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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仍盛。好不容易捱到夕陽落下,吃過飯后便借口疲乏將那兩丫環(huán)遣了下去。 確保兩人走得遠(yuǎn)了,正好夜幕又沉下幾分,我在里面將門栓了,又塞了些衣物到被子里,做出有人躺著的樣子,方才翻身往窗子里出去,且為防出差錯,走前還將那窗子從外掩上了。 許是因著滿院毒物,夜間祁延門中四處亂走的閑人極少,這一路我便走得異常順利,僅半柱香時間就到了北門前。 左側(cè)不遠(yuǎn)處確有一處樓閣,墻垣處甚為殘破,便連那居中的牌匾也垂垂欲掉。我匆匆掃了一眼,手中蓄積起內(nèi)力,揮刀將門上鎖劈開。 鐵鏈的“錚鳴”聲在夜色中猶自清晰,祁延門中人警惕性自是極好的,不過片刻遠(yuǎn)處便有了人聲,我心中登時一緊,推開門一頭扎進(jìn)了那山林之中。 要說起來,蒼柘帶我走的密道要安全許多,起初我也對它有些心思,可依蒼柘所說,那密道入口在他院中,且再往前走會有一處壕溝,路上又有他喂養(yǎng)的那片帶毒的花圃,無論怎么說,都是不適合我逃跑的。 于是果斷將那方案棄了,這才有了今日的景象,也才有了如今,我剛跑了百步,便被前方一抹煞白的人影攔住了去路。 ——不是祁羽連,還有何人? 他依然笑著:“姑娘既有夜間游玩的雅興,怎不派人招呼一聲,倒顯得羽連怠慢了!” 這話說得極有水準(zhǔn),表面上是將責(zé)任攬在了身上,實則含著nongnong的警告之意,且字里行間,也為我砌了一方臺階。 我一向很識時務(wù),有臺階自是連滾帶爬地下了,遂裝作看風(fēng)景的樣子,訕訕笑著:“門中規(guī)矩森嚴(yán),此時天色已經(jīng)晚了,我不過是想隨處走走,也就不便打擾你了?!?/br> 他靠近我一些。此番他并未執(zhí)著折扇,衣裳也穿得很是單薄,甫一看去,愣生生給人一種弱不禁風(fēng)的錯覺。 “顏姑娘是貴客,哪有什么打擾的說法!只是規(guī)矩是師父定下的,羽連也實在無法,還望姑娘莫怪!” “不怪不怪!” 不怪才怪!悉心準(zhǔn)備了三日的逃跑計劃就這樣被攪黃了,若是不怪,我心也忒大了些吧!這不光得怪,還得非常怪! 我笑得咬牙切齒。 對面人仍是彬彬有禮,到我身邊時伸手搭在我肩頭,笑道:“顏姑娘,夜間路不好走,羽連唐突了!” 看似隨意的姿勢,手間勁道卻很足,我被禁錮在他的臂彎間,便連轉(zhuǎn)身都頗費力氣。 這哪是攙扶啊,這根本就是威脅嘛! 心知根本逃脫不了,便也沒打算反抗。他攬著我往院中去,此種姿勢委實曖昧至極。北門旁已經(jīng)站了許多門人,好在我面皮夠厚,且已是夜間,根本看不清他們表情。 祁羽連命人重新在門上落鎖,又下令讓大家各自回去休息,搭在我肩頭的手卻始終沒有放下。待行至那方水榭,恍惚看到拱門邊一抹緋紅衣角,待定睛去看時,卻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心中有些不安,我扭了扭身子,肩上的手卻按得更緊了些:“顏姑娘,夜深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他一路將我送到房里,才終于放開了手。 待我次日起來,才知之前照顧我的兩個丫環(huán)被撤了,隨之而來的,是四個身強(qiáng)力壯的老媽子。 且據(jù)她們所說,祁羽連的意思是,今后便是連我睡覺,她們也需寸步不離地守著。 …… 我仿佛又看到了人群中聲淚俱下的尤寡婦。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昏天黑地,除了吃飯睡覺便再無其他瑣事。起先我蹲個身都惹得四個老媽子一陣緊張,幾天過去,她們大約以為我已沒了逃跑的心思,看管便也隨意了許多。 然輕言放棄委實不是我的習(xí)慣,到第三日,我又故計重施,在屋中踱了一個時辰,又嘆了半柱香,最后百無聊賴道:“祁公子今日可有閑工夫?” 一老媽子眼中登時閃過戒備,問道:“你想做什么?” 我將下巴擱在手臂上,頹然道:“天天關(guān)在這里,我快瘋了??!” 還是另一媽子心細(xì),聽我所言腦子轉(zhuǎn)得飛快,立馬接道:“姑娘可是想出去走走?” 我點頭。 “待我去與祁公子說說,姑娘稍等片刻!” 說罷,便利索地扭著屁股出去了。 于是半個時辰以后,我又與祁羽連出現(xiàn)在了街市上。這兩思來想去,深覺從祁延門中越院逃跑的可能性極低,便想著利用在外閑逛的功夫,看能不能瞅準(zhǔn)了機(jī)會來個出其不意。 雖然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但好在身邊只有祁羽連一人,以我的功夫,且戰(zhàn)且退大約可以試上一試。 遂一路賊眉鼠眼地看過去。今日的街市不若平常冷清,據(jù)祁羽連所說,以前這里人少的時候,祁延門會在每月初一散發(fā)些生活用具,附近居民便都趕著趟兒地過來,久而久之,這便成了他們的習(xí)慣,每逢這一天,街市便比平常熱鬧幾分。 我本未料想這些,但這樣一來,逃跑的機(jī)會便又多了一些。 強(qiáng)自穩(wěn)住心神,到一處巷弄前正好看到有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我忙湊過去。前面一人似罵了什么,另一人用力一推,那人往我們中間倒來,祁羽連推開我,自己則往另一個方向退開。 那兩人身后各自涌出一堆人來,推推搡搡地打成了一團(tuán)。 我踮著腳望了一望,卻見對面,祁羽連將將穩(wěn)住身形,那打架的人中便又有一人砸向了他,他閃身躲開,試圖往我這邊來,卻又有一人攔住了他去路。 他揮手欲擋,卻似忽然想到什么,又憤憤然將手放下。 真真是天助我也!幾乎不假思索地,我旋身進(jìn)了旁邊巷弄,并于瞬間提起真氣,頃刻間便過了三五個拐角。 然,祁羽連終歸是祁羽連,縱是這般混亂的場景,這般復(fù)雜的地勢,他仍在后面緊追不舍,眼見我又要落入他手中,旁邊忽然竄出一人來,抓住我胳膊道:“跟我走!” 還未待我回答,他便拉著我閃身進(jìn)了另一條巷弄,而后幾個飛躍,接著,我們就落在了一處院中。 他熟門熟路地推門進(jìn)屋,將我置于廳中便進(jìn)了內(nèi)室,再出來時已然卸了那一身夜行衣,著一錦袍腰系緞帶,別著一塊碧綠玉牌,上書一個潦草“赤”字。 上次在山坳之中,遇著的那赤霄門大漢便有一塊這樣的玉牌,只是顏色不若這塊純粹。想來,面前之人也是那赤霄門中人了。 思量間,他倒先開了口:“怎么?被關(guān)了一段時間,關(guān)傻了?” 顏卓琳與赤霄門確有些糾葛,她也與我說過一些,可我卻不知眼前人是誰,亦不知,顏卓琳都是以怎樣的姿態(tài)對著他們。 遂閉著嘴,并不準(zhǔn)備接話。 那人嘆了一聲,兀自走到桌邊坐下:“不過半年未見,你便連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