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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珠玉在前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6

分卷閱讀26

    “呂姑姑,我不缺衣裳穿,衙門里發(fā)的公服不說,府里也有針工,冬季棉服早已做好?!蓖貂吩掃€在嘴里,就被呂擷英推到配間去換衣裳。

    不多時,王醴換上羊毛料圓領(lǐng)衫出來,呂擷英連連叫好:“年年說得對,這料子穿著最顯精神,提氣得很。給你做了好些,都抱回去穿,冬日里這羊毛料比棉服還暖?!?/br>
    王醴拒絕不得,只能領(lǐng)受,他圓領(lǐng)衫不及換下,盧昆閬進(jìn)來:“重崖啊,可算是來了,再不來,你姑姑能做出一柜子衣裳去?!?/br>
    “就是不給你做,眼紅也不給,叫你氣我?!?/br>
    呂擷英剛生產(chǎn)完,小脾氣多得很,但凡不順心就要生氣,盧昆閬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好好好,不給我做不給我做,都給重崖做,給他做一車,叫他穿一世。”

    呂擷英也知道自己最近脾氣多,好在來得快去得快,轉(zhuǎn)眼又笑:“什么叫穿一世,以后叫他媳婦做?!?/br>
    “我都沒穿上我媳婦做的,他也別想穿上他媳婦做的?!?/br>
    這夫婦二人中間是容不下旁人的,王醴不愛登門,也有這層原因。

    如果孟約在場,肯定能拍著他肩告訴他——這種隨時可能被強行喂一肚子狗糧的地方,不愛來才是對的。

    王醴領(lǐng)一堆衣裳回去之余,還被強行塞了幾條從冰窖里取出來的臘rou,王醴提回去,晚上灶下就蒸了一盤出來。王醴一嘗,這味道實在有些熟悉,但王醴前后也只去過鹿邑縣三四次,正經(jīng)待的長的還是譙郡郡守案時,鹿邑縣飲食到底什么風(fēng)味,并不清楚。

    熟悉的味道,最終被王醴歸結(jié)為鹿邑縣臘rou都是這個味道。

    次日,王醴方才進(jìn)衙門,就接到御史大夫令,命他前往戶部。戶部今日凌晨有個看管庫銀的小吏死了,家中墻縫里塌出現(xiàn)銀數(shù)千兩,一個小吏,月俸不過十兩,并無其他收入,在京城要養(yǎng)活一家老小,一年到頭能攢下十幾二十兩,已算是節(jié)儉人家。

    數(shù)千兩,小吏攢到死都攢不出,那小吏家中住的舊屋舊院,家中老小穿的俱都樸素,墻里卻有數(shù)千兩現(xiàn)銀,這里邊的水有多深有多渾可想而知。

    “王御史?!?/br>
    王醴正要入衙,聽有人喚抬頭去看,卻是在大理寺見過一面的譙郡周文和,那位貌美才高榮氏女的眾愛慕者之一。官場內(nèi)外調(diào)動,任官放官,督察院盡有卷宗記錄,王醴自然知道周文和并未如一般進(jìn)士那樣謀求外放,而是在戶部入職:“周管勾?!?/br>
    “王御史是為庫銀案來的?”

    “還未確定庫銀出了問題,稱不上庫銀案?!?/br>
    “下官不該胡言?!敝芪暮蛯ν貂愤€是印象不錯的,這人不為難人,有公心,又不一味耿直,周文和認(rèn)為是個值得學(xué)習(xí)的對象。他家中無人出仕,并沒有誰可讓他借鑒學(xué)習(xí),王醴這個與他年年歲相當(dāng),便為御史監(jiān)察一方的同齡人,就首先躍入周文和眼簾。

