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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又封城,既浪費時間又誤了自己的事。城里最大的貨棧通達商行也有兩個商隊夾雜在人流中出城,分別向南面和西面快速行進。皇城內(nèi)各府中人一聽不再戒嚴,可以自由進出,立刻派人出去采辦東西,通知親朋好友。鮮于驥派來送年貨的車隊也混在人潮中出城,向北而去。半個時辰后,云揚帶人包圍了通達商行,將里面的人全部抓了。同時被抄的還有幾家書局、綢緞莊、藥店、珠寶行、米行、客棧、青樓。去抓人的武官對里面的布局都非常清楚,包括地窖、密室,將躲在里面的人一一擒住,竟是滴水不漏。城外,云汀指揮鷹軍兵分幾路,將通達商行的兩支商隊一起截下,把所有人擒獲,一個也沒有走脫。與此同時,大檀琛在南方也動了手,將圖謀復國的叛黨一網(wǎng)打盡,只是消息尚未傳回薊都,但澹臺牧已心中有數(shù)。當初,他派大檀琛任副使,去南方安撫戰(zhàn)后災(zāi)民,勘察現(xiàn)場,以便重建被毀城鎮(zhèn),實際便是掩人耳目。他真正的意圖是讓大檀琛南下后暗自行動,將探子報來的消息一一核實,然后便立刻動手抓人。而在臨淄城中的行動則是寧覺非、澹臺子庭會同兵部三位大將軍共同制訂的計劃,如今果然大功告成。一切都在當初的謀劃之中,而唯一的意外便是云深的失蹤以及今天發(fā)生在理王府中的事情。對此,寧覺非深深自責,認為是自己防范不周而造成的,這種內(nèi)疚讓他即使在藥性的作用下陷入沉睡中也依然無法安穩(wěn),斷續(xù)的夢境不斷破碎,似乎有痛苦的呻吟在呼嘯的風中時隱時現(xiàn),令他無比憂急,卻又動彈不得,徒自著急。在反復的掙扎之后,他終于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云深。他如往常一般,儒雅溫文,身穿自己設(shè)計的素凈中透出華麗的長衣,有微風輕輕吹拂他的衣襟。他微笑著,輕聲喚著“覺非”。良久,他緩緩轉(zhuǎn)過身,飄然遠去。寧覺非大急,猛地驚醒,一邊叫著“云深”一邊翻身坐起,傷口頓時劇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這才徹底清醒過來。立刻,他便感到屋里的氣氛不對,馬上看到云深躺著的地方。昏黃的燈火下,幾個御醫(yī)都圍在床前,緊張的低聲討論著。他們完全遮住了云深,根本看不見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聽到寧覺非的叫聲,他們回過頭來,都是一怔,隨即勉強笑道:“王爺,是我們吵著你了嗎?”“不,沒有。”寧覺非掙扎著下床,一邊走過去一邊問,“云深的情況怎么樣?”御醫(yī)們都有些遲疑,隨即看向御醫(yī)院的醫(yī)正。那位名醫(yī)須發(fā)皆白,猶豫了片刻,便決定據(jù)實以告:“云深的外傷本來未損筋骨,當時看著以為不要緊,可他在雪地里凍了許久,內(nèi)外煎焦,元氣大傷,再加云大人的體質(zhì)一向偏弱,這時便承受不住。白天陽氣盛,瞧著尚好,在子時病情急轉(zhuǎn)直下?,F(xiàn)下我們正全力施救……”說到后來,他欲言又止。寧覺非心知不妙,心里掙扎著,不敢問,卻又急著想知道詳情,努力支撐著,他還是問了出來,“云大人會有生命危險嗎?”醫(yī)正知道二人即將成婚,這時心中忐忑,實在不敢正視他,便抱拳躬身,低聲道:“很難說,如果云大人能撐過三天,應(yīng)該便無性命之憂?!?/br>他這話說得圓滑至極,寧覺非卻已明白,云深的情況肯定很兇險。他走到床邊,凝視著那個依然昏迷不醒的人,一直默不作聲。云深臉色灰敗,頰邊卻隱隱泛出不正常的暗紅,呼吸時緊時緩,在靜夜里聽著,讓人很是揪心。寧覺非沉默了一會兒,轉(zhuǎn)頭對御醫(yī)們說:“你們繼續(xù),全力施救,若是……真有什么好歹,我也不怪你們?!?/br>那幾個御醫(yī)心里松了口氣,感覺躬身施禮,“多謝王爺,下官一定全力以赴?!?/br>此時已是寅時三刻,寧覺非坐在一旁,看著御醫(yī)們忙里忙外,針灸,灌藥,熱敷。不久,有內(nèi)院仆人按照他們的要求送了兩個火盆進來,讓屋里更加溫暖。寧覺非心亂如麻,忽然覺得很冷。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澹臺牧在宮中起了身,當即派人前來詢問云深和寧覺非的傷情。御醫(yī)自然據(jù)實相告。澹臺牧一聽就急了,吩咐今日罷朝,立刻擺駕元帥府,趕過來探望。走進屋中,他一眼便看見寧覺非臉色慘白,坐在那里出神。過去,無論這位大將軍受了多重的傷,生著多難受的病,他都恬淡平靜,仿若渾然不覺,可今天,這位聞名天下的戰(zhàn)神卻失魂落魄,就像個無助的孩子。澹臺牧走上去,伸手握住寧覺非的肩,溫和的道:“覺非,別急,云深不會就這么去的,他一定能挺過來?!?/br>寧覺非抬頭看著他,半晌才緩緩的點了點頭。那些御醫(yī)這才發(fā)現(xiàn)皇帝親臨,趕緊過來見禮。澹臺牧擺了擺手,向他們詢問云深的病情。醫(yī)正擦了擦額上的汗,將剛才對寧覺非說的話重復了一遍。澹臺牧皺起了眉,頗為不悅,“云深雖然傷得重,又受了那么多折磨,可按理說也算解救得及時,沒有拖延,你們個個都是當代名醫(yī),怎么就治不了?是不是浪得虛名?”那幾個御醫(yī)嚇得一哆嗦,同時跪下去重重磕頭,連稱“不敢”。澹臺牧上前去看了看云深,心里不由得一沉。他見多識廣,自然一眼便能看出,云深現(xiàn)在的情形確實已是兇多吉少。他穩(wěn)住心神,轉(zhuǎn)身命令道:“你們不必多禮,趕緊過來救治。”那幾個御醫(yī)答著“是”,起身擁過去,繼續(xù)施救。每個人都緊張得一身冷汗,雙手都在微微顫抖。澹臺牧回過身去,挨著寧覺非坐下,輕聲說:“覺非,你自己的身子也很重要,還是再去歇歇吧?!?/br>寧覺非微微搖了搖頭。沉默片刻,他低低的道:“陛下,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以豹王的能力、身份以及綜合南北兩軍的情況,由他執(zhí)掌全國兵權(quán)是最適宜的。鷹軍那邊,云汀已經(jīng)很稱職了,不用擔心。目前看來,還是南楚舊將比較謹慎,不敢多提意見,唯恐動輒得咎,怎么讓荊無雙、李舒、游虎這樣的名將真正全心全意的為國效力,還需要陛下進一步努力。我府里的江從鸞名為總管,實為我的朋友,他以后可能會回西武,懇請陛下放他離去。那日松……”他說到一半,澹臺牧便明白了,他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