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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信心的保證。澹臺牧把軍中的數(shù)十萬人分成了前后兩隊,之間相隔了一天的行程。前隊由他自己率領(lǐng),乃二十萬重甲騎兵,推進時沙塵滾滾,聲勢浩大,頗為壯觀。沿途的南楚百姓已紛紛逃走,這時遠遠望著那支龐大的迅速奔馳向前的隊伍,也不禁為之膽寒。云深率隊在后緩緩而行,卻是另有用意。澹臺牧到達魯陽后,見那里深溝壁壘,嚴陣以待,卻只是輕蔑地冷笑。一見敵蹤,南楚軍中便即發(fā)出了警號,游玄之急令各就各位,準備迎戰(zhàn)。不一會兒,遠方的塵頭如一只翻卷的長龍,直向這邊沖來。接著,眾人都看到了無數(shù)騎兵成楔形飛馳而來,個個人穿鐵甲,馬套亮鎧,顯得特別剽悍威武,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詭異的壓力,讓他們心里重甸甸的,覺得喘不過氣來。游玄之和荊無雙齊齊策馬從城中奔出,一直馳到長溝的這一邊,遙遙地看著對方。澹臺牧率軍奔到長溝的這邊,方才勒馬停住。兩邊的主帥相隔三丈,互相打量著,盡皆面沉如水,眼中卻仿佛都在噴火。澹臺牧沉聲喝道:“游玄之,你當初率軍攻我北薊,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敗得慘不堪言,顏面無存。你身為主帥,卻丟棄十余萬將士,獨自落荒而逃。寧將軍寬宏大量,念你年老昏憒,網(wǎng)開一面,放你一馬,讓你回來以終天年。你一個敗軍之將,不念當日不殺之恩,卻厚顏無恥,恩將仇報,竟然還敢率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你是不是打算再將你帶來的那些將士棄之不顧,扔給我們?”他的聲音雄渾,在空曠的原野上遠遠地傳了開去,南楚軍中頓時出現(xiàn)了不小的sao動。游玄之大怒:“住口?!彼€待再說什么,卻已被澹臺牧的朗聲大笑打斷。“游玄之,我一直打算把那二十萬降卒還給你,可你堅持不要,竟然為了你的一己私利由著他們?nèi)稳嗽赘睢!卞E_牧中氣十足,聲音更加響亮?!爸徊贿^,我北薊慈悲為懷,仁義為本,對他們不但沒有虐待殺戮,反而十分優(yōu)待。如今,朕已著人將他們帶來,打算釋放他們,送他們回歸故里。”此言一出,南楚軍中大嘩,不少人激動起來,顯是有親朋故舊在上次戰(zhàn)事中成為了俘虜。游玄之吐氣開聲,大喝道:“澹臺牧,休得在此妖言惑眾。你捏造謊言,不過是想亂我軍心,好趁機發(fā)動進攻,大肆屠殺我南楚軍民,如此險惡居心,游某決不會讓你得逞?!彼f得義正辭嚴,鏗鏘有力,使稍稍動搖的軍心立刻穩(wěn)定。澹臺牧對他冷笑一聲,接著轉(zhuǎn)眼看向荊無雙,恨道:“你殺我兄弟,還將他的頭顱懸于城上,此仇此恨,卻要向你一一討還?!?/br>荊無雙凜然不懼:“你澹臺氏在堂堂戰(zhàn)陣上屢次敗于我父之手,便施卑鄙陰謀,滅我荊家滿門。我才殺一個怎么夠?今日我不但連你也要殺,還要將汝之頭顱懸于國門,以報國仇家恨,以慰先父在天之靈?!?/br>“荊將軍,大丈夫斗智不斗力,便算我們使計,又有何錯?”澹臺牧狠狠地盯著他,語氣間卻恢復了平靜沉穩(wěn)?!澳闶锹斆魅?,自當清楚,若不是我們已知南楚皇帝忌憚你父功高震主,懷疑令尊擁兵自重,又怎么會定下如此計謀?