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意識的他走近浴室。他迷迷糊糊口齒不清地罵他是騙子，穆珂鳴也只能柔聲安撫低聲向他道歉。

也許是經(jīng)年的執(zhí)念一夕成真，這個晚上，穆珂鳴一夜未眠，腦袋里全是現(xiàn)在的林未和過去的林未。

那時候的林未，明明知道穆珂鳴忍耐得不行，還執(zhí)意讓對方抱抱他親親他，說這些事不是他們能做的嗎，為什么穆珂鳴不愿意和他做。

后來他們做了，也是在穆珂鳴的床上，卻是因為林未主動瞎撩的。

穆珂鳴記得林未騎在他身上哼哼地動，還一邊埋怨他的東西太大撐得他難受，下方卻不由自主地收縮吸吮。

明明從前膽子大得不行，現(xiàn)在卻膽小得很了。

穆珂鳴無奈笑笑，把熟睡的人摟得緊了些。

林未不管是什么模樣，都是他的林未。

第24章

晨起，林未只是翻了個身，就被全身散架一般的疼給痛醒了，吃痛得嘶了一聲。

他似乎聽到穆珂鳴在外面和誰說話，扶著腰慢悠悠地爬起來。

站在外面說話的穆珂鳴聽到動靜，進(jìn)了屋。

“醒了？”穆珂鳴聽著手機(jī)走進(jìn)來，原來是在打電話。

電話那頭在說著什么，穆珂鳴轉(zhuǎn)而又對信號那頭的人沒好氣地說：“沒說你?！?/br>
顧桓本來和穆珂鳴談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插了一句不相關(guān)的話，他幾乎一瞬間就知道穆珂鳴是在對誰說話，從而腦補(bǔ)了昨天一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咋聲開啟嘲諷模式：“嘖，上次你還因為給你們訂一間房怪我，這次訂兩間房，你們還不是睡一塊去了。我咋里外不是人呢？”

嘟的一聲，穆珂鳴把顧桓的電話給掛了。

顧桓快氣炸了：“穆珂鳴你特么整天就知道談戀愛！”

“還在疼？”穆珂鳴從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問林未。

林未聽了這話，紅著臉接過衣服含糊道：“還、還好?！?/br>
還好？穆珂鳴看著林未身上的痕跡，心里五味雜陳。明明昨天這人疼得都哭了，現(xiàn)在卻既害羞又嘴硬。

林未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穆珂鳴坐在一邊告訴他昨天做筆錄的事情，又告訴他今天早上他去他房間拿衣服的時候，林然已經(jīng)起來了，情緒還算穩(wěn)定。

林未心中一顆石頭落下：“那就好。”

林未換好衣服洗漱后，問穆珂鳴什么時候回去，穆珂鳴看著林未的臉，忽然問他：“不打算回家看看？”

林未低頭片刻，抿著唇搖頭，只說自己餓了。

不去談起，不想記起，更不想見到，這樣對誰都好。

下午，穆珂鳴帶林未去了一個地方，是一間和“不離”的裝潢幾乎一模一樣的書屋，不過它不叫“不離”，而是叫“相合”。

林未和穆珂鳴一進(jìn)門，令人安心的書卷氣息撲面，一個五十歲的中年女人迎了上來，笑得慈祥可親：“小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呀？我們可好久都沒見面了?！迸撕鋈灰汇?，看到了林未，左右看了看，才恍然記起來：“這不是小林未嘛?！?/br>
女人是“相合”的老板，姓辛，穆珂鳴叫她辛姨

“您好。”林未笑著。

“可有好多年沒見你過來了?！毙烈陶f完這句話，林未才出來八九分，他們以前應(yīng)該認(rèn)識。

辛姨招呼他倆坐在靠窗的位置，在那個角度可以看到街邊來往的路人，或是嚴(yán)肅匆忙，或是喜悅散漫。林未不知為什么，有些抵觸這個位置，和穆珂鳴換了座，坐在簾子遮住的陰影之下。

林未進(jìn)來時的心情和他初次進(jìn)入“不離”的時候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今天的他沒由來地焦慮。

心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將要涌出，卻被堵住一般，難受得讓他心悸。

“那時候啊，我看著小穆在這里等你等了整整一天，也沒見你來。那難過的模樣，可憐得很。”辛姨拌著咖啡，眼尾的皺紋淺淺的，卻不顯一絲蒼老，反倒襯得氣質(zhì)雍容。

女人的聲音柔柔的，像從林未遙遠(yuǎn)的記憶里緩緩傳來似的：“小林未，你可得好好珍惜小穆，他是真心待你的?！?/br>
林未與穆珂鳴再次相識之后，就一直覺得自己是被人推著走的。

不止眼前的這個人，就連顧桓、林然都像是完全了解他的過去一樣，悄悄地告訴他，身邊的這個男人你再不抓緊，他可就會傷心難過了。

不是“不抓緊就會失去”，而是會讓他傷心難過。

他不知道顧桓他們?yōu)槭裁磿λ麄冇羞@樣的期待，也許是他遲鈍，亦或是因缺失過去記憶而失去共情的能力。但即便是這樣，他也無法不去照他們說的去做。

他忽然發(fā)現(xiàn)，穆珂鳴其實很脆弱，找不到他時會很生氣。其實脾氣很好，即使生氣卻不會對他發(fā)作。其實自制力不佳，會因為他做錯一件事就能把他給辦了。

既克制又無法克制。

林未忽然很好奇自己過去到底和穆珂鳴經(jīng)歷過什么，能讓身邊的這個人這樣珍視自己。他希望記憶是能飽含情感的，而非他人的轉(zhuǎn)述，或是紙上貧乏的文字的贅述。

等辛姨離開后，林未垂著深沉的眸子，盯著身前的那杯冷萃咖啡。他知道穆珂鳴在看自己，含著他現(xiàn)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的感情。

“辛姨的話，是不是讓你有壓力了?！蹦络骧Q柔聲問他，而后安撫著，“以前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都過去了?！?/br>
“穆珂鳴，你覺得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和以前像么？”林未低著頭，穆珂鳴看不見他的任何表情。

穆珂鳴忽然意識到事情不對。

林未的聲音極其壓抑：“以前的林未如何，都是現(xiàn)在的我無法比的?？墒悄络骧Q，我沒有過去的記憶，我就不是他?！?/br>
說完，林未猛然抬起頭，看到一臉受傷的穆珂鳴，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低聲說了句抱歉。

穆珂鳴看著林未，直看得林未心中酸楚。

不只是酸楚，還有妒忌。

短暫的出差工作之后，林未在公司里一直保持和穆珂鳴距離，除此之外，公司的其他人還發(fā)現(xiàn)了林未和從前不大一樣了。

林未比從前更拼了些，也更沉默寡言。

同理，穆珂鳴恢復(fù)了從前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就連顧桓來串門后，出去都說這么大一辦公室里，倆人跟啞了一樣。

顧桓猜著倆人是吵架了，他cao著老媽子的心又不敢去問穆珂鳴，只好去惹脾氣比較好的林未。

林未和穆珂鳴相處久了，連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冷漠，直叫顧桓仰天大叫家門不幸。他盯著林未苦巴巴的臉，痛心疾首道：“你們這哪是談戀愛，分明是相互折磨。”

林未沉默地聽著顧桓在耳邊叨叨許久，等顧桓說累了，才楞楞地問道：“我現(xiàn)在是不是做什么都還不夠好？”

顧桓以為自己聽錯了，卻還是認(rèn)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