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樣子，干瘦且筆直，末端牢牢地抓在地里面；上半身則勾著一抹還算優(yōu)美的線條，透出那么些前凸后翹玲瓏有致的意思，然而配上那詭異的皮膚，卻是顯得更加詭異了。

“別跟我生氣，乙方小姐?！彼龑χ欧匠缧恼f話，臉上是若有似無的笑意，目光溫和地注視著一只從樹下跑過的紅松鼠，“我們都很清楚，即使讓你留在那里，你也絕不會下手去殺她的。”

“你又知道了?！本欧匠缧睦淅涞?，目光卻有些閃爍，“那你呢？就打算這么看著？那還要你做什么？”

“您是在指望什么呢？指望我替您做到您做不到的事嗎？很抱歉，我只負(fù)責(zé)點(diǎn)燃您的魂魄，給您同歸于盡的力量，這是一早都寫在協(xié)議里的。至于別的，我懶得做，也沒必要。”韋鬼沉靜道，“會替你動手的韋鬼？也有，宋祉他們家都是這么干的，不過很可惜，我們這兒沒這習(xí)慣，還請乙方小姐您諒解一下吧?！?/br>
九方崇心：“宋祉？那到底是誰？”

“對家的孩子?！表f鬼答道，“仗著有母親撐腰就肆無忌憚的二批移民，自大又記仇，如果不小心遇到了，最好能繞著走，除非你有把握，能一次殺掉他們。不然他們有的是辦法來折騰你，我就是一個挺好的例子。”

九方崇心望了她一眼，眼神微微變了：“你這身體，是那個宋祉搞的？”

“他還沒那么大本事?！表f鬼的聲音冷了下來，“是他的兄長，他們這一脈的首領(lǐng)。那家伙可比宋祉難纏多了……也是我自己蠢，選了個樹妖的身體，給了他機(jī)會。當(dāng)時(shí)只想著樹妖活得久一些，倒沒想到還有被打回原形的風(fēng)險(xiǎn)?！?/br>
“活該?！本欧匠缧牟豢蜌獾?，“貪心總是要付出代價(jià)的。”

“我只是想活得久一點(diǎn)，好騰出更多的時(shí)間去找我母親，這也算貪心嗎？”韋鬼平靜地看向崇心，“如果這都算貪心的話，那您對‘貪心’對定義也太嚴(yán)苛了?！?/br>
“切?！本欧匠缧臐M不在乎地轉(zhuǎn)過臉去，“你不是能換身體嗎。覺得命短了，多換幾次不就行了?！?/br>
“我懶啊。而且換身體多麻煩，還要物色獵物，還要簽約，還要幫他們完成愿望……別這么看我，我倒是想呢，直接一把火把靈魂燒掉，想換哪個身體就換身體，但我沒辦法啊。靈魂都是受規(guī)則保護(hù)的，不管在哪個世界都一樣，沒有得到允許，縱使是我們，也是沒辦法任意傷害的，只能靠契約來騙，就是這么無奈?！?/br>
“工作辛苦?！本欧匠缧睦淅涞卣f著，轉(zhuǎn)身往樹林外走去，韋鬼開口叫住她：“你去做什么？”

“找藍(lán)紡。”九方崇心頭也不回道，“故事都聽得差不多了，總該去做正事了?！?/br>
“毀約師……”

“那就等毀約師走了再說。”九方崇心道，“他們又不可能永遠(yuǎn)待在那兒?！?/br>
“他們走了又怎樣？”韋鬼好笑地看著九方崇心的背影，“還是那個問題，就算你再見到藍(lán)紡，你會動手殺她嗎？”

九方崇心抿了抿唇：“……有些事情，我得先問清楚?！?/br>
“也就是說不會了？”韋鬼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聲音，“你這樣我也是很為難啊，你拿著一件自己都不打算做的事來和我簽約，就算我給了你足夠的力量，你又能做什么呢？”

