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恨恨的推開東成,退回去。

東成譏笑的橫了他一眼,雙手抱胸，站在一邊。

這時,氣的直哆嗦的蘇林多開口：“有鄒首領(lǐng),當(dāng)年我們遷至此處時,這里荒蕪一片，并不屬于有鄒地盤,你們忘了嗎？東邊和北邊的山頭應(yīng)你們的要求,我們這些年從沒有上去過,有鄒首領(lǐng),是誰不遵守約定？”

“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樣,我們知道有蘇部是最守規(guī)矩的?！绷羯窖蚝拥哪腥撕拖∧?手偷偷捅了一下自家首領(lǐng)，讓他也說句話。

“有蘇部借鹽與我有鄒,我們永世結(jié)為兄弟。”有鄒戎戈定定的看著蘇跡，言語硬氣，自有一種天老大我老二跟你當(dāng)兄弟是看得起你的味道。

蘇跡毫不示弱的看著對方，他在他眼里看到了強橫,看到了自傲,看到了唯我獨尊，唯獨沒有看到求人的謙卑，這是一個久為上位者的眼神,是一個有著強大后盾的頭領(lǐng)才有的氣勢。蘇跡眼神銳利如劍，雖然缺了時間的錘煉，但依然強硬無比，也許那張臉還是稍嫌稚弱，但絕對經(jīng)得起風(fēng)浪。

一時間，眼神與眼神陷入膠著的對抗，沒有人說話。

最后，還是蘇跡不適合瞪人，眼睛發(fā)酸，先錯開眼，笑了笑說：“我想知道你們借鹽的原因?！?/br>
“人多，鹽少，”有鄒戎戈說的簡言意干。旁邊的山羊胡子補充道：“左崖突然漲價，我們準備不足，換來的鹽少了近三成，又剛接收一個小部族，突然多了人，鹽更不夠，只好前來尋求幫助?！?/br>
這些話的信息量就大了，拋開左崖不說，什么叫接收一個小部族？怎么接收的？多少人？這說明什么？他們在擴張，明目張膽的告訴你，我們強大，收拾一個小部落輕而易舉，現(xiàn)在一時有難來求你，你最好識相點，不然……自行想象。

“那得恭喜有鄒部了，添丁進口好事啊?！碧K跡不動聲色的說。

“哎，有蘇首領(lǐng)說笑了，一下子添幾十張嘴，我們也為難的很，都要吃飯要吃鹽，總不能餓著，這不是還仰仗于有蘇部搭把手幫個忙?！鄙窖蚝右荒槥殡y。

“這位大叔才是說笑，我們有蘇部想添人口還添不上呢，您看制陶要人，打獵要人，耕田也要人，有蘇就這么些人口，都不夠用的，也沒見我們能收個小部族，有鄒部一看就是個大部族，我們有蘇不能比?！碧K跡笑著打太極。

“有蘇少首領(lǐng)，如若不是遇到困難，我們也不會前來打擾，您看能借給我們多少鹽？”山羊胡子避開話，直接開始借鹽。

呵，這就開始逼單了？我可沒說要借鹽給你。有蘇為難的看著他們：“我們的鹽也實在不富裕，要不然也不用您這里費這樣多口舌，您實在令我太為難?！?/br>
“我再多加一成，來年我多還有蘇兩成鹽?！庇朽u戎戈沉聲加碼。

蘇跡垂下眼，想了想說：“你們稍坐，我們商量一下。”

給蘇白使個眼色，盯緊他們，扶著二叔一起出了門。

“二叔你還好嗎？”

蘇林多擺擺手，“沒大事?！?/br>
外面，老阿父和猛石方米爾都在。

幾個人一起走到遠一點的地方，蘇跡問：“老阿父你們因該也聽見了，大家都什么意見？”

“我不同意?！泵褪降谝粋€反對。

“鹽我們不缺，可為什么要借給他們？當(dāng)年可沒少找我們麻煩。”米爾憤憤的說。

“找麻煩？”蘇跡皺眉。

“你不知道，當(dāng)時為了打獵的事，他們不讓我們上那邊的山，差點打起來。”蘇林多氣喘吁吁的說，“我也不想借給他們，可我們之間就隔著幾個山頭，不太好說?！?/br>
“人啊就是個無底洞，你今天借了鹽，明天就會借糧食，再后來借牛馬，哪天不借了，那就是仇人，最后我們有蘇就變成有鄒啦。”老阿父幽幽的說。

“可是不借就怕他們狗急跳墻，再說平時加兩成鹽那可不是小事，這么大的利益面前都不動心，那就不是鹽的事了，到時更麻煩?！碧K林多一口氣說完，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我明白了，放心，不能讓自己吃虧?！碧K跡有了底，自信的笑了。

屋里，蘇白東成一眼不錯的盯著對面，明明白白寫著我就是看著你們，你們別亂動。

有鄒戎戈大搖大擺的坐著，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里，倒是琢磨起了那個有蘇達跡，年紀不大，心眼不少。

蘇跡很快又回來，直接說：“我們的鹽也不多，但可以想辦法勻一些給你，不過有條件?！?/br>
“請講。”

“除了你承諾的兩成鹽外，還要把東邊和北邊的山給我們開放，我們也要打獵要吃飯?！?/br>
“你的條件太高了，有蘇首領(lǐng)?！蹦腥顺料履?。

“不是條件高，而是修正過去不公平的約定?！碧K跡一笑，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恼f。

“這個山頭我們主主輩輩就在那里打獵，憑什么分給你？”氣盛小青年又忍不住插嘴。

“你們部落是在三個山頭之外，我們想要的只是離我們最近的這一個而已?！碧K跡笑笑。

“鹽要十個十人份，鹽利一成，山給你們用一年?！庇朽u戎戈也不傻，直接就地還錢。

“鹽只有五個十人份，我們也是牙縫里擠出來的，不能再多，鹽利一成也行，山我們用五十年?！碧K跡討價還價。

“鹽不能少，山你用兩年?！?/br>
“有鄒首領(lǐng)，您的價出的太低了，鹽最多再加一個十人份，山我用五十年?！?/br>
有鄒首領(lǐng)看著話少，可一點也不急不燥，跟他你來我往討價還價，最后各懷鬼胎以70人份的鹽加三年的山林打獵權(quán)定下了交易。

至于三年以后，山都走熟了，還還得回去嗎？

“口說無憑，我需要您的憑證。”蘇跡說，空口白牙的，你直接有借無還我也沒招。

有鄒戎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一笑，從懷里摸出一把短匕首遞過去：“這青銅匕跟你的鹽不相上下，押給你。”

蘇跡接過，手里一沉，久違的金屬質(zhì)感讓他不由的摩挲一下，“我會好好保管，等有鄒首領(lǐng)來換?！?/br>
有鄒戎戈站起來，“后日我來取鹽?！?/br>
“我送你。”蘇跡也站起來，把人一直送到部落口看著他們離開才往回返。

%%%%%%%

“阿達跡，你真棒！太棒了！”蘇白狠狠的抱了一下蘇跡，他的舉動出乎他們所有人的預(yù)料，簡直神來一筆。

“阿達跡，行！”

大家狠狠的夸了一頓這個新上任的首領(lǐng)，他的這個舉動要比他開什么會辦什么掃盲班得人心的多，看得見的實惠就是這么動人。

蘇跡笑笑，拼命板著臉，盡量不讓自己顯得沉不住氣，沉聲吩咐大家準備鹽，千萬叮囑不能有一點紅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