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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期待。何新漫無目的地下了樓,外面夜色深沉,晚風(fēng)陣陣,他沒穿外套,微微覺得有些涼意,又不愿意回家,只好坐在樓下的長椅上發(fā)呆。旁邊那一棟走出一個穿著夾克的男人,身材瘦削而修長,左手提著一大籃子水果,右手拎著一盒糕點站在門口,正轉(zhuǎn)頭看著樓上。何新突然認(rèn)出了那個側(cè)臉,今晚家庭戰(zhàn)爭的罪魁禍?zhǔn)住?/br>“祁老師?!?/br>祁涼雖然沒課,但為了和同事統(tǒng)一戰(zhàn)線,今晚也是八點才下班,一下班就買了東西往這里趕,沒曾想又撲了空,灰頭土臉正要敗興而歸的時候,突然被叫住了。“何新?”他沒戴眼鏡,夜間視力不好,往前走了幾步才看清長椅上的人。“祁老師晚上好”何新禮貌地挪到了長椅的一邊,給祁老師騰了個位置。祁涼坐了下來,問“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何新抬抬下巴,“我家就在前面這棟樓”“哦”祁涼點點頭“祁老師家也住在這兒?”“不是,我來這兒找人”何新低頭看了眼班主任手里的大包小包,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來送禮嗎?”祁涼覺得自己要給這小孩逗笑了,“你滿腦子想什么呢?”“我就是來做客而已,不空手來是禮節(jié)”祁涼隨便找了個理由“知道了,來做客,結(jié)果主人不在”何新轉(zhuǎn)頭直愣愣地看著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班主任,你的手表多少錢?”“嗯?”祁涼伸出左手,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戴的表,他知道這是一個奢侈品牌,但也不甚了解,表是張柏舟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他不知道具體價格,但應(yīng)該不便宜。“不知道,是別人送的,怎么了?”“很貴吧,我爸的科長戴的也是這款表,不過他那塊沒你的好看。”“祁老師,你說,我什么時候才能給我爸買這樣一塊表呢?”最后一句話他的聲音很輕,祁涼沒聽清楚,便轉(zhuǎn)過頭來問他“你說什么?”“沒什么”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很晚了,班主任,我要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吧”他看了眼祁涼手里的東西“不要因為被拒絕就覺得難過,這不算什么”祁涼笑了,“我沒難過?!?/br>他伸出手,“看你好像挺難過的,這個果籃給你,明天見。”“明天見。”何新回到家里的時候,他父母已經(jīng)停止了爭執(zhí),大概以為他在房間學(xué)習(xí),沒敢發(fā)出聲音。因此見到他從外面進(jìn)來,都愣住了。“你手里的果籃哪來的?”“班主任給的”他輕描淡寫地說道。祁涼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的一個無心之舉挑起了一個家庭爭議,他正百無聊賴地在路上騎著車晃悠。第13章第13章華安百貨位于商業(yè)街的中心地帶。十年前,這座歐式風(fēng)情的建筑在一片綠地上拔地而起,很是別具一格,如今隨著地價上漲,這一片寸土寸金,華安百貨一躍成為海灣市最繁華的購物中心。祁涼單腳撐地,給張柏舟撥了個電話,沒人接。他只好又發(fā)了個微信過去“我在E口”上周他原本約了張柏舟給阿姨買生日禮物,但是中間出了葛家的事,就給耽誤了,只好重新挑了今天來買。他從小在張家住了不少日子,和張柏舟如同親兄弟一樣,和張家夫婦大概要比和自己的父母更親近一些。沒多久,E口走出來一群衣裝革履的男人,張總經(jīng)理赫然其中,祁涼笑了一笑,隔著人群沖他打了個響指。張柏舟一出商場就看到了祁涼,倒不是他眼力有多好,實在是這人打扮得扎眼,這已經(jīng)散發(fā)暑氣的初夏夜晚,滿街的短袖細(xì)胳膊,就他一個人穿著夾克長褲,把自己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那輛銀灰色的山地自行車在人群中也是分外突出。他把對方公司的人送上了車,和同事打了個招呼,朝祁涼走了過去。祁涼沖他晃了晃手機,“看到我消息了?”“沒,剛剛在工作,沒空看手機”“那我們這能算心有靈犀嗎,你剛好就從這個口出來了?!?/br>祁老師搖頭晃腦,沒個正形。“是是是,心有靈犀”張柏舟自然地走到他身邊,接過自行車,“車鑰匙呢?先停車,和我上樓一趟,有東西給你?!?/br>“又有什么好東西呀”祁涼交出鑰匙,突然想起來問道,“對了,去年你送我的這塊表多少錢呀?”“怎么了?”張柏舟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想不起來了”“不過既然是買來送你的,肯定是不便宜”祁涼哈哈笑了兩聲,“我也覺得?!?/br>“剛剛那是哪個公司的人?還勞煩張總親自送出來”張柏舟翻了個白眼,“你能別酸我了嗎?”“沒這個意思,就是剛剛和你握手那人我看著挺眼熟,打聽一下?!?/br>“張晨光?”“對,就是這個名字”“華貿(mào)的科長,人很機靈,職場上的老油子,說話七分真三分假,我和他打交道就覺得頭疼”張柏舟發(fā)愁地捏了捏眉心,“說了你也不懂,你怎么認(rèn)識他的?”“哦,也不算熟,前兩天偶然見了一面,發(fā)現(xiàn)他是我中學(xué)同學(xué)?!?/br>“這人做事挺有意思的,我待會兒要給你的東西就是他送來的?!?/br>電梯停在了九樓,電梯門口準(zhǔn)備下班的小姑娘突然看見了老板,愣了一愣,“張總好”張柏舟揮揮手,走了過去。“你看這個怎么樣?”辦公桌上放了一個半米見高的禮盒,張柏舟把禮盒揭開,只見里頭是一座精美的玉雕。一只壯碩的兔子,通體潔白,線條光滑渾然天成,眼睛上一點翠綠,更顯得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在辦公室明亮的燈光下面反射出熒熒的柔光。“漂亮!”祁涼禁不住稱贊道,他抬頭看著張柏舟,“你要把這個送我?”“你要這干嘛?我是把它給你,讓你用來做給我媽的壽禮”祁涼咧嘴笑,“阿姨有你這樣的兒子真幸福”“是你有我這樣的哥們比較幸福吧,知道你現(xiàn)在是個樸素的人民教師,手頭肯定沒多少錢,買不了什么像樣的禮物?!?/br>“謝了啊”祁涼在椅子上坐下,靜靜凝視著這座玉雕,“我不是很懂玉石,看不出來好壞,這東西很貴吧。”“我也不懂”張柏舟打開抽屜,從里面拿了包煙,點了火吸上一口,才接著說道“不過能讓你眼光這么挑的人夸一句漂亮,也算得上價值連城吧?!?/br>“那個張晨光送你這個干嘛?賄賂你?”“倒有這么點意思”張柏舟摸著手下光滑的玉石,“不過奇就奇在,他這個送禮卻不是為了華貿(mào)?!?/br>“許氏玉石你聽說過吧?”聽到這個名字,祁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