“我又沒說不做了！”九方崇心胸口劇烈起伏幾下，像掩飾什么似地狠狠道，“再說，這不是你該cao心的是嗎》如果我達(dá)不到目的，你也別想好過。契約完不成，這具身體就永遠(yuǎn)都屬于我自己。至于你？等著在這棵樹里過一輩子吧?！?/br>
“事實(shí)上，這事我還真不擔(dān)心。”

慢條斯理的聲音從身后響起，九方崇心猛地停下腳步。不妙的感覺襲上心間，她遲疑著想要轉(zhuǎn)頭，動作卻停在了一半。下一瞬，似是感覺到了什么，她的雙眼愕然睜大，張了張嘴，卻什么聲音都再發(fā)不出來。

撲通一聲，她倒在了地上。

“不完成契約就無法獲得軀殼，這是常規(guī)流程，但凡事總有例外?！表f鬼幽幽地說著，目光落在九方崇心在落葉間不住抽搐的手指，“我之前是不是沒說清楚？只有原裝的靈魂才受規(guī)則的保護(hù)，至于你這種翻新的……真抱歉，你不在其列。”

一根樹枝伸了過來，轉(zhuǎn)過九方崇心的身體，挑起了她的下巴。注視著那雙已經(jīng)失去神采的眼睛，韋鬼輕輕地笑起來：“本來沒想這么沒禮貌的，也有打算乖乖走程序，等你先完成你的愿望再說，不然我心里真的會過意不去的。不過……誰讓你那么糾結(jié)呢？感覺你和你的那個小女朋友還要糾纏很久的樣子。對不起，我實(shí)在是沒那個耐心，我已經(jīng)耽擱得太久了?！?/br>
生在樹干上的少女面龐合起美麗的雙眼，深深吸了口氣，下一剎，瑩瑩的綠光在瞬間填滿了九方崇心無神的眼瞳，她猛喘了一口氣，眨了眨眼，從地上爬了起來。

“比想像得還要順利么?！彼臐M意足地說著，愜意地舒展著自己手腳，“翻新機(jī)的手感好像是不太好，不過算了，聊勝于無?！?/br>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轉(zhuǎn)身蹦蹦跳跳地走向自己原來的身體。那個樹妖的軀殼已經(jīng)完全枯萎了，一只松鼠被她驚得從樹下猛躥了出去。韋鬼不以為意，蹲下身去，徒手在樹干下挖了幾下，挖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珍惜地捧起來，拍了拍，抖開串在玻璃瓶上的繩子，將它掛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玻璃瓶里，是一簇小小的、白色的火苗。韋鬼盯著它看了片刻，珍而重之地將它塞進(jìn)了衣服里，旋身往樹林外走去，邊走邊按著從九方崇心身上摸到的手機(jī)。

“喂，小貓嗎？對，是我，嘉潔，等了那么久，可算是自由了……不，我不準(zhǔn)備回來，也沒準(zhǔn)備當(dāng)頭，我還是像以前那樣，自己行動……嗯，對，老鐵死了，這我知道，但那又怎么樣呢？我早就告訴過她了，不要試圖挑釁宋祉那一群，她自己不聽的?！?/br>
“對，我們先來的，那又怎樣？沒有母親，我們能做些什么？沒有母親我們再怎么掙扎都是沒用的，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吧你?！?/br>
“母親在哪兒？你這問的是什么蠢話？我現(xiàn)在不正要去找嘛？”

停下腳步，韋鬼回頭望了一眼，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胸口。那個位置上，那個裝載著白色火苗的小玻璃瓶，正散發(fā)著熨貼的溫度。

“順便說一下，那個藍(lán)紡我接觸過了。很遺憾，雖然能力很像，但她并不是母親?！?/br>
“咦，白費(fèi)功夫？那倒算不上，多少也是有些收獲的……你們要是有余力的話可以派人過來調(diào)查一下……

——“那個藍(lán)紡啊，身上確實(shí)有母親的味道呢?！?/br>
第61章崇心（9）

記憶中的石殿，是沒那么暗的。偌大的空間里，只搖著一點(diǎn)燭光，點(diǎn)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