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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且就在眼前,就在這間充滿著血腥和金屬鐵銹味道的刑房里。下巴被鞭柄挑起,對面的人帶上幾分哄騙的語氣開口:“說吧,說出來你就可以回家了。”心中存了某種不太肯定的假設,蕭冥羽只能做出最壞的打算去求證。“你的職務……”明明是問句,卻無法說出疑問的語氣。蕭冥羽不知道之前這具軀體的主人到底承受的多少非人的待遇,以至于幾乎把整個嘴唇都咬爛了。“我嗎?”似乎很滿意于蕭冥羽終于肯開口,也以為他是怕自己不夠資格聽他的招供,日本人直起身板,正了正軍帽,用一種出于職業(yè)軍人榮譽感的驕傲口吻傲慢的說:“大日本帝國陸軍少佐、天津特高課課長近藤平助?!苯榻B完畢又彎下了腰,溫和的誘供:“乖乖的說出來,我,保證你的安全?!?/br>果然沒有猜錯!真的是荒謬的穿越了,還是穿越回了那個被中國人血淚染紅浸透的屈辱年代!只是保證安全這種話在一個侵略者口中說出來何其可笑?這具軀體的原主人已經被這種保證安全給奪去性命,才使得他有機會鳩占鵲巢重生在別人的軀體里。當然,這實在算不得什么好巢xue。“你想讓我說什么?!笔捼び鹌鋵嵪胝f,他可以直接講日語自己聽得懂,聽他那蹩腳中文需要凝神細聽并根據前后銜接的詞匯猜測,而此時這具軀體最缺的就是體力和精神了。“宮島街大和公園內的神道教神社,安放的炸藥是怎么帶進日租界的?是延安還是重慶派你來的?目標是森本大佐么?逃跑的那個人是誰?怎么找到他?”對這種身體狀況的受刑人來說,這真是很長的一串問題,蕭冥羽聽都聽得及其費力。不過奄奄一息的表象下,大腦卻在飛快的分析著日本人這段話所包含的信息。首先他告訴了自己此刻所占有的這具身體應該是屬于一名特工人員的;其次提及重慶,那現在置身的這個時代應該是抗戰(zhàn)爆發(fā)后國民政府在37年底宣布遷都重慶到46年發(fā)布“還都令”返回南京之間的國共二次合作時期。身上雖然有非常純粹的中國血統,但卻并不是中國國籍,蕭冥羽想自己真是生前沒做過好事,活著時作為龐大的黑幫組織繼承人的他靈魂竟玩笑般的穿越到了一個抗日特工身上!盡管他完全沒有舍生取義殺身成仁的覺悟,可面對近藤平助的問題,他唯有“不知道”三個字作為答案,而此時此刻,這話聽起來就實在太有愛國志士的風范了。“八嘎!你是在戲弄我么?”蕭冥羽已經可以想象接下來等待他的會是什么了,索性閉起了眼睛。如果再死一次,會有機會重新回到原本生活的時代么?“支那豬!”惡狠狠的甩下這三個字,近藤讓手下將蕭冥羽吊起來。汗水蜇痛臉上的傷口后大滴大滴的落在地板上,蕭冥羽被這種吊法痛的幾近昏厥,而這才僅僅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而已。吊起他的是韌性極強的細繩,只捆住兩根大拇指的根部,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靠兩根手指支持。起先腳尖勉強還能觸碰到地面,隨即問一句說不說,便有兩三寸寬三四層厚的牛皮特制而成的鞭子蘸過鹽水抽在身上,捆住手指的繩子也會跟著升高一點……雙腳完全懸空后不久,蕭冥羽就喪失了意識,頭一歪,陷入了昏迷。再次醒過來,身下一片潮濕冰冷,蕭冥羽覺得兩根拇指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四下里昏暗一片,慢慢適應了許久,才借著快靠近天棚的小窗透進來的一點微光看清,這應該是間狹小的牢房。沒有床,沒有凳,他就被直接扔在了濕漉漉的水泥地面上。摸索著靠著身后的墻壁艱難的坐起來,不當心碰到手指,痛的鉆心,讓他忍不住抽了兩口冷氣。這具身體的反應告訴他,現在的他是又餓又冷。沒飯吃是可以想見的,至于冷,蕭冥羽摸摸自己燙得可以煎蛋的額頭,他知道這是在發(fā)著高燒。原來上天不肯讓他直接死掉,是因為那樣的死太簡單也太痛快了,給他一次重新活過的機會只是為了讓他受盡折磨再死啊。習慣性的將手伸向褲袋,避開受傷的手指艱難的摸了半天才發(fā)現口袋是空的,幾乎又忘記了,這具身體,并不是自己的。而唯一所可以用來憑吊的東西,此刻應該已隨著他原本的rou身,永遠的湮沒在太平洋底了。重重的將頭往后磕在了堅硬的墻壁上,蕭冥羽有一種凄涼的沮喪,這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已經發(fā)生在他身上了,為什么連最后看一眼幽羽照片的機會都要奪走……囚室外有日本特務換崗的交談聲,蕭冥羽聽到他們低聲用日語說近藤少佐被特務機關長召去訓話,一回來就會重新提審自己。本沒有這樣強烈的愛國心,畢竟是連純粹的中國人都算不上的黑道分子,可在這特殊的一刻,竟奇異有了和所占據的這具身體一樣的民族榮譽感。我命由我不由天,想到這句話,突然生出了種悲情男主角的悲壯情懷來,與其被日本人折磨而死,還不如自我了結!這具身體本就是抗日志士的,這樣做也并不辱沒一個愛國者的名譽。嗤笑了一聲,拖動腳鐐,蕭冥羽扶著墻壁掙扎著站起來,努力不讓腳鐐發(fā)出太大的聲響。拖著沉重的腳鐐助跑幾乎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一身的傷痛讓他連走都已經不穩(wěn)了,但蕭冥羽還是用最大的力氣拼死往堅硬的墻壁上撞了過去。嘭的一聲悶響,昏暗的囚室里看不見飛濺開的點點血跡。貼著墻壁慢慢滑下時,一種瀕臨死亡的寒意彌漫全身,很冷。聽到聲音,囚室外的日本特務忙打來牢房門握著槍沖了進來,一見蕭冥羽撞墻自殺,立刻電話報告了還在位于日租界福島街的“大日本天津陸軍特務機關”大樓內的近藤平助。電話里近藤將手下罵了個狗血淋頭,命令他們立即將人就近送去威爾遜路260號的德美醫(yī)院搶救。見過特務機關長便急忙趕回來的近藤沒有直接去醫(yī)院查看情況,而是先到了關押過蕭冥羽的那間囚室。還戴著不及脫下的白手套,近藤在墻上留下的那片血跡前站定,細細研究起來。在他的印象中,中國人都是非常狡猾的,即使是死,他們往往也會留下一些意想不到線索給他們所謂的“同志”,他們的尸體或是其他什么毫不起眼的東西都能夠成為傳遞情報的工具。然而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甚至連地上已經半凝固的血液都沾起來看了看,近藤仍是一無所獲。將沾染在手套上的血跡在拇指與食指間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