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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眉加重了敲門的力度,還是沒有人理會。清骨瞧見了,連忙往灶間喊道:“楠楠,掌柜的找你?!?/br> 下一刻,穿著淡粉綢緞睡裙的鹿楠就小跑了出來,及肩的秀發(fā)有著初醒時的凌亂,兩只眼睛卻黝亮黝亮的,活力滿滿地靳恪面前停下: “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吶?” 靳恪看著她面上燦爛的笑容一滯,看來倒是白擔(dān)心了一場,這鬼丫頭沒心沒肺,準(zhǔn)是累著了才睡得昏天黑地忘了時間,應(yīng)該不是傷心所致。 低頭望向她白凈的手臂,比前兩日來店前要粗上一圈,也更有氣色一些。看來她以前雖常受許衷初的照拂,卻過得并不算如意,今后那曇華巷的家,不回也罷。 瞥見她腕間的有些黑漬,看上去像墨水。他心下奇怪,她一大早晨在灶間鼓搗些什么東西? 見她仍望著自己,這才淡然回答道:“收拾一下,準(zhǔn)備出去。” 她有些驚訝地歪頭問,“去哪里啊?” 他說,“一方百貨店。”清骨的瞳孔卻是一黯,不滿地望向靳恪。 鹿楠眼睛忽地一亮,這樣消費的地方,在現(xiàn)代,是人人閑來無事都會去的。只是她來到民國雖已有八年時間,但生活拮據(jù),一直沒有要到百貨店買東西的機會,心愿也一直沒達,更是提不起半分娛樂的心思。 “是要帶我去逛街嗎?”不待靳恪回答,她便開心地高呼一聲,關(guān)上房門打扮自己去了,不管在哪個時代,女孩愛美的心思,從未變過。 清骨去房里拿出熨斗,在石凳上熨著長衫,時不時地還拿眼睛瞪著他,他卻直接無視,面無表情地靠在門邊,狀似慵懶。 熨好后,靳恪道了聲謝接過來,因為里面穿著里衣,也不避諱,就在后院中換上了。 未幾,清骨終是沉不住氣,正欲說話,房門卻由內(nèi)而外地被打開。靳恪也望了過去,眼眸中微光閃動。 鹿楠今日穿了件紫棠色的中袖棉麻旗袍,不像往日常扎雙麻花辮,而是捋順了披到耳后,破例在唇上點了桃紅的口脂,伴著領(lǐng)間的燕子紋盤扣,靜婉秀氣中不乏俏皮可愛。 她有些羞于被二人盯著看,用皮鞋鞋尖撓了撓地,扭捏道:“不好看嗎?” 清骨忙搖頭,說了幾遍好看。卻見靳恪仍直愣愣地看著她,忙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靳恪干咳了兩下,“還行吧,就是款式有些舊了?!?/br> 鹿楠有些失落地低頭,呢喃道:“嗯,是有點,這件還是前前年春節(jié)時,衷初哥哥送我的,一直沒舍得也沒機會穿,還挺新的?!?/br> 清骨恨鐵不成鋼地覷了一眼靳恪,靳恪也就是隨口一說,甚少贊美人的他,又說錯了話,忙清了清嗓子,“走吧?!?/br> 她聞言,掃開心中的陰霾,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清骨在原地幾次抬手欲叫住她,終是嘆了口氣,到前廳忙生意去了。 鹿楠現(xiàn)在是打心眼里崇拜靳恪,不是單個覺得他帥或者是身材好,而是從各個方面崇拜。比如說自從認識了他,只要和他在一起,出行方式永遠是用飛的~ 靳恪托著她的腰,邊認路邊說道:“你不是想要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當(dāng)巫師嗎?當(dāng)務(wù)之急趕緊把飛行術(shù)學(xué)會?!?/br> 她笑得無賴,摟緊了他的脖子,“你帶我不就好了嘛~” 他一頓,別開腦袋,“我又不可能時時都在你的身邊,而且,你再這樣長重下去,我也抱不動了?!?