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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深夜叨擾二位,我與夫人心憂愛女,委實不得不來這一趟?!?/br> 司法廳也管這事,又是巡撫衙門的司務(wù)家千金走失,來找他也在情理之中。王醴先是松開殷修平細細詢問,后又喚來左小姐身邊的侍女,左家的侍女才換過不足一年,侍女對左小姐的事并不是很清楚,但卻也聽自家小姐念叨過殷修平:“若說證據(jù)……小姐妝匣中有殷修平寫給小姐的書信?!?/br> 王醴又著人去取,取來的書信殷修平一看便道:“這不是我的字跡,我是殷修平?jīng)]錯,但我與左小姐確實不相識,更別提拐小姐私奔?!?/br> 不多時,去育英園取殷修平日常手書的人也回來,確實和左小姐妝匣中取出的書信字跡不一樣。殷修平是舉人出身,如今又教蒙學(xué),字跡更貼近歐楷的工整,乍看仿如印刷的一般,但仔細看仍能看出一筆一劃間的飄逸灑脫來。左小姐妝匣里的書信里卻不然,便是同樣用歐楷寫的,也帶著一股很鮮明的個人風(fēng)格。 “還需著人一一查問?!眴栆笮奁缴磉叺钠蛷?,問左小姐身邊的侍女仆婦。 像這樣的案子,能把局做得天衣無縫的,就算不是熟人,也是有內(nèi)鬼從中動作,不然,不會叫人看不出破綻來。殷修平身邊只一個隨身的小廝,跟殷修平一起過來,就在廳中。盤問過后,王醴又去盤問左小姐身邊的人,卻仍是無果。 “左小姐是怎么認(rèn)識‘殷修平’的你可知道?” 守門子仆婦本來不敢吱聲,但到底也是看著左小姐長大的,最終還是開了口:“可能……是表少爺,我替小姐遞過書信,有一次小姐風(fēng)寒高熱起不得身,便命我悄悄去給表少爺送過書信。我當(dāng)時見小姐面上帶點不好意思,還以為是小姐和表少爺之間日久生,但書信上寫的不是表少爺?shù)拿?,那個名字筆劃實在多,我不大認(rèn)得。” 這位表少爺是左司務(wù)家中meimei的兒子,因兩家住得近,遂常有來往,左司務(wù)從來拿外甥當(dāng)作親兒子一樣,聽到這番話又驚又怒,當(dāng)即便讓人去把外甥喊過來問話。哪曉得這位表少爺也是個上當(dāng)?shù)谋康?,交朋結(jié)友竟不問根底,人家說什么是什么,還道是也才認(rèn)識不多久,左司務(wù)夫婦這會兒是吃了外甥的心都有。 “認(rèn)識不久,你帶你表妹認(rèn)什么人,認(rèn)識不久,你竟就敢給他們傳書遞信。老夫……老夫若不是只有這么一個嫡親meimei,今日就該把你打死。”左司務(wù)氣得快要暈過去。 眼下還不是最糟糕的,這時左司務(wù)只是氣得想要打死外甥,待到黎明時分,左司務(wù)就是不想了,而是真的打算把他這外甥打死。要不是王醴讓人略微攔了攔,左司務(wù)夫婦能當(dāng)場把這位笨蛋表少爺打出腦漿子來——左小姐死了,在城外河灘邊的草叢里被船工發(fā)現(xiàn)。 左小姐死時,身上穿的是棉布衫裙,看來私奔之事卻有其事,另外左小姐離家時曾攜帶許多貴重珠寶與通兌的銀票也不翼而飛。如今暫時只有初步判定是謀財,線索一團亂麻,王醴頭疼不已,倒不是為案子,而是因為左司務(wù)夫婦。 左司務(wù)夫婦摟著左小姐的尸身,不許仵作驗尸,這倒也不獨是左司務(wù)夫婦如此,很多同類案件無法告破的重要原因就是家屬不許驗尸。王醴只得親往去勸,然而左司務(wù)夫婦卻仍是一邊催王醴找出兇手,一邊不許驗尸。 通兌的銀票雖都有記號,但沒登記造冊沒留底,很難當(dāng)作線索追溯過去,至于貴重珠寶,太過明顯的東西,很有可能三五年不會動用,若是謹(jǐn)慎小心的可能直接埋了叫永世不見天日。王醴被催得頭疼,省臺也跟著頭疼,司法廳衙下差官就更別提了,苦得跟吞了幾斤黃連一樣。 最終還是只能找那笨蛋表少爺,只有他見過“殷修平”,只寄望這表少爺能準(zhǔn)確地把人描述清楚。 孟約:不行,這表少爺你們還是弄去打死吧,哪有這樣形容人長相的! 第四五九章 白長一雙眼 表少爺用來形容人長相的盡是孟約只想用呵呵糊他一臉的辭,按說一般人形容五官,說眼大眼小,眉粗眉淡,鼻挺鼻塌,唇大唇小,臉方臉圓,表少爺不是。表少爺形容五官盡是漂亮詞,仿佛不像是在說嫌犯,而是在夸心上人。 孟約悄翻個白眼,指著自己身邊的王醴道:“那你給我形容形容他的長相?!?/br> 表少爺:是在下輸了,在下實在形容不出來。 “行吧,你不用再形容,我有辦法治你這毛病?!泵霞s從底下抽出一堆竹紙來,極便宜,她練字都不稀罕用的那種,一般用來墊桌,接接點心渣果皮什么的。今天看著不像是一張紙兩張紙能解決的事,用好紙她心疼,“我問你答,別說多余的話,能做到嗎?” 表少爺趕忙點頭:“能?!?/br> 孟約藮墨問:“臉方臉圓,臉瘦臉胖,有rou沒rou,額寬額窄,臉寬臉窄,下巴是圓是尖?” “方臉,不瘦不胖,有點rou,額寬,臉比額窄一點,圓下巴。” 孟約憑著她畫了無數(shù)人物的心得,落筆在紙下畫了個臉型,問表少爺對不對,表少爺指著修正幾處,又做了許多細微調(diào)整后,方才點頭。然后孟約又一一問眉問眼問鼻子問嘴,問面部特征,有無疤痕,有無面痣,耳朵如何。問完這,問身高體量,問完后再逐一據(jù)細節(jié)慢慢修改,凡有要改的地方,孟約便重新蓋一張紙上去重畫。 如此費去半個下午,才把嫌犯畫像給畫出來,刑法司原本是有畫影圖形的高手的,不過因為一樁要案被召到南京去了,所以方才來勞煩孟約。孟約畫完,重新又描一張,然后上色,連膚色膚質(zhì)也都細細問了,才最后定稿。 表少爺最后看著畫,對孟約充滿服氣:“難怪孟夫人畫的繪本能盛行于大明內(nèi)外,這份功力少有人能及,端是真人在眼前一樣。就是他,就是這人騙了我,騙了表妹……” 這不著調(diào)的表少爺這時才滿面含悲,乍聽到私奔之事的時候他沒悲,左小姐死的消息傳來時他沒悲,現(xiàn)在對著嫌犯的畫像,表少爺卻悲傷欲絕。 “若不是我識人不清,白長一雙眼,如瞎了一般,怎會害了表妹?!笔畮讱q的富家少爺,蹲在墻角哭得跟眼淚止不住往下成行滾落,不消多時便哭濕大片衣襟。 表少爺這樣,孟約和王醴是勸也不是,任其哭下去也不是,只得去喊了他家里人來領(lǐng)回去。表少爺跟家人回去的時候,頻頻回頭懇求:“王司使,請您一定將兇徒捉拿歸案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