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6
橙黃的光。 此時,在南京城的另一端,自遠洋經(jīng)入??谶M入長江的船隊沿江而上,這是從海外戰(zhàn)場得勝歸來的大明軍隊。他們悄然在濃霧中穿行,所有人都無法安靜地待在船艙里,他們都站在甲板上,靜靜地注視著在江上濃霧中帶著點點燈火注視他們的南京。 數(shù)年征戰(zhàn)終還家,見山河如故人如昨,他們個個熱淚盈眶。所戰(zhàn)為何,不過是為守護她安然無恙,甚至是把一切危機都扼殺于未然。所以,見她安好,心中萬語千言說不出口,都化作無聲的,飽含熱淚的注視。 天色已晚,宣慶帝卻與內(nèi)閣諸公在港口相迎,他們中很多官軍只是經(jīng)過南京而已,他們將要各歸衛(wèi)所,待軍部清算軍功,才會有嘉獎升遷的調(diào)令。余下的一小部分,隨驃騎大將軍下船,朝見天子,奉上戰(zhàn)敗國的降表,及朝覲國書。 “將軍實乃國之長城,聞將軍戰(zhàn)場負傷,萬望將軍悉心調(diào)養(yǎng),他日方能為國再戰(zhàn)?!毙麘c帝接過降表與國書,亦有激動,但真正激動的時候是在接到大戰(zhàn)得勝的捷報時,所以宣慶帝此時很能繃得住。 騎騎大將軍被宣慶帝扶起后,交還虎符帥印,脫去征甲,重又一身道袍。并非擔心功高蓋主,也不是宣慶帝話里有話,而是撣月道長這一顆心,早已在世外,只是這國……是他無法放下的責任而已:“陛下,我早已是世外之人,放不下也不過是擔心后繼無人,而今后繼已有人,我也可安心山中修道,再不問紅塵?!?/br> 宣慶帝先是皺眉,片刻后開口道:“將軍是指盧邁遠?” “正是,我這弟子,本是一心求的天人之學,不想真正的天賦卻在戰(zhàn)場之上。陛下,我這弟子學青出于藍而遠勝于藍,還請陛下悉心打磨些年,好生用他,比之我這垂垂老朽,邁遠才真是……剛蓋好的長城,可怕的是他這么年輕,前程無可限量,請陛下多加愛惜。”為盧宕,撣月道長慎重拜倒,委實是因為愛惜盧宕這個一心學道,卻在軍事上天賦驚人的弟子。 與其說是為盧宕,不如說是為這他無法放下的國與民,師父想要放下到世外去修道,自然得弟子服其勞,把這重擔一肩扛起來。 宣慶帝與內(nèi)閣面面相覷,盧宕才多大,滿打滿算也才二十出頭。雖心有疑問,但盧宕的戰(zhàn)功作不得假,這十年內(nèi)估計不會再有什么大的戰(zhàn)事,可以慢慢歷練。說起來年輕也有年輕的好處,至少三十年內(nèi),不用擔心無帥可用。倘壽命長,說不得能五十年高枕無憂,所以說,年輕是即可怕又可愛的資本吶。 宣慶帝親將撣月道長迎至驛戰(zhàn),徹夜長談后,在天亮時,與其同車進宮。撣月道長不愿封侯拜相,亦不要功勛爵位,那宣慶帝就只得給撣月道長封個國師。封完撣月道長,接下去便是主要將領的封賞,盧宕戰(zhàn)功不小,籍此機會受封正三品昭勇將軍,并授上輕車都尉。 并未格外優(yōu)待盧宕,那反而會讓盧宕在軍中吃不開,盧宕卻從這不格外優(yōu)待里咂出味道來,他大概被他先生給埋坑里,且土都壓敦實了。 王醴:“恭喜昭勇將軍?!?/br> “同喜同喜,王師兄亦要外放為一州官長。” 王醴看得出盧宕已經(jīng)把什么都放開,自然也再不記掛什么,他們自小就認識,雖然不能說很熟,卻也是朋友,散朝后勾肩搭背一起去喝喝酒聽聽戲才符合交情。 但是孟約看到這二人勾肩搭背,一身酒氣醺醺然地走回來,倚著門彼此扶著相視傻笑……只想搖醒王醴,問問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愛好。臉對臉湊這么近,笑得這么癡癡傻傻,都快要讓人感覺彼此凝望的醉眼里全是深情好么。 男人的友情,有時候看起來果然更像是基情! 哎呀,不行,得棒打鴛鴦,都是我的男人了,還想跟別人有情,當然不可以啦,不管男女都不成。 小劇場: 太祖:嘿,后輩兒,你馬甲掉了。 孟約:我哪兒還有什么馬甲可以掉的……啊,不,我還有山寨自己的打豉人,怎么這馬甲也能掉嗎? 太祖:不不不,你想太多了,你掉的是腐女的馬甲。 孟約:這算什么掉馬,我就從來沒捂過。 第二三七章 帶上銀票帶上嘴 打從和盧宕重新恢復“邦交”,孟約就發(fā)現(xiàn)王醴這男人跟開了掛一樣,開始把交際玩得跟掌心里的文玩小葫蘆一樣。孟約問他怎么想的,他只笑不言,反叫孟約把心都好好放在脫粒機上面。 田間地頭里,脫粒機卻進入瓶頸,果然不幸被言中,早稻收割看來是趕不上的,只能盡快在這幾個月里完善,看還肥不能趕上中稻。孟約這天戴著寬沿大草帽在田埂上,同作匠們一起對著齒輪犯愁時,遠遠看到撣月道長從田地邊的道路上走過。 撣月道長喜看豐收,這位亦是農(nóng)家出身,當然不是貧寒農(nóng)家,而是家中耕種著千傾良田農(nóng)家子。饒是這位其實一輩子沒怎么到過田間地頭,對豐收的農(nóng)作物依然十分喜愛。 “道長,最近天好吧?”農(nóng)人們在這樣的時候,看到道士,總會下意識問天氣。 撣月道長一點沒有剛從戰(zhàn)場歸來的殺伐之氣,與農(nóng)人揮手打招呼,仿佛從未指揮過千軍萬馬,也從未帶領大明取得空前勝果:“天氣好著哩,放心罷,少說半個月的好天,夠把谷子曬干。不過得注意看著點,上午下午容易有雷雨,也就一會兒的事,備好油布,管保無憂?!?/br> “好嘞,借您吉言。” “道長來吃口瓜,江洲子上種的,可甜咧?!?/br> 撣月道長也不講究,蹲在田埂邊上就同農(nóng)人一塊啃西瓜,孟約與作匠們多多少少是見識過這位風采的,所以都驚呆了。 “聽人說撣月道長交還虎符帥印后,便求重回山中修道,看來真是他自己愿意的。” “那必然是自己愿意,咱們這位官家要容不得人,不用等撣月道長,內(nèi)閣那幾位官家就容不下。” “那倒是,咱們是遇上了好時候啊,大明三百年,代代天子都是明君,可如咱們官家這般胸襟氣量的,仍是少有。” 孟約:再聽他們夸下去,宣慶帝不用借助躥天猴就能上天,和太陽肩并肩。 雖然心里這么想,可蹲在一邊,孟約聽得還挺開心的。 “阿孟姑娘?!?/br> 孟約:…… “道長?!?/br> “還未恭喜阿孟姑娘,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