/br> 鹿楠閉眼感受微風(fēng)從面上拂過,癟嘴應(yīng)道:“知道了啦?!边@人這次連一秒都沒帥過!不知道女生最在乎體重問題的嘛~ 她心知有本事傍身的重要性,卻總是忍不住逗他,還有……依賴他。 她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不好,他們明明認識才幾天的時間?;蛟S是他總是板著臉說要罰她濫用巫術(shù),但看到她服軟老實認錯,承諾要做一名好巫師后,就不動聲色地原諒了她,因此心里對他有著莫名感激的緣故吧。 幾天的時間,她除了長rou,還摸清了靳恪的身家,他開的那家鏡子店名為滌心齋,位于奉天城的中心地帶,不用猜都知道他很有錢。 想七想八還沒一會,便到了同為鬧市區(qū)的百貨店。她住的曇華巷在城西,地臨郊區(qū),倒不常來。 靳恪十八年未回奉天,城里大多數(shù)地方都變得他不認識了,可這一方百貨店倒還是絲毫未變,想到它背后的勢力,他心下了然。繞過一樓賣鮮蔬水果的地兒,帶著鹿楠直接走上了二樓。 甫一站定,鹿楠就嘖嘖稱奇地瞟著四周,二樓簡直就是集家具、書籍、服裝、飾品等商品的一個大雜燴市場,沒有現(xiàn)代那樣每家店間有墻相隔,大敞開來,所有商品盡收眼底。 她忽然瞟見了一個五顏六色的東西,撇下靳恪就奔了過去,愛不釋手地摸了又摸。靳恪走近,還以為她看中了什么稀罕東西,其實就是個五色琉璃的臺燈,特別之處在于它以一只傲立的仙鶴為燈柱,歐式中又結(jié)合了中式的復(fù)古,倒是個精致的小玩意。 她輕扯燈罩下吊著的金線,“哇—”明黃的光線透過琉璃,照得她驚笑連連。靳恪奇怪地睨了她一眼,怎么就跟個原始人似的,好像從來沒見過臺燈一樣。 這可真不能怪她,自從她來了以后,看什么都覺得是古董。這些要是都能帶回現(xiàn)代,可不是會大賺一筆?當(dāng)下便傾身到他身邊,神秘地問道: “你可不可以教我穿越時空的巫術(shù)?” 靳恪猛地一愣,捏住了她的肩,“你怎么知道這個巫術(shù)的?” 鹿楠吃痛,躲開了,“還真有?我就隨便一說,你這么激動干什么?”她面上沉靜,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她剛來到民國時,曾日日夜夜都想回去,一直以為是妄想,沒想到卻真有門道。 他卻沉著臉,澆熄了她心中所想: “穿越之術(shù),在巫師世界里是禁術(shù)之一,據(jù)說已經(jīng)失傳。你最好千萬別染指,這種術(shù)法會擾亂平行時空,每施一次,便伴隨著一次人界大亂。最后一次出現(xiàn),還是好幾個世紀(jì)以前,出自一個黑巫師的手中,不久之后,就出現(xiàn)了抗蒙大戰(zhàn),宋元兩個朝代更迭,民不聊生?!?/br> 鹿楠“哦”了一聲,佯裝無趣地撇了撇嘴,繼續(xù)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燈,深埋瞳孔里的絕望之意,若是一開始不給她這希望還好,有了轉(zhuǎn)機卻被告知秘術(shù)已經(jīng)失傳,讓她如何能心平氣和起來。 賣燈的伙計瞧見她那愛不忍釋的樣子,忙用暗示的眼神看向靳恪。靳恪想到她巫術(shù)啟蒙時間晚,現(xiàn)在才開始學(xué),日后肯定少不得夜里看巫書,而煤油燈看多了會傷眼睛。 他對伙計說道:“把這個臺燈包起來吧?!?/br> “好?!被镉嬍樟怂f過來的錢后,趕緊眉開眼笑地照辦,最喜歡這種爽快的主顧了。 “別別別,無功不受祿,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