    王醴不知周文和在想什么,周文和要跟便跟,到了不能跟的地方自然會有人把他攔住。

    當(dāng)然,王醴更不知道,這就是山雀棲宿的樹木。

    更更更不知道,再過不久,應(yīng)飛于野的山雀便會到京城來。

    孟家此時,該運的都運到京城,鹿邑縣該打點的也已經(jīng)打點好,仆從該遣散的遣散,該帶的帶,該留的留。水力織機(jī)加幅寬后,每天織布的量十分驚人,孟老爺不得不提前派人去尋能出海販布的商戶。

    在孟老爺籌謀開拓海上絲路,根本沒心思管水力紡機(jī)的事捍,曹伯林把水力紡機(jī)給做出來。雖還有許多地方要改進(jìn),但粗棉紗已經(jīng)不成問題,就是仍有些不均勻。

    得知消息,孟老爺對著孟約嘆了好半天氣,最后才對孟約說一句:“日后,年年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為父定為你謀個好前程。”

    士族出身的子弟,科舉出身的進(jìn)士,起步就可能是六品七品,孟老爺?shù)玫牟贿^是區(qū)區(qū)九品官,但對孟老爺來說,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其實,這也同時是許多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因為這一步跨過的,是千百年來橫亙在士與庶之間的鴻溝。

    孟約不懂,大概也難懂,畢竟在她還不懂時,孟老爺就帶著她跨了過去。人的不懂,往往是因為不必去懂,而有些事當(dāng)真就是最好一世都不必懂。

    第二十七章 閨閣一經(jīng)別,再見夢魂中

    轉(zhuǎn)過年去,孟約就要十七,孟老爺心里緊著她的終身大事,卻一句話沒提。這一去京城,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回,孟老爺舍不得孟約離自己太遠(yuǎn),自然想著到京城后再托呂教習(xí)相一相。

    說起來,呂教習(xí)肯收孟約做弟子,孟老爺也算消去心頭一大患,一則閨女有了高門出身的師父教養(yǎng),二則姻緣上也能找著人請托。若非有師徒之情,孟老爺寧可自己慢慢瞧,也不肯輕易相托。

    眼見著庭院中的樹葉悄悄黃落,墻角菊叢盞盞盛放,孟老爺?shù)男陌。幌戮惋h去了遠(yuǎn)在數(shù)百里外的京城。周文和那邊,孟老爺命人送去口訊,日后只當(dāng)不認(rèn)識,路上遇見也勿作問候。倒不是要瞞下孟約定過親的事,而是不欲再與周文和有什么牽扯,再者結(jié)親不行,成仇家的多得很,孟周兩家雖沒成仇,但要繼續(xù)相親卻也再無可能。

    “老爺,三板子回來了?!?/br>
    三板子大名程并,是孟老爺舊年在道中搭救的一個孩子,當(dāng)年搭救時還不到七歲,如今已經(jīng)二十七,膝下有兩個兒子,大的九歲,小的四歲。程三板子自家爭氣,這些年生生掙出一份家業(yè)來,不但自家打理得好,還時常替孟老爺跑些大項。

    這次去尋海商,孟老爺本來要派柜上的人去,還是程三板子說早些年在外跑商,在淮安府山陽縣碰見過兩個大海商,遂帶上布行嘴皮子利索的柜頭裝上幾車布去山陽縣。

    “孟叔?!?/br>
    孟老爺見程三板子黑了一圈瘦了一圈,關(guān)懷好一番,才問及海商的事:“那些海商好打交道嗎?”

    程三板子朗聲笑道:“很好,聽說我們一年能出幾萬匹布,連多少錢一匹都不問,這就派了人急急忙忙趕來。我著人往山陽縣里外打聽過,咱大明的布販出去非常好出手,不管是本朝海商還是番邦來的海商,聽說我們能出大貨,織出來的料子,棉布都比尋常絲綢好,花樣還格外時興,盯著我眼都能冒綠光。他們都要來,我沒全帶,選了三家信譽好,船大身家厚的。”

    “是當(dāng)如此,天下生意天下人做,做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