旁邊妯娌恭喜之聲不斷,一個個眼中都透著艷羨。 是啊,這秦府的百年門楣,都指著秦桓呢。 祖父秦威一共有三個兒子,二嫡二庶,最有出息的幼子、也就是秦桓的父親現任大理寺一名五品官,這輩子可能也就到了頭了。 其余的孫子輩,七七八八加起來也有近十個,出挑的唯有這個自幼體弱的幺孫,年紀輕輕就官居五品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這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秦桓昨日入了京,述完職后居然連家都沒回,今日也不知道從哪里起的身去了早朝,這加官進爵的消息,她作為妻子還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幸好,這些日子來她已經心如止水。若是放在一年前,只怕她此刻便要找個借口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悶頭哭上一場了。 “等桓弟回來了,云茗meimei可要抓緊些了,早日讓嬸嬸抱上大胖孫子。” 開口說話的是秦家長房里的媳婦,姓孫,家世也頗為顯赫,一開始想著嫁給太傅家的長房長孫總也能有個大出息,奈何那丈夫是個脾氣軟的,就算借著太傅府的威名,在官場上也一直碌碌無為。而這孫氏卻是個潑辣的,家里家外一把抓,久而久之便壓了丈夫一頭,在府里也算是個敢說的,平常幾個妯娌都讓著她。 葉云茗平日里就呆在自己的三房,閑暇了也就是陪在婆婆、祖母身旁孝敬,并不喜歡和妯娌們嘮嗑八卦,因此這兩年下來,和孫氏并不是太熟,見了面也就是點頭含笑打聲招呼罷了。 這孫氏一說話,旁邊的幾個妯娌也都應和了起來:“是啊,人生得意之事有三,桓弟嬌妻、官運都有了,就差大胖小子了?!?/br> “云茗meimei可有去尋郎中瞧一瞧?我倒是認識一個郎中,我娘家表妹看了三個月便懷上了?!?/br> …… 一旁幾個伯母雖然沒有說話,卻微微地笑著,也沒制止這些媳婦聽上去關切實則卻帶著譏諷的話語,秦趙氏的臉色有些尷尬了起來,幫腔不是、不幫腔也不是。 葉云茗嘴角的笑意絲毫未變,依然是溫柔而端莊,靜靜地站在那里聽妯娌們說完了,慢悠悠地道:“多謝諸位jiejie們關心了,不過jiejie們可能是不知道了,這一年一胎、一個接著一個,只怕是市井夫妻才做的,好的東西總是要壓軸的,就好比我家夫君,雖然年紀最幼,卻是府里最有出息的,jiejie們不必替我夫君著急,要么不生,生了必然是一等一的好兒郎?!?/br> 葉云茗在幾個妯娌中素來清高,并不喜呈口舌之利,若有些言語上的不快,多是一笑了之,或者避開不談,少有這樣針鋒相對的時候。 方才說話的幾個妯娌被這當頭幾句刺得怔了一下,孫氏當即有點下不來臉了,冷笑了一聲道:“這是不是一等一不好說,meimei這份氣度倒是讓我們佩服得緊,要是我,兩年未有所出,只怕早已——” “老大媳婦,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個啞的,”上面端坐著的秦齊氏開口了,“這兩年云茗和桓兒聚少離多,桓兒為了陛下的囑托、為了一方安寧沒日沒夜的,將身心都撲在了公事上,還未有喜也不是什么怪事,你們一個兩個少風言風語的,別讓桓兒聽到了心里不痛快?!?/br> 老祖宗發(fā)話了,幾個孫媳婦不出聲了。 “好了,你們這么多人我看著就頭疼,散了散了,”秦齊氏擺了擺手,又對秦趙氏和葉云茗道,“你們倆個留下,我有話要交代?!?/br> 等人都走光了,秦齊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定定地看著葉云茗卻沒有說話。 婆母秦趙氏還未說話眼里就泛起了淚光:“云茗啊,桓兒回來了,這下你可一定要動動腦筋怎么抓住桓兒的心,我和你祖母都很喜歡你,一直盼著你們倆能夫妻和睦,你千萬可別像上次一樣犯倔了?!?/br> 今年開年的時候,秦桓遣了一個書童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陽明,葉云茗婉拒了,事后被婆婆數落了一通。 葉云茗沉默不語。 秦齊氏在前面招了招手,葉云茗順從地走到了她的身旁,在膝前半跪了下來。 “云茗,”秦齊氏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是個好孩子,成了桓兒的媳婦后,伺候丈夫、孝敬公婆,對我這個祖母也是打心眼里的好,這些我們都看在眼里?;竷哼@個人,打小就重情,這是好事,最起碼不會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來。男人嘛,總是吃著碗里瞧著鍋里,有些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晚上等他回來了,你就哄哄他,千萬別端著,男人都喜歡女人做小伏低、溫柔可親的模樣,明白嗎?” 葉云茗心里笑了笑。 祖母只怕是忘了,剛進秦府的時候她也是一腔柔情似水,恨不得將整顆心捧到秦桓跟前。他一皺眉便擔心他哪里餓了渴了、冷了熱了,擔心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得他厭了,后來她才明白,她所做的一切,在秦桓眼里都只不過是狗尾續(xù)貂徒增笑話罷了。 “祖母和母親的教誨,云茗都謹記在心了,”葉云茗柔聲道,“這兩年來云茗不被夫君所喜,幸好有祖母和母親寬仁,一直對云茗照顧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