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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現(xiàn)在不說我談戀愛了?”我把本子合上了,沖他說:“你怎么這么記仇呢?!?/br>“你輕點兒,壓碎了你賠我一個?!?/br>“賠你賠你?!?/br>“我又沒有和男同學交往,他還能怎么造謠呢?”那張書簽本來是寫來祝愿傅懿行萬事勝意的,顯然我沒能祝福到他。我如果是傅懿行,恐怕會受不住這樣的詆毀。陳凱當然沒有罷休,傅懿行在大課間的時候還是看見了那張紙,新的。這次駐足的人更多了,老師也知道了這件事。從中午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有同學被叫到解老板辦公室,傅懿行則是一去不復返。迢迢回來的時候,表情非常精彩。“你們說陳凱腦子里裝的都是屎嗎?他是覺得我們能不知道匿名信是他寫的?真是把他牛逼壞了,課間的時候跑去貼,生怕沒人看見他?他怎么不直接簽上他大名呢?”“有人看到他貼了?”我還想說沒有證據(jù)證明是陳凱寫的,我們也沒法為傅總辯解。“是啊,你知道解老板問我什么?傅懿行是不是和男同學在交往,他和陳凱怎么結下的梁子?!甭诽鎏鲞呎f邊大口呼吸,生怕自己給氣壞了,“我他媽怎么知道傅懿行和誰交往了,姓空名氣的人嗎,解老板這個調查的方法也太搞笑了,就算傅總和誰交往了,還被人捅出來了,解老板他就一班主任他能干嘛,他還能棒打鴛鴦是怎么的。我都說了陳凱要搞傅懿行,還他媽跟我說陳凱情緒比較低落,問我傅懿行有沒欺負他,我可去他媽的,他低落個卵子…我他媽就該欺負欺負他的,這種人就是欠抽…他是不是恐同,我們找?guī)讉€男的把他輪了吧…”我擰開瓶水遞給了迢迢,說:“早上他就貼了一張,被我撕了?!?/br>“我日!”迢迢喝了一口,再也喝不下去了,把瓶子往桌上一砸,水流得遍地都是,谷陽坐在外邊,被濺了一身,“我他媽不找人干死他我就不姓路了?!?/br>谷陽拿出餐巾紙,吸身上的水,迢迢看到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張了張嘴,最終冒出了一句:“cao?!?/br>谷陽看了眼迢迢,沒有像往常一樣懟回去。“恪恪,我知道你不愿意把人想得很壞,但我還是想說,陳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真正為了傅懿行好的。他只是希望傅懿行按照他的意志存在,他嫉妒傅總,所以想控制他,可能是為了證明自己……他具體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確定他不是昨天突然變成那樣的…我高一的時候和他同班…他一直不是一個正常的人?!彼颜礉竦募埥矶季墼诹艘粔K兒,很嚴肅地同我說:“你不能同情他,不能。他不值得同情。”我明白谷陽說這番話的意思。解老板遲早會把我們叫到辦公室去,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影響到對傅傅的處理,所以我不能有半分猶豫。這件事情,傅懿行沒有錯,他不應該承受詆毀。往辦公室走的時候,我還是想不清楚自己應該用怎樣的態(tài)度去應對。傅傅早上還笑著摸我的頭發(fā),堅持陳凱傷不到他。路迢迢回來的時候卻氣成了那個樣子。我沒法像傅懿行一樣淡定,但我也不會像迢迢那樣。每當遇見不怎么好的事情的時候,我都想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總想在理智和情感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可是總是這樣,試圖尋找,總是一無所獲,在兩邊搖擺,既錯過了最適合的解決方案,也錯過了情緒的宣泄口。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覺,我很難感受到純粹的,心里的聲音。化學組的門虛掩著。解老板正在和一個女人交談。聲音聽著有些耳熟。樓道里時不時有路過的同學往這里看,我心里很煩,最終用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沙發(fā)上坐著傅懿行的母親,我記得她是一個老師。傅懿行的mama應當也是從學校里趕過來的,她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連衣裙,臉上帶著一點淡妝,看上去很溫柔莊重,氣色也好了一些。她見到我,喊了我一聲:“任???”我對她說“阿姨好”。解老板說:“任恪你先回去等一會兒吧?!?/br>“沒關系的,他是懿行的朋友。”阿姨示意我坐下,她聲音很柔,也很堅決。“那我們接著剛才的說?”傅母輕輕地點頭,“您說?!?/br>“我已經(jīng)問過了班上絕大多數(shù)學生,他們都說傅懿行沒有和男同學保持戀愛關系,陳凱舉報的內容不實…”“您問了一些同學,但我想那些學生與懿行的關系應該非常普通,懿行從小就比較獨,我想那些同學不一定了解他的感情生活,既然調查了就要調查得徹底一些,這樣結論才能讓人信服,正好任恪在這兒,我也想聽聽他的想法。”解老板的思路像是被打斷了,他花了好半天才對我說:“任恪,你可不能包庇傅懿行,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br>“他沒有和人談戀愛。從上學期期末,傅懿行的課余時間都用在準備競賽上,這學期他更沒有閑下來過…他平時都和我,谷陽,路迢迢在一塊兒,沒有機會影響別人。當然我也很確定他沒有和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交往。陳凱對傅懿行有偏見,他才會這樣詆毀他。傅懿行才是受害者。”解老板說:“我相信傅懿行沒有和男生談戀愛。對這件事…”傅懿行mama用右手把幾縷頭發(fā)撩到耳后,然后說:“很抱歉打斷您說話,我自己也是一個教書的,也做過班主任,在我看來這件事情的重點應該是懿行有沒有對學校的風氣造成影響,而不是他有沒有和男孩兒談戀愛。當然了,如果他沒有談戀愛,就談不上影響學校的風氣了,是不是?”“傅懿行一直是個好孩子,為很多學生樹立了非常好的榜樣?!苯饫习逭酒饋斫o阿姨面前的紙杯里加了點水。“謝謝解老師,我來的時候一直在想,我這個兒子,馬上都快成年了,竟然能惹出讓班主任請家長的事,說實話我一路都很緊張,因為懿行他從小就沒讓我cao過心?!彼攘丝谒?,奶白色的紙杯上落下一個唇印,顏色很好看,莊重又不失大氣。“我看到那封舉報信的時候,也不算是沒有心理準備,他和我們說過他不喜歡女生,所以我想他應該是談戀愛了,但是我又覺得,我兒子不可能做出影響學風的事,他不是那樣的性格?!?/br>解老板笑了笑,說:“您很了解他,您教育出了一個很優(yōu)秀的兒子。早上我在布告欄里看到這封舉報信的時候,我也覺得很可笑,但是學生中的議論聲很大,所以年級組就讓我,好好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因為寫信的那個學生,最近一段時間的精神壓力比較大,所以我們這些做老師的很難去追究他的責任,這其實也是我們教育學生的失敗?!?/br>“解老師您也不用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一個孩子長成什么樣子,是家庭教育和學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