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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diǎn),能讓你重新做回個人,我可以和你說。鄒易安,你覺得這樣的原諒你能接受嗎?”“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又要跪下去,我把他扶住了。“沒有必要。你對不起的不是我?!?/br>“我只是想要補(bǔ)償你,求你給我一個補(bǔ)償你的機(jī)會好嗎?剛剛送你來的是你的舅舅吧,我可以給他的公司注資,我還可以把你送去你想上的學(xué)校,我可以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我松開了手,他的膝蓋砸在了路面上。“你調(diào)查我?”我,任恪,生而不幸。命運(yùn)最喜歡和我玩驚險刺激的游戲。然后我失去了許多親人。我這樣的人,活在世界上,唯一的愿望就是,我身邊的人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地,繼續(xù)他們幸福的生活。這很難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蹲了下去,盯著他的眼睛,想要分辨里面有多少真誠。他的眼皮耷拉著,遮住了一半的眼球,瞳孔縮得很小,虹膜里充斥著四散的線條,卻只反射著塵粒大小的亮點(diǎn)。這雙眼睛太暗淡了,我無法體味出深處的情緒。這讓我很煩躁。鄒易安出現(xiàn)的那一天,他用腳點(diǎn)著地面,就讓我很煩躁了。“我就想讓你離我的生活遠(yuǎn)一點(diǎn),離我的家人遠(yuǎn)一點(diǎn)?!蔽艺f。他又抬起了胳膊,又想要碰我,“可是我想了解你?!?/br>我打開了他的手。他無法理解我的想法,我也沒法體會他的意圖,這樣的對話不斷地重復(fù)著,不斷地把我拽向深淵。他始終維持著卑微的姿態(tài),一粒一粒的汗水從額角滾落下來。我注視著他,覺得胃里難受。與長久的噩夢無關(guān),我看著這個人的樣子,就覺得惡心極了。他比城市的下水管道還要惡臭。“任恪?!?/br>傅懿行的聲音中止了這場詭譎的沉默。一時間,蟬聲嘹亮。我想要站起來,但是腿蹲麻了,所以我只能扭過頭去看他。“寢室里拖把太臟了,我想去買個新的,一起嗎?”他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是這樣問我。我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強(qiáng)撐著站直了身子,“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br>鄒易安還跪著。想跪就跪吧。一路上我都在想,鄒易安說他不是故意的。他拿到了我的隱私信息,說不是故意的。他害死了警察叔叔,也不是故意的。他吸毒,是別人逼他的。他好像一點(diǎn)錯都沒有,把所有責(zé)任推了個干凈。鄒易安還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呢。“這個顏色可以嗎?”傅懿行手指著藍(lán)色的拖把。這一個問句把我從思考中拽了出來,“可以。”傅懿行不會問。即便看到一個面容枯槁的男人跪在我面前,他也不會去問。但是我想聽他問一問,至少讓我有個傾訴的由頭。我不會告訴他我經(jīng)歷了什么,但我想聽他問一句“怎么了”。獨(dú)自咀嚼苦痛真的會讓人發(fā)瘋,我感覺我快瘋了。“傅傅,你對我,了解多少呢?我的家庭,我的親人,我的成長環(huán)境?!?/br>“我知道一些,在第一次見你之前,唐城和我說過。你知道他不是那種意思,他只是希望我在和你相處的時候不要,”他猶豫了一下,然后繼續(xù)說:“不要刺激到你?!?/br>我微微笑了笑,“看到那樣的場面,不會覺得奇怪嗎?不想問問原因嗎?”“會覺得奇怪,但你會有你的理由。你如果愿意告訴我,我會很高興?!彼难凵窈軠厝?,語氣里也有一些探尋。他沒有必要知道。在這世界上,我最想守護(hù)兩樣?xùn)|西,唐城的單純和傅懿行的美好。我不想讓任何臟東西把這兩樣?xùn)|西給污染了。我低下頭去,不打算繼續(xù)這個話題。超市里沒有多少人聲,偌大一片日用品區(qū)里只有我和傅懿行兩個人,我不說話,世界都沉寂了下來。這樣的沉默讓我有些害怕,我拉過了小推車,讓車輪不斷滾動著,推車?yán)锏纳唐冯S著我的動作來來回回地晃動,發(fā)出窸窣的碰撞聲。傅懿行扶住了推車的扶手,止住了這場喧嘩。我抬起頭時,傅懿行說:“恪恪,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了解的你就是一個很好的人,各方面的。”我沒有他認(rèn)為的那么好。天黑的時候我背著傅懿行給洪警官去了一記電話。我說:“洪叔,鄒易安出來了?!?/br>他遲疑了一會兒,然后對我說:“不應(yīng)該啊,他應(yīng)該在戒毒所里,戒吸之后會被移送到南市的監(jiān)獄里,他身上還背著刑期呢…你確定你看到鄒易安了?”我忽然覺得腦子里某個地方被扯開了,陽光照進(jìn)了迷霧里。但我又怕見到不著片縷的罪惡。“恩,在靜海寺里,他來找我爸的骨灰?!?/br>電話那頭靜默了許久。“我問問監(jiān)所那邊?!?/br>洪叔說南市的監(jiān)獄在半個月前從戒毒所接收了“鄒易安”,移交時多方都核驗(yàn)過他的身份,“鄒易安”此刻正在接受勞動改造。夏夜的蚊蟲在我身邊環(huán)繞著。我撓著胳膊,一時間覺得無話可說。“您相信我嗎?”我一抬頭就能看到學(xué)校外的高樓上閃著各色的光。這個時刻,有人在商場血拼,有人在燈下苦讀,再晚一些,有人在酒吧狂歡,有人在被窩里安睡。有人關(guān)上燈,就會有人開啟新的照明。城市永遠(yuǎn)不會熄滅。“我相信你…任恪,這個世界比你想象得要黑暗得多。鄒易安他又做了什么?”是啊,這世界很黑暗。這世界上還有光照不到的角落。鄒易安做了什么?他在什么都沒做的時候就讓懦弱膽小的任恪做上了噩夢。他還想要做什么呢?一個罪犯不在監(jiān)獄里悔過自新跑來被害者的家人面前哭喊命運(yùn)的殘忍,鄒易安想干什么呢?我笑了一聲,“他可能還沒來及做什么吧?!?/br>我打電話給洪警官原是想要獲得一些幫助,可是洪警官能做什么呢?他只是一個交警隊的隊長。即使他是個刑警或者武警,他也沒法做什么。鄒易安能悄無聲息地從戒毒所出來,回到社會上,還敢大張旗鼓地進(jìn)到功德堂里,他還有什么不能做的?“如果你覺得不安全,我可以找?guī)讉€人盯著他,或者派幾個人來保護(hù)你。但是他只要沒有繼續(xù)犯罪,我們就沒有理由把他抓起來…他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換了一個身份。”洪叔嘆了口氣,“我去托人查查有沒有辦法弄清楚監(jiān)獄里那個冒牌貨是誰…”“洪叔?!蔽叶自诹寺窡粝?,用手摳著地磚縫隙里的草,“不用擔(dān)心我,其他叔叔平時巡邏也夠累的了,讓他們都好好休息吧,我就在學(xué)校里,不會有事的,您自己也小心一點(diǎn)。”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但是他向我保證,他會盡他所能讓鄒易安重新進(jìn)到監(jiān)獄里。他說:“我會還李隊一個公道?!?/br>曾經(jīng)有一個時候,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