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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快的吱嘎聲,丁秉朝冷笑了一下,擺手示意剩下的幾個特務(wù)跟他一切躡手躡腳的下了樓。在蕭冥羽漸入佳境的時候,忽然一陣空虛,林耀庭毫無預兆的抽身出來,趴過來急切的解開他手腕的布條。這真是……很不人道!咬了咬牙,蕭冥羽又為自己的這個念頭紅了臉,所幸一場有開始沒結(jié)束的殘局下來,他的臉本來也是紅的,并不很看得出那絲隱晦的欲求不滿。“勒疼了吧?”林耀庭輕而急促的問道,眼神中都是關(guān)切。“我不要緊,你的手臂怎么樣?”被解開手腕的蕭冥羽伸手拉過了林耀庭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揭開了袖子。“小傷,沒事?!北静幌胱屖捼び鹂吹?,結(jié)果稍微往后一縮,碰到傷處,還是疼的皺了下眉。“你這是……何苦……”抱怨的話,帶著窩心的甜。為了掩飾丁盛易留在床單上的血跡,不得不制造一場暴虐情事的假象。但那血并不是蕭冥羽的,而是林耀庭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割傷了手臂,并物盡其用的把血做了潤滑之物。兩個人胡亂的擦了擦血跡把衣服穿好,就忙著搬開了那扇屏風,打開窗子讓丁盛易進來。蕭冥羽伸手把他扶進來,丁盛易跳進來后握著他的肩膀不肯放手,神情復雜悲痛,眼中竟含了屈辱的淚。盯著蕭冥羽嘴唇囁喏了半天,最后一把將人給緊緊抱住了。蕭冥羽想,他是明白丁盛易的意思的,所以竟有些慚愧。“盛易,我沒事?!笔捼び鸢矒岬呐牧伺膶Ψ降谋?。“別說了,什么都別說了!宗坤,我們一定會把小鬼子趕出中國去的!到那時,我們的國家富強了,每個人都可以……可以活的有尊嚴!”顯然,丁盛易認為蕭冥羽承受了一件很喪失尊嚴的慘事。也許的確是,又似乎不純粹。蕭冥羽張了張嘴,卻最終沒能發(fā)出聲音來。第十九章波濤暗涌寒意深重的夜風掃過,長身玉立的身影把手往大衣口袋里插的更深些。望著江面上那點模糊的燈光漸行漸遠,林耀庭轉(zhuǎn)頭看著身邊人嘆息了一聲。“我們倆這通共的罪名算是坐實了?!?/br>“周副主席都成了委員長的坐上賓了,國共現(xiàn)在本來就是一家?!笔捼び鹦表肆忠ヒ谎郏氏绒D(zhuǎn)身下了碼頭的土坡。天黑,腳下不穩(wěn)踉蹌了一下,被趕上來的人一把扶住。林耀庭只在喉嚨里意味不明的“呵”了一聲,倒也沒再說別的。蕭冥羽更不愿意繼續(xù)這個話題。作為一個明知歷史車輪前進方向的“過來人”,他清楚自己現(xiàn)在所走肯定不是條陽光大道,然而一時之間又別無選擇。索性岔開話題的好:“通行證不會出問題吧?我看吳淞口這一帶江面上的日本巡邏隊還是挺多的?!?/br>“我辦事你就放心吧!”林耀庭在碼頭下停著的汽車旁站住,忽然轉(zhuǎn)頭去問蕭冥羽:“我是該叫你顧宗坤呢?還是該叫你蕭冥羽?”“冥羽?!逼桨菜妥吡硕∈⒁祝屖捼び鸫蟠笏闪艘豢跉?,當然這多虧了林耀庭幫忙。蕭冥羽徑自走到旁邊把他推離車門:“我來開車吧,你手臂有傷?!?/br>林耀庭把座位上扔著的今天的甩到后面,楊壽祥已死的消息在上面得到了徹底的印證。抬腿上了副駕駛的位置,聽蕭冥羽自動省略了姓氏,他就把“冥羽”兩個字在心里回味了一番,覺得自己是得到了某種暗示,不由得會心一笑。昨天那一幕雖然驚險,但他也算因禍得福了吧?可一笑過后又不免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自己臨時被舅舅抓了壯丁,以去百花仙查帳目的名義接那位被舅媽到處的追殺的舅舅的姨太太,由此意外看到了樓上的蕭冥羽,那后果……“你下次有這種行動之前最好先跟我說一聲?!毕氲娇赡墚a(chǎn)生的后果心里沒來由的一慌,話沒走腦子就出了口。制裁成功這事對蕭冥羽來講肯定是小有成就感的,他動作嫻熟的發(fā)動了車子,駛上了回城的路。“為什么要跟你說?我們好像不是一個系統(tǒng)的,可沒這規(guī)矩?!?/br>其實他怎么會不知道這是林耀庭關(guān)心他?這次雖然僥幸逃生,但他為了丁盛易給自己惹上的麻煩卻未必就此完結(jié),他和林耀庭也許都已經(jīng)被丁秉朝盯上了,這讓他倆今后的行動更要格外謹慎才行。況且這種工作還是各干各的好。論理說這種身份是至親至近的人都不能說的,但他和林耀庭情況特殊,在他們有進一步關(guān)系之前就幾乎已經(jīng)確定了彼此的身份。也為此,蕭冥羽更不想每次都要他當救星。“跟哪個系統(tǒng)的沒關(guān)系,這是我給你定的家規(guī)?!眲e有深意的說著家規(guī)二字,林耀庭的手就放到蕭冥羽大腿上。這個人的不正經(jīng)是常態(tài)了,蕭冥羽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嗤聲一笑:“甥少爺?shù)母觳惨呀?jīng)不疼了么?我不吃你的糧不拿你的餉,憑什么要讓你立規(guī)矩?”“聽這話的意思是嫌我小氣了?”林耀庭轉(zhuǎn)正身體,目視前方,一副正襟危坐要談判的架勢:“那開個價吧,甥少爺包了你就是了?!?/br>蕭冥羽也沒指望他嘴里能吐出象牙來,兩個人已然到了這種關(guān)系,斗嘴就成了休閑娛樂了。“然后也等著你家正牌太太帶著娘家兄弟到處追殺,只好往妓院里躲是嗎?”這就是昨晚等著林耀庭去百花仙解救的那位梁鳴士新姨太太的遭遇。本是蕭冥羽的一句玩笑,然而林耀庭卻為此多少有些不快。他有時出于偽裝的需要是口無遮攔了點不假,但對感情的事其實是十分認真的。說起他的身世固然算不得悲苦,但受被父親所冷落的母親的影響,很是看不上花花公子見一個愛一個誤人青春的風流下作。及至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愛男人而無法對女人產(chǎn)生興趣后,對感情的事情就更謹慎了。他深知這亂世之中能夠找個安穩(wěn)結(jié)婚的女人還不難,但若要找個能共同過一輩子的男人就太不易了。這么多年了,若說被他放在心上的,除了這個意外掉到他大腿上的軍統(tǒng)特工以外,就只有白玉樓了。他跟白玉樓原本是中學學長學弟的關(guān)系,當時年紀尚小,若說愛的多深也不至于,有些似是而非的心動,感情倒是純粹而干凈的。沒想到的是,等他被梁鳴士送去日本留學,幾年后再回到上海,早已物是人非了。八一三的戰(zhàn)火把白家在閘北的產(chǎn)業(yè)燒了個精光,白老爺帶著唯一的兒子和一大堆姨太太好容易逃進租界檢了條命,就被最喜愛的九姨太卷了他的金銀細軟跟白家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