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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倦的話題。 沒有層層盤剝,兵部會同戶部,陸續(xù)有人將撫恤領(lǐng)到了手里。平民百姓關(guān)心的便是錢糧賦稅,得了恩典自然感念著帝君的恩情。 歲末伊始,京城里不再只是一片龍虎大將軍離世的惶恐,而處處體現(xiàn)著君主樂見的安定與繁榮。 明知楚皇后賜簪的本意,是借著抬舉自己,來穩(wěn)定朝中局勢,夏蘭馨又何嘗不明白上位者的苦衷。 及笄禮后,她陪嫂嫂胡氏回娘家省親,又陪母親去探望幾位公侯夫人,一連幾日,頭上戴的都是那只發(fā)簪,招搖了幾家門庭。 夏蘭馨總是這般善解人意,到有些委曲求全的意思。 兩人相處,與其說是相交莫逆的姐妹,不若說夏蘭馨一直站在慕容薇前頭,是為她遮蔽雨露風(fēng)霜的屏障。 慕容薇心里感激,拈著衣袖為自己和夏蘭馨添酒,兩人輕輕碰在一起,慕容薇唇角彎彎,是了然又感激的笑容。 兩人倶是冰雪聰明,微微一笑,多少默契都在不言中。 正午的暖陽,慵懶而溫和,伴著荷葉瓷盆里的流水潺潺,梅香悠然而靜謐地籠在身畔,竟似春意般闌珊。 碎金般的暖陽浮動下,慕容薇執(zhí)箸的皓腕白得如玉,她眉目清麗如畫,帶著杏花煙潤般的柔和,正淺淺品嘗果羹,夏蘭馨一時看得有些出神。 一直知道慕容薇漂亮,她的美明麗張揚(yáng),不加任何掩飾,似是五月簇簇的榴花如火,紅紅灼人的眼。 仿佛不過幾日的光景,這美艷驕縱的女孩變了一個人一般,收斂了所有的情緒,眸色深邃如潭,明澈卻無波瀾,將那樣的熱烈如火的性子換做夜色下月光輕流般的舒緩。 素手輕挽,卻是想攪動風(fēng)云般的變幻莫測,夏蘭馨頭一次覺得,自己已然猜不透慕容薇的心思。不愿受這樣的壓抑,也不愿費(fèi)心猜忌,她將話題扯到夏鈺之身上。 夏蘭馨一幅神秘的模樣,向慕容薇招手,嬌聲笑道:“附耳過來,再告訴你一樁事情?!?/br> 粉色的珍珠耳墜光澤瑩亮柔和,被夏蘭馨低挽的黑發(fā)半掩半映,她的呼吸淺淺呵在慕容薇的臉頰,掩口輕聲笑道:“三哥開始議親了,你可莫說是我告訴你的。” 夏蘭馨曾聽三哥月下弄笛,那一曲宛轉(zhuǎn)的皎兮悠悠揚(yáng)揚(yáng),卻有著求之不得的哀傷。 癡癡的無奈,月下深埋的哀傷,連開始都不曾有過的結(jié)束,三哥誰都沒法告訴。 夏蘭馨自然不愿三哥做著無謂的等待,也正好借這個機(jī)會將消息告訴慕容薇。 可以是最真摯的朋友,可以做一對異姓兄妹,卻有終生無法跨越的鴻溝。 夏家已是功高震主,惹人忌憚,多少言官的三貓六只眼睜得圓圓,想尋錯處還尋不見,自己斷然不能往槍頭上硬撞。 若三哥有意去搶安國王府世子的心上人,等于白白賣給別人一處軟肋,遲早給夏家?guī)聿话采?/br> 祖父時常教導(dǎo)眾位兄長,抱樸收拙,不恃寵生嬌,才是與君主相處之道。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夏蘭馨恪守祖父的教誨,與慕容薇私交再好,君臣之禮分得清晰明白。 自己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莫不按著規(guī)矩,又暗含深意。 