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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又移到腹部,顧溪輕輕撫摸。誰都不知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這里可以孕育生命。和喬邵北、展蘇南相識以來,他從來沒有在他們兩人的面前展露過身體,他不敢、也不能。他的身體,有一個秘密,一個只有過世的奶奶和他知道的秘密,當然,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生下他後就不知所蹤的母親。他,并不是純粹意義上的男人,他的身體同時具有男性和女性的特徵,他是,雙性人。這也是他為什麼要讀醫(yī)學院的原因。上了大學之後,他對自己的身體也有了更清楚的認識。在醫(yī)學上,他又被稱為“真兩性畸形人”,他有女性的卵巢和zigong,也有男性的生殖器官。他體內的雄性激素與雌性激素始終在抗爭著,這使他的外表看上去不像別的男性那樣的陽剛,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胸部。原本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懷孕的,畢竟那是畸形的,可這個月他卻出現了疑似懷孕的反應。晚上他偷偷去實驗室做了血檢和尿檢,結果令他震驚,他,懷孕了。驚慌的心下又有一點點期待,那是他和他們的孩子呀……然後他又很擔心,那晚他們都喝多了,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他想要這個孩子,如果他告訴他們他的秘密,他們會接受這個孩子吧……那幾天,他天天都在想這件事,恍恍惚惚,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在故意接近他。用呼吸來壓下心頭的疼痛,顧溪翻身平躺,雙手不停地輕摸肚子,剛才被打時的疼痛似乎沒有了。祈禱孩子能堅強地活下來,一身傷痛的顧溪再也支撐不住地閉上了眼睛,他太累了。遠溪:第四章5點多,睡得并不安穩(wěn)的顧溪就醒了。在床上躺到天亮,他緩慢地從床上爬起來。睡了一夜,身體更痛了。氣喘地、一步一挪地挪到衛(wèi)生間擦了臉,刷了牙,顧溪拿出他的背包,把兩本醫(yī)學書、那個大信封和奶奶的遺像放進去。環(huán)顧了一圈他住了一年的房子,顧溪驀然發(fā)現他能帶走的東西少的可憐。掏出錢包,里面有500多塊錢,還有他的身份證,顧溪又等了一會兒。時間差不多了,他背上背包步履艱難地走到門邊,開門。鎖了門,把鑰匙放進大信封里,顧溪頭抵在門上,向自己三年來的生活道別。鼓足了勇氣,也做好了準備,他邁出腳步。一身的傷,行動又不便,一路上顧溪引來了路人的側目。但對現在的他來說,這些眼神根本不算什麼。終於挨到快遞公司的門口,把大信封寄出去,實在走不動的他想了想還是奢侈地打了輛車。他一上車,司機就問:“到哪???”到哪……顧溪的思緒飄遠,到哪啊……“去哪?”司機又問,不停地從後視鏡里偷瞄顧溪。“到……”開口,聲音啞得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咽咽嗓子,顧溪握緊包帶:“到,火車站?!?/br>出租車向車站駛去,顧溪看著車外,倒退的城市是他出生、生長的地方,現在,他就要離開了,今生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這里承載了他太多的喜怒哀樂,承載了,他太多的感情。雙手緊貼腹部,顧溪咬緊牙關,未來的路會很苦、很苦,但,也會充滿希望。找一個,離這里很遠很遠的地方吧;找一個,能讓他忘掉這里、重新開始的地方。※占據了一座山頭的私人住宅是無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向門內的人告知自己的身份,魏海中等著對方開門。緊蹙的眉頭泄露出他此時的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用沉重來形容。沒有等太久,門開了,魏海中轉動方向盤,把車緩緩開進去。“海中,來找大少爺嗎?”開門的人問。“嗯,少爺在嗎?”“大少爺和喬少爺在後花園?!?/br>“好?!?/br>把車開到停車場,魏海中看了一眼已經停在那里的幾十輛車。自從展、喬兩家的老爺子被警察請去喝茶後,上山的人就多了起來。展老爺子以黑道起家,後來雖說漂白做起了白道生意,但誰不知道展家擁有北方最大的黑道勢力。而喬老爺子則是軍方出身,在軍中擁有極高的威望。營海是全國的心臟城市,展喬兩家在營海的勢力直接影響到他們在全國的地位??上攵?,這次兩家的老爺子被請去喝茶引來了怎樣的震動。展老爺展坤和喬老爺喬作行是從戰(zhàn)場上活下來的生死兄弟,這兩兄弟一黑一白,幾十年來彼此扶持,其中的關系盤根錯節(jié),稱得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單看展蘇南和喬邵北的名字就可知一二,兩人同年同月出生,一個南一個北,南北縱橫、黑白交錯。雖然這次的事看上去很棘手,但兩位老爺子叱吒風云這麼多年,再棘手的事也是小事。這不,不過三天,兩位老爺子就被警察局長恭送出了警局,那位要辦他們的李警官也被降職調走了。下了車,魏海中的腦袋里不時冒出這兩天他冷靜下來後發(fā)現的疑點,尤其是今早送到的那封信更是加深了他的疑惑。顧溪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對他有什麼好處?顧溪很清楚展喬兩家的背景,為什麼要做這種雞蛋碰石頭的事情?還有顧溪嘴里的那個別人會是誰?魏海中有點後悔他當時被憤怒沖昏了頭,沒有和顧溪談一談。想到這里,他又在心里搖搖頭,老爺子的人已經查出確實是顧溪告的密,應該沒有錯才對。顧溪於他們就好比螞蟻於大象,全無威脅可言,老爺子沒有必要冤枉一個小小的顧溪。帶著很多的疑問,魏海中提著自己的公文包心情沉重地去後花園找展蘇南和喬邵北,私心里,他仍希望這件事是個誤會,雖然他覺得希望很渺茫。畢竟這件事牽扯到了兩位老爺子,他們查出是顧溪做的就一定是他做的。遠遠的,魏海中看到喬邵北和展蘇南躺在遮陽傘下。站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的傭人看到魏海中後上前彎身在兩人身邊說了一句話,兩人同時抬頭看了過來。“蘇南,邵北?!贝蚵曊泻?,魏海中快步走過去。展蘇南沒什麼精神,點了個頭就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去了,喬邵北指指身邊的空位,魏海中走過去坐下。傭人送上茶水,喬邵北抬了下手,負責伺候的兩位傭人就退下了。雖然這里是展蘇南的家,不過喬邵北可一點都不拘束,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樣,當然,展蘇南在喬家也是如此。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幾乎沒有分開過,展蘇南和喬邵北比跟自己的親弟弟展蘇帆還要親。也因此,那一晚過後兩人彼此間沒有絲毫的尷尬,共同占有顧溪對他們來說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看了眼展蘇南和悶悶不樂瞪著前方發(fā)呆的喬邵北,魏海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出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