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一下。之前你接觸過的那些韋鬼，除了我之外，全是老鐵那一系的，他們的行事和我們沒關(guān)系，你可不要把我們一棒子都打死了?！?/br>
“說得好像你們差很遠一樣?！比A非嗤之以鼻，伸手在地上抹了一抹。宋祉立刻提高了聲音：“當(dāng)然不一樣了，我們可是有母親帶的，家教都很好的！”

華非：“……”

“這么和你說吧?！彼戊淼?，“韋鬼的來源是墮落的風(fēng)神石夷，而我們和老鐵那一脈，從根源上就是截然不同的。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有‘母親’約束和管轄，雖然同樣需要靠簽約去換身體，但好歹做事還是有分寸的，也在盡量遵守這個世界的規(guī)矩。至于老鐵他們？你也看到了，完全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放棄壽命卻追求力量，為了獲得力量不管多危險的家伙都敢接觸甚至是簽約，方哲安、龍蛭、半狼妖，盡找一些危險的家伙，自身也充滿了危險。相比之下，我們真的很親民了?！?/br>
“說得好像你從沒當(dāng)著我的面去殺美島一樣?！比A非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而且沒記錯的話，之前某人可是已經(jīng)承認(rèn)了，他這次過來的初衷就是想搶方哲安的單子啊?！?/br>
“……那是我個人的特例?！彼戊眍H有些尷尬地轉(zhuǎn)過臉去，“誒，我只是想給自己弄雙獸耳而已……”

華非：“……”

腳邊的土地微微往上拱了一下，華非臉色一變，立刻用手按住，身體掩飾性地偏過，復(fù)又道：“聽你那意思，好像是很不爽老鐵他們那邊啊。我說，你該不會是希望我?guī)湍銈儗Ω赌切╉f鬼吧？”

“對付倒不用，只要你別和他們走太近就可以了?！彼戊磉@回倒承認(rèn)得很大方，“你地位特殊，不出多久他們肯定也會找上你。我不求你去玩什么刺探情報攻心臥底的高難度游戲，我只要你別理他們就好了?！?/br>
華非若有所思地挑起半邊眉毛：“‘地位特殊’？”

“你和毀約師走得近嘛?！彼戊砝硭?dāng)然道，“毀約師是個很封閉的團體，迄今為止，你是唯一一個進入他們這個小團體的本地居民，和其中最強的毀約師付厲以及領(lǐng)導(dǎo)者南藥又都有著一定的緣分。我們有理由相信，你以后還會在這個團體中發(fā)揮更大的作用?！?/br>
華非的眉頭蹙起來了：“付厲就算了，薛南藥的事你們是怎么……”

他曾在驅(qū)魔師的考試中幫過薛南藥一次，但這件事知道的人應(yīng)該不多，他也只和付厲說過而已。

“我們有自己的情報網(wǎng)?！彼戊碇毖缘?，“這應(yīng)該不難理解吧？身在異鄉(xiāng)，白手起家，凡事總得小心點?！?/br>
“……沒聽說過有誰白手起家先從克格勃開始的?！比A非咕噥了一句，思忖片刻，“所以這才是你們要拉攏我的真正理由？為了我在毀約師中的影響力？你們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沒什么看得起看不起，只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能讓我們活下去的可能罷了。”宋祉說著，站起身來，走到藤蔓圍成的圈外，居高臨下地看著抱腿坐在圈里的華非，“前面我也說得很清楚了。真正危險的韋鬼是老鐵那一脈，他們才是毀約師真正需要下手除掉的人，而我們，雖然也不免會犯一些錯誤，但至少我們懂得什么是秩序什么是約束，也有人能約束我們，更重要的是，我們不僅有在這個世界扎根、永不返回故土的打算，更有著向本地秩序妥協(xié)，犧牲部分自我去謀求長遠發(fā)展的覺悟。我們現(xiàn)在想要爭取的，只是一個生存的機會而已，而現(xiàn)在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機會很可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所以現(xiàn)在想來接近你——我知道這聽著很功利，對你而言也許還挺冒犯，但事實就是這么回事兒。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想送你人情嗎？理由我現(xiàn)在完完本本地給你了，還是那句話，你就說要不要吧?！?/br>
“……所以，現(xiàn)在，簡單來說就是，你們在用一個方哲安生存的機會，去換你們未來可能生存下去的機會咯?！?/br>
終于搞明白事情情況的華非嘴角抽了一下，撩起眼皮瞟了他一眼，跟著便換了個姿勢，兩手撐在地上，語氣里帶著些不耐煩，“什么啊，扯來扯去，歸根到底，不還是想讓我在付厲要宰人的時候勸一下嘛，虧你還巴拉巴拉講那么一大串，又是科普行業(yè)準(zhǔn)則又是diss對家銷售什么的……攏共就那么幾句話的事，虧你還能講那么久?！?/br>
“所以呢？”宋祉抱著胳膊俯視著他，“你的答案是？”

華非沒說話，直一臉不爽地盯著他。盯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垂下頭，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雖然這么說會顯得我好沒立場的樣子，但說實話，其實你那一大串得比得比吧，聽著還是有些道理的。而我又確實很想幫方哲優(yōu)救下方哲安，所以我覺得你的提議呢，有考慮的價值?！?/br>
聞言，宋祉的表情松動了一下，嘴角無意識地向上彎了一彎，露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但是呢，在我正式答復(fù)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問題啦，就是一些我覺得奇怪或者有必要搞清楚的事而已，總之你看著答吧?！?/br>
華非平靜地說著，毫不意外地看到宋祉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慌亂，但很快，對方就安靜了下來。宋祉看著華非，表情說不上多嚴(yán)肅也談不上多輕浮，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復(fù)。就是，華非也就老實不客氣地將問題往外拋了——而出于一種微妙的直覺，他拋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那些毀約師，到底是被派來對付誰的？

第91章宋祉（5）

“你剛才說，你們和老鐵不是一伙的，老鐵所在的那個韋鬼團伙才是毀約師應(yīng)該對付的對象，是吧？”

盤腿坐在藤圈里，華非求證似地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毫無意外地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復(fù)。華非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跟著又道：“可是呢，我從付厲那兒聽到的說法，卻是這樣的——老鐵那伙韋鬼，在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來到了這個世界，然后在差不多兩年前，付厲獨自一人被派到這個世界來進行獵殺。待了沒幾個月，又被叫回去了，再次出現(xiàn)，則是大半年前，和其他的毀約師一起出動。至于再度被派出的理由，毀約師方面遲遲不說，付厲也是主動去問了以后才知道：原來在十幾個月前，或者說，就在他從這里返回家鄉(xiāng)后不久，又一伙韋鬼集體偷渡來到了這里。至于那伙韋鬼到底是誰，這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br>
話音落下，宋祉那邊卻遲遲沒有給出回應(yīng)。華非歪頭看了他一會兒，笑了一下，繼續(xù)道：“你說老鐵他們才是毀約師真正的敵人，要我說，不見得吧？付厲一會兒被派出一會兒被召回的，總不能真是人家毀約師的領(lǐng)導(dǎo)吃飽撐的朝令夕改吧？很明顯是獵殺著獵殺著發(fā)現(xiàn)好像沒啥必要了，所以才把人給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