更不可能一舉湊功。如果貴國皇上堅信你荊家一門的忠誠,我們無論使什么樣的計策,他也不可能下此毒手。荊將軍,令尊雄才大略,武藝高強,在沙場之上屢敗我軍,著實令我北薊上下既敬且佩。如今你雖殺我二弟,但朕已知你乃是與他正面交鋒,力戰(zhàn)之下,他才命喪你手。朕雖恨你,卻也敬你正大光明。荊將軍,自古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你今日為此昏庸腐敗的朝廷浴血奮戰(zhàn),卻又有何益?你捫心自問,你荊家世代忠良,換來了什么?你如今上陣殺敵,卻是為君?還是為民?你護國,護的是千萬百姓,還是淳于氏一家?”他這一席話就如千鈞重錘一輪猛攻,句句砸在荊無雙的心上,尤其是最后一句,令他頃刻間茫然若失。他們身后的南楚兵卒聽了,也是心有戚戚焉。此時,在西線作戰(zhàn)的北薊軍隊即神勇又仁義的諸般作為早已傳遍天下,他們也都有所耳聞,驚愕之余已生貳心,早無斗志。再加上那二十萬南楚降卒還在北薊手中,游玄之卻棄而不顧,令許多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對他已不若往日般服從。此刻再聽了澹臺牧氣宇軒昂的一番話,已是氣餒,手中的刀槍弓箭漸漸垂下。游玄之這時環(huán)顧左右,已知軍心大亂,連忙猛喝道:“住口,澹臺牧,你狡舌如簧,顛倒是非黑白,卻是一派胡言。自古君為天,民為地,民懷忠君之心,為君效命赴死,自是天經(jīng)地義……”澹臺牧不等他說完,已是仰天大笑:“游玄之,朕可憐你年過半百,卻仍如此糊涂。如今南楚大勢已去,你在這里,縱使犧牲千百萬將士的性命,也不過是螳臂當車。令郎定國將軍游虎便頗識時務,為萬民之福,毅然另覓新君,在劍門關(guān)命令全軍棄械投降,朕的神威大將軍亦對他以禮相待,不傷不辱。游玄之,你滿口天地君親師,做出事來卻令人不齒。亡了南楚的,就是你這樣的官兒,卻休得怨天尤人。”游玄之一聽此言,便想起當日在臨淄曾經(jīng)對寧覺非做的那些事,心下一虛,已不愿再與他作口舌之爭,戟指道:“澹臺牧,要戰(zhàn)就戰(zhàn),不必顧左右而言他?!?/br>澹臺牧豪氣沖天,舉刀向天,朗聲道:“好,那就戰(zhàn)。”他身后的十萬重甲騎兵齊聲應道:“戰(zhàn)。”雄壯的聲音如滾滾驚雷,轟然炸響。南楚眾兵勇目睹其凜凜軍威,不由氣為之奪,人人色變。游玄之回馬大呼:“準備迎戰(zhàn)。”荊無雙一言不發(fā),隨他馳回陣中。當東西兩路大軍已經(jīng)接敵的奏折到達臨淄時,朝中仍在為是否遷都爭論不休。孫明昶等文臣建議迅速將朝廷遷往南方,憑藉水鄉(xiāng)不利騎戰(zhàn)之便,繼續(xù)抵抗。章紀等武將卻指責這一干文官貪生怕死,堅持死守臨淄,以待南國各勤王兵馬來援。淳于乾這時已方寸大亂,聽著兩邊都說得有理,一時難以決定。正在這時,忽然,只聽遠遠的有鐘聲響了起來,清脆急促,猶如密雨,響徹臨淄。殿上君臣似乎從來沒聽過這種鐘聲,登時住了口,側(cè)耳細聽,臉上滿是疑惑。只有章紀,略聽片刻便神色大變,脫口道:“警鐘,有大敵來襲?!?/br>“啊?”眾臣皆是大驚,卻又有些懷疑?!霸趺磿??”淳于乾正要叫人去查看,已聽得殿外有人飛奔而來。接著,一位禁軍佐領(lǐng)闖進殿來,跪下急報:“陛下,北薊大軍突然出現(xiàn),已將我臨淄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