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4
訓狗手勢。付厲停頓了兩秒,懷疑地看了竺顏一眼,終究還是聽話地走到一邊坐下了。華非緩緩地收回手,又咬了咬唇,從頭到尾,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床上那人,這一回的長久注視卻不再是出于“那人的光頭很好笑”這樣無厘頭的理由——他的目光里滿是褪不下去的震驚,又混著nongnong的困惑。那躺在床上的人,此刻正被牢牢地束縛著,銀灰色的鎖鏈繞過他細瘦的手腕與腳腕,系向床頭與床尾,將他整個人都拉扯出一個“大”字的形狀;又有黑色的口罩與眼罩戴在他的臉上,口罩上面突起著奇怪的形狀,看上去像是用某種并不柔軟的材料制成,邊沿處有涎水無法控制地滴落,眼罩上則洇著兩團明顯的水跡,看上去似是被反復加深過。很不和諧的畫面,華非愣愣地看著,腦子里卻一點帶顏色的念頭都沒有。他沒空想,或者說,現在的情況也不容他去亂想。他此刻只關心一件事——這個躺在床上的人,他曾經補習過的學生,那一身沖到刺鼻的血腥味兒和泥土味兒……究竟是怎么回事?第108章繁衍(6)歐樂,藍藍驅魔師輔導機構一期生,憑借著較為扎實的理論基礎與相對出色的戰(zhàn)斗意識,一進來就被分到了快班,在班上始終名列前茅,甚至在華非看來,憑他的能力,來上補習班都是算是多余。再加上他本身是混血兒,外表相當還不錯,性格也好,是以在補習班里人緣一直都不錯,在女生間的人氣也相當高。他原本是華非負責的學生,和華非的關系也一直不錯,哪怕后來華非被換去了付厲所在的慢班,兩人私下里依舊保持著聯(lián)系,可以說,除去付厲和美島惠流之外,他就是華非在輔導班中關系最好的學生了——雖然這個“學生”,實際比華非還要大三歲。據說他本來是不打算當驅魔師的,甚至連接觸里世界都興趣缺缺,在人類社會連碩士學位都拿到了,最后是被家里人硬逼著來考證的。他對自己家的事不愿多提,華非卻從藍岳亮那里聽過,他的血脈應是某個來自西歐血獵世家的分支,本家在業(yè)內還算是頗為有名的那種,放在二十年前,實力絕對不輸當今的九方家。只可惜時運不濟,他的本家在勢頭正好的時候遇上了大疫病——大疫病初期,全靠他們這些實力強大的人類世家在前線沖鋒陷陣,暗中抵擋狂化的妖族與半妖,又因為歐洲的非人管控素來不嚴,妖族半妖習慣于往往自成群落,混跡人群,單位都是按一個街區(qū)一個街區(qū)來算的,一旦疫情擴散開來,情況最是嚴峻不過,是以當時歐洲那邊的人類術者損失最為慘重,歐樂的家族也在大疫病之后衰落不少,偏偏災情之后萬物學院還和血族簽訂了和平條約,歐樂家族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根本,從此一蹶不振。“不止是因為這樣吧?!被璋档姆块g內,竺顏清清淡淡的聲音響起,“我倒是聽他說,他家族傾頹的最后一擊來自于大疫病后血族瘋狂的報復,而萬物學院卻在已經收到求助的情況下選擇了不作為——西方的驅魔師向來以血獵家族最為勢大,而大多數的血獵家族,都是這樣慢慢塌下去的?!?/br>華非乜他一眼,又看了看被牢牢封住嘴巴的歐樂,微微挑了挑眉:“你說……聽他說?”“別看他現在是這幅鬼樣子,實際也是有那么些‘清醒’的時候的。”竺顏無所謂道,“盡管這個所謂‘清醒’,實際也只不過是能勉強控制住自己,不到處亂咬人而已……但好歹也是能有些交流的。說來也好玩,每到那種時候,他就會開始說胡話,各種胡話,從他小時候暗戀過的女孩,到長大后被人推搡前行無奈,所有壓在他心底的事,他都會拿出來,顛三倒四地對我說。我所知道的,基本也都是從那些胡話里聽來的?!?/br>他走到一旁坐下,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衣服,偏頭向華非問道:“不久前,血族似乎剛和萬物學院起了不小的矛盾吧?你知道在那場矛盾中,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嗎?”華非蹙了蹙眉,下意識地開口:“他說是家里有事……??!”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瞳孔倏然一縮。竺顏拖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我沒能完全搞清楚狀況,不過目前來看,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沒錯。”那樣?哪樣?從頭到尾都沒跟上節(jié)奏的付厲茫然轉頭,看到了華非那陡然蒼白的臉色。然而很快,華非的臉又變黑了,黑漆漆的,籠著某種很陰沉的氣質,宛如暗影籠罩。“這小子……蠢蛋……多半是跑到歐洲去了。”華非喃喃道,語氣里猶帶著幾分不愿相信,“他去了那邊,想去對付吸血鬼,結果反而被……反而變成了這樣?!?/br>他側頭看了眼被捆縛在床上的蒼白男子,視線一轉,又發(fā)現了放在床腳邊上的一紙箱空針筒。針筒都是用過的,從華非的角度,不難看到殘留在上面的深色痕跡,再結合竺顏的說法與歐樂身上的血腥味,他究竟遭遇了什么就很好推斷了。古老血獵家族僅存的后裔,在他人生第一場也可能是最后一場的血獵戰(zhàn)役里,被感染成了一個吸血鬼,還是最為低等的那種——華非簡直不敢想,這對于歐樂來說會是多大的打擊。暗暗嘆了口氣,他轉頭看向竺顏:“那么,你又是怎么遇到他的呢?又為什么非要把我找過來?”“這事說來也巧?!斌妙伈痪o不慢道,“你也知道的,冥界共存區(qū)這里,魚龍混雜,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愛好也都會存在,自然也就會有那么一些非人,為了滿足那些愛好,設法從外面弄來一些不是很適合出現在這里的東西。而我呢,偏偏又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每次有人進了新貨,我總要湊上去看一看……結果這回,一看就看回來了這么個東西?!?/br>他說著,朝著床上的歐樂努了努嘴:“我發(fā)現他的時候,他被整個兒塞在棺材里,棺材外面還糊了一層泥。把他偷運進來的人沒發(fā)現他的存在,我卻感覺到了,那藏在棺材里的東西——血腥味,還有很明顯的饑渴……誒,別這么看著我嘛,我只是碰巧對這些東西很敏感而已?!?/br>因為察覺到了棺材里的血腥味與被強行壓抑住的饑渴呼喚,竺顏登時就起了好奇心,花了一大筆錢叫人把那個棺材給了扛了回來,又額外出了筆小費,囑咐送貨上門的那位看住自己的嘴,全然不顧對方一直都是在拿看冤大頭的眼神看他。竺顏送走了外人,回過來就開開心心地拆起了棺材蓋,就好像面前放的不是什么躺死人用的東西,而是一個禮物的包裝盒。而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個禮物,特么還是惡作劇性質的——“我把棺材蓋起開的第一時間,他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