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老子現(xiàn)在的名字叫艾琳娜！”女子怒吼一聲，轉(zhuǎn)向男人，聲音又恢復(fù)成了那副嗲嗲的樣子，“付厲先生，您說您這樣圖什么呢？一次次地用時間困住我們，您又能得到什么呢？不過是和我們一樣，被困在同樣的循環(huán)里出不去罷了?！?/br>
“……”捕捉到關(guān)鍵詞，華非默不作聲地側(cè)過了耳朵，屏息細(xì)聽。

“契約?！蹦腥藳]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這回華非沒有懵了——根據(jù)之前的經(jīng)驗(yàn)，他猜測男人這又是在正面回復(fù)女人的問題——很顯然，他把反問句和疑問句搞混了。只是不知道他這句“契約”針對的是哪個問題？

女子替男人回答了他：“對，契約。您搞這么多事，就是為了不讓我兄弟完成新的契約。但付厲先生，您問問自己，您這么做有意義嗎？你那么多次試圖阻止契約，有哪一次是成功的？您阻止不了契約，也殺不了我們，這就是事實(shí)，又何必想不開一味鉆牛角尖呢？”

她說到這，頓了頓，忽而壓低了聲音：“對于您在團(tuán)隊里的遭遇，其實(shí)我們也有所耳聞。那些毀約師自傲又自私，就因?yàn)榧刀誓奶旆?，居然就能做出那樣的事，這是連我們都看不下去的。這樣不堪的隊友，付厲先生確定還要與他們共事嗎？不管您相不相信，我都要說一句，您的心愿，其實(shí)也并非只有毀約師才能完成?！?/br>
這是在……勸降？

成功跟上劇情，華非忍不住在心里哇嗷了一聲，偷偷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能稍稍看清楚一些了。男人輕斥了一句“別睜”，又把他眼睛合上，轉(zhuǎn)頭去看紅衣女子，嘴里說道：“錯了?！?/br>
“哪里錯了？”女子臀胯輕擺，踏踏地靠了過來，湊近男人的臉邊吐氣：“我們對您的理解可不比您淺。您在神殿里委曲求全，為的不就是那個小小的心愿？”

“前面的錯了。”男人直愣愣道。

女子歪頭：“嗯？”

男人：“誰說我不能殺你？”

跟著，便是“嗤”一聲響，似是什么貫穿了皮rou。

女子的痛呼在華非的耳邊炸開，跟著便是一串雞飛狗跳。凌亂的腳步與叫喊此起彼伏，他聽到之前那個小混混的聲音，語氣里是掩不住的驚慌：“石夷神的戒指！他哪里來的這個！”

那聲音很快就被淹沒了，“撤退”的命令與“快跑”的呼喊接二連三地響起，然后迅速消失。

烏合之眾。華非在心里作了判斷，看來這應(yīng)該是某種群居形的生物，喜歡集體行動，卻缺乏紀(jì)律與規(guī)則，所謂的隊形，一遇事就亂了——當(dāng)然這也有可能是因?yàn)槟莻€叫“付厲”的把他們的首領(lǐng)給砍了。雖然感覺不太受尊敬，但那個紅衣女子，應(yīng)該就算是這群人里的領(lǐng)導(dǎo)沒錯了。

他眼睫一顫，再次睜開了眼?，F(xiàn)在他的視力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目光散了一下，很快又再度聚起，剛好捕捉到消失在巷口的幾個身影。瞳中一團(tuán)白火倏然而逝，華非蹙蹙眉，又揉了下眼睛。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那些混混的頭頂似乎在冒著綠色的光——他可不記得自己之前有看到過這些。

混混都跑沒影了。他回頭在看男人，只見他安安靜靜地垂手站著，腳下和旁邊的墻上散著些血跡。

這個巷子里，就剩他們兩個人了。

華非仰望著男人的下巴，拽緊了挎包的帶子，小心地問道：“那女人呢？”

“沒傷到要害，被救走了?！蹦腥嘶卮鸬?。想了想，他又道：“她不能死，也不用死?！?/br>
華非“哦”了一聲，又問道：“他們是什么？妖怪嗎？哪一種？你又是誰？你是妖怪嗎？還是半妖？”

華非邊說邊打量著男人，覺得他應(yīng)該不是妖怪，身上并沒有很明顯的氣味。半妖倒是說不定……人類與妖族通婚已久，傳下的混血子嗣中不乏那種血緣稀薄天賦不顯的，歸類還是歸在“半妖”里，但實(shí)際上屬于妖的部分連“小半”都沒有，就像自己一樣，身上沒有氣味也無可厚非。

當(dāng)然，最大的可能還是人——人類術(shù)士，驅(qū)魔師。然而華非看了看男人腳下淡而模糊的影子，想想還是自己否定了這種可能性。

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子里蘊(yùn)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他們是韋鬼。我是毀約師?！?/br>
他停了下，仿佛強(qiáng)調(diào)般又說了一遍：“大毀約師?！?/br>
華非：“？”

他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很遺憾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知識框架里沒有這兩個知識點(diǎn)。

“那……這個時間循環(huán)是怎么回事？”他問男人，“聽他們的意思，這就是你搞出來的，對嗎？打個商量，把我放出去吧，我真的不想再被我女朋友啃了?！?/br>
“那個是我。也不是我?！蹦腥苏f著，將華非從地上拉起來，拍了拍他的衣服，“乖，去找安安。”

華非：“？？？”

安安……他女朋友就叫安安。

華非的眉頭皺了起來，張開口剛想追問什么意思，卻聽一陣撲啦啦的聲音響起，男人身后展開一雙羽翅，輪廓有些畸形，翅上燃著白火，上下一拍，火苗簌簌落地，人卻是瞬間不見了。

華非張嘴呆站在原地，懷疑自己看見了天使。

又有腳步聲從巷口傳來，華非轉(zhuǎn)頭，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正跨過花盆的碎片匆匆靠近。來人瘦腰窄鼻梁高，劍眉薄唇吊梢眼，米色的衣褲上還沾著大片的咖啡漬，人還沒靠近，先飄來一陣咖啡香。

“混蛋，又跑了！”付厲雙手撐著膝蓋，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日光從大樓間投下，落在他身上，在水泥地上印出一個清晰的黑色倒影。華非詫異地看著他的臉，再看看他的影子，只覺才剛剛清楚一些的腦子頓時又亂了，待要開口詢問，卻見對方倏然抬頭，凌厲的目光從自己臉上狠狠剮過。

男人警惕地瞇起了雙眼；“你，誰？”

華非：“……”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在心中騰起，他突然覺得在此時此刻，跑路或許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第4章西西弗斯（3）

“所以說啊，我只是個無辜的路人，不小心被你們搞的時間循環(huán)卷進(jìn)來了，一直逃不出去，所以才會偷偷地跟著你的！結(jié)果就遇上了，呃，遇上了另一個你，我們姑且稱之為二號——就這么叫，可以吧？然后呢，沒過多久又有人來追殺這個二號，當(dāng)然我個人覺得這個其實(shí)是威脅加勸降……再然后呢，那個二號不知道用了什么很厲害的東西把他們都打跑了，接著，他消失了，你就來了——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真的，你信我啊。求求你信我啊?。　?/br>
最后一句話說得有些吃力，因?yàn)檫@個時候他已經(jīng)被那個一身咖啡味的男人給反剪雙手按到了墻上。華非掙扎著回頭，看到男人劍眉緊蹙，滿臉的不信任。

華非無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