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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拖延,一口氣將打聽到的消息全都吐了出來。 聽完,柳明半晌沒有說話。曾幾何時,他與楊氏,也是一對恩愛夫妻。兒子不爭氣,對那個冰雪聰明的女兒就疼愛到了骨子里。無論怎么樣,他是不相信女兒會做出這種事的。 可現(xiàn)在外面?zhèn)鞯糜斜亲佑醒鄣摹羰强誼ue來風(fēng),怎么會連那些官員都反應(yīng)那么大,連一點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留? 柳明揉了揉太陽xue,說道:“我有些頭疼,老毛病又犯了,唉……你去尋個坐館郎中幫我把把脈?!?/br> 對于女兒十幾年的疼愛不是作假的,雖說現(xiàn)在柳明和楊氏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了冰點,可這并不會影響他對于女兒的疼愛。就算是找郎中,他也幫柳香雪想好了借口,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那小廝卻沒有領(lǐng)命下去,反而有些支支吾吾的。 見他還有事情瞞著自己,柳明一下子就火了,怒喝一聲:“說!” 小廝一個頭磕在地上,不敢起身,飛快的說道:“守門的婆子說,前日有三個背著藥箱的中年男人被蒙著眼睛帶進了府里。后來是鄭mama親自將人送走的……走的時候眼睛還是用黑布蒙著的?!?/br> 要是光明正大的,怎么會請人蒙著眼來府里? 要是光明正大的,驗了脈之后怎么還會讓人蒙著眼出府? 寥寥幾句話,已經(jīng)將柳明之前心中的那點期望給磨滅了。 果然,空xue不來風(fēng)嗎? 倏地站起身,往正院的方向一路疾行。身后跟著的幾個下人都被攔在了外面,柳明只身一人進了院子。 楊氏并不在正院里,她屋子里的丫鬟回話說夫人去了三小姐的院子看三小姐去了。雖然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但是柳明卻敏感的發(fā)覺這丫鬟的眼神不對勁。 這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就只瞞著他一個?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別看這些人只是一個月領(lǐng)幾百個銅錢在柳家干活的下人,可論起消息的靈通,不比主子們差! 柳明心中搓火,卻不愿拿個小丫頭撒氣,自己撩開簾子,往柳香雪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也碰到了不少下人,看到老爺冷著臉,都低眉斂目的,誰也不敢放肆。 這套宅子還是當年蔣崢嶸送給柳家的,景致十分不錯,尤其現(xiàn)在正是初春時節(jié),樹木都開始抽芽了,到處都是嫩綠嫩綠的顏色,將整個宅子都點綴得生機勃勃的。 然而柳明顯然沒有這個心情欣賞了,他走得很快,沒多大的功夫就已經(jīng)到了柳香雪的院子外面。 下人要進去稟報,被他一個眼神就定住了。 離房間走得近了,就聽見里面的哭聲。柳明也懶得聽,直接將房門踹開。 楊氏和柳香雪正哭得傷心,忽然聽見‘咣當’一聲巨響,房門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原來是柳明用勁太大,直接將門板踹了下來。 “?。±蠣?!”對上丈夫通紅的眼神,楊氏來不及反應(yīng),尖叫了一聲,后面叫出‘老爺’時,她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活像是被捉了jian一樣的緊張。 柳明向前逼近兩步,靠近床邊。楊氏馬上撲到女兒身前,將柳明給攔住了。張開雙臂,將柳香雪給護在了身后。 之前還半死不活躺在被子里哭的柳香雪也早就坐起來了,靠在墻壁上瑟瑟發(fā)抖。父親從來都是和藹的,對她連重話都不曾說過一句,她從沒見過父親如此兇神惡煞的時候。 見她們母女兩個結(jié)成了一條戰(zhàn)線,柳明的火氣更旺了,“好?。∧銈兙拖胫盐颐稍诠睦?!目光短淺!鼠目寸光!現(xiàn)在外面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我身為柳家的當家人,竟然是最后一個才知道的!我居然還舔著臉約人家出去踏青,還讓人挨府去請人!人家嘴上隨便編了個理由,心里還不知道怎么笑話我呢!” 楊氏雖然顫抖著護著女兒,卻清楚的聽見了丈夫說的那句‘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不由得大驚失色,連忙追問:“什么?外面的人都在議論什么?” 柳明盯著楊氏,冷冷的說道:“沒錯。大街上、茶館里……你的好女兒,都快被人編成話本子了!這下可好,我柳家也是出了大名了!” 楊氏萎頓在地,護著女兒的雙臂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所以,她當時當著那么多人,又是哭,又是苦苦哀求,只差跪地磕頭了,只求那些王妃、夫人們不要將事情宣揚出去,給她女兒留一條活路,竟是白白費了口舌和眼淚么? 第162章 癡心妄想 放下了驕傲,放下了自尊,卻換來了這樣的結(jié)果,楊氏的腦子里一片嗡嗡聲。 世界之大,種種悲慘之事屢見不鮮??赡菚r沒發(fā)生到她身上,她和別人談?wù)撈疬@些事只當打發(fā)時間。嘴里唏噓著受害的姑娘多么多么的可憐,花一樣的年級這就么被人給毀了,那悲痛的模樣仿佛感同身受一樣。 若真的是可憐人家,為何又從不顧忌姑娘的名聲,到處去說呢? 可見這人只是嘴上的‘心善’,博個菩薩心腸的虛名罷了。 現(xiàn)在這事真真切切的發(fā)生在她女兒的腦袋上,楊氏再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該是怎么說的。此時,她才感覺到什么是徹骨的寒。 這簡直是殺人不用刀,光是言語的利刃就能將人逼得萬劫不復(fù)。 楊氏一下子崩潰了,坐在地上,抱著柳明的大腿痛哭出聲,“老爺,這可怎么辦啊老爺!她們怎么能這樣!怎么能這樣?。≡蹅兣畠阂院罂扇绾问呛冒?!” 要說柳明剛才還有掐死楊氏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婆娘的心思的話,現(xiàn)在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發(fā)妻到底是心軟了。尤其這是關(guān)于女兒的事,不知道是生氣更多還是心疼更多。可現(xiàn)在不管是哪樣都于事無補了,想法子將事情解決了才是上策。 柳明冷靜了一番,也讓楊氏哭了個夠。好一會兒才將她給拉起來,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問道:“從你們赴宴事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天時間了,說說吧,你都做了什么?可有想到補救之策?” 楊氏此時哪還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大夫的診斷和盤托出。 柳明生吃了楊氏的心思都有了,男主外,女主內(nèi),肚子里的孩子都三個月了,愣是沒有發(fā)現(xiàn)女兒身上的異常?她這個做娘親的是怎么當?shù)模啃乃级寂苣膬喝チ??難道就只會壞事嗎? 可已然如此,他只能硬生生的壓著怒火,等著楊氏繼續(xù)交代。然而等了好一會兒,楊氏也沒下文了,只是眼巴巴的看著他,等著他能拿出個章程來。 柳明現(xiàn)在可真是氣得七竅生煙了,身子都有些微微發(fā)抖了,好幾天過去了,竟然就只請了大夫?沒有任何的應(yīng)對措施? 所以……果然不該對她抱有太大的希望么? 將火氣硬生生的壓下來,低沉的繼續(xù)問道:“孩子的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