慕容薇前世不注意夏鈺之為何遲遲不曾議親,重活一世,心思細(xì)膩了,腦中偶爾也盤旋這個問題的,聽夏蘭馨如此說,便催她別賣關(guān)子,撿要緊的說。 夏鈺之已滿十八,論理早該議親,卻遲遲沒有選定人家,夏蘭馨解釋,這也是康平侯爺?shù)囊馑肌?/br> 他的大哥、世子夏鏵之在十五歲就定了親,十七歲娶胡家嫡長女進(jìn)門,如今已然兒女雙全。 胡家是耕讀傳世的大家,人丁興旺。胡父任職工部,已官拜尚書,幾位兄長有的在朝中為官,有的外放,分散各地。 胡氏父母雙全,嫡親的哥哥在GD做著水師提督,嫂嫂是戶部右侍郎石大人的千金,也是一門顯貴,兩家門當(dāng)戶對。 夏鈺之的二哥遠(yuǎn)在GX任職,不娶京城貴女,而是娶了當(dāng)?shù)赝了镜呐畠?,這些年與京中聚少離多,在當(dāng)?shù)氐剿仆粱实垡话恪?/br> 夏鈺之十五歲時,侯夫人沈氏曾想給他議親,夏鈺之自己堅決反對,侯爺也不贊成。 夏鈺之說大丈夫先立業(yè)后成家,以身無功名為由拒絕。 康平侯爺?shù)囊馑寂c兒子差不多,兒子身上即沒爵位又無官職,便靠著夏家這棵大樹,也難娶到真正門庭高貴的侯門淑女。 反正兒子上進(jìn),不差多等兩年,待他在朝中立穩(wěn)了步子,再來議親更為妥當(dāng)。 沈氏素來以侯爺?shù)囊馑紴樽穑螞r這番話替兒子著想,句句在理,夏鈺之的親事便壓下,一直到了今年。 夏鈺之本是五品的御前侍衛(wèi),春日里又升了金吾衛(wèi)副使,年齡漸大,康平侯爺這才吩咐了妻子沈氏,給兒子議親,再三叮囑,要她聽聽老太君的意思。 第五十二章 保全 夏蘭馨娓娓道來,又怕下晌慕容薇見了夏鈺之打趣,先把自己摘出。笑著在慕容薇耳邊說道:“我從母親那里悄悄聽來的,你可別說出去?!?/br> 慕容薇杏眸含笑,再三保證,又帶著好奇心問道:“是哪一家的女孩兒?咱們可算相熟?” 夏蘭馨搖頭,“只聽母親提了幾家千金,說是請祖母看看,不曉得祖母大人更屬意哪個。三哥又是倔脾氣,總要他點(diǎn)頭才行?!?/br> 想想夏鈺之那張桀驁不馴的臉,再想想他聽著這個消息能黑成墨壇,慕容薇先撐不住,撫在大迎枕上笑出聲來。 夏蘭馨支著下巴,拿調(diào)羹輕輕地?fù)芘粔K荔枝果rou,說道:“說起來,有一個你也知道,便是翰林院大學(xué)士孫大人的孫女,我及笄那一日的贊者?!?/br> 自己遠(yuǎn)嫁時,夏鈺之尚未娶親;自己歸國時,夏鈺之已然扯起義軍的大旗,最終也不知他到底娶了誰。 上次聽夏蘭馨提到孫小姐,慕容薇已仔細(xì)打探了她的來歷。 孫小姐閨名佳柔,父親是翰林院大學(xué)士孫世成的嫡子,在膠州做官,任從五品的知州。 孫佳柔十歲時隨母親一起,去了父親任上,這一住便是五年,而不像孫家其他姑娘,都養(yǎng)在祖母跟前。 京中說法是佳柔姑娘純孝,今春重回京城,原是代母親給生病的祖母侍疾。祖母病好之后舍不得她,便留她多住些時日,預(yù)備過了年再隨父母返回膠州。 孫佳柔此人,便在京中也極少應(yīng)酬,很少隨著祖母嬸娘們出門。夏蘭馨的及笄禮上,好似才第一次在京中貴人圈中公開露面。 濯如春月,滟如芙蓉,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