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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遲到了正月二十,給了慕容薇和溫婉足夠的時間。 老師體恤,做學生的怎好偷懶,慕容薇去謝韋娘子的恩典,正好捧著每日一張的臨貼給韋娘子教課業(yè)。 韋娘子平日嚴厲,這一次認真看過慕容薇的臨帖,卻對著交來的課業(yè)露出滿意的笑容:“大公主筆力嫻熟,形神兼得,想來平日沒少下功夫?!?/br> 慕容薇汗顏,今時今日,腕上筆力比韋娘子認識的自己多了十幾年功力,自然能當?shù)靡痪錄]下少功夫的夸獎。她羞澀而笑,謝了韋娘子的夸贊,又鄭重地行了禮,才告辭出來。 與韋娘子告了假,慕容薇再去尋平日教授音律的齊娘子,將母后吩咐她承辦詩箋會的事情說了一遍,請齊娘子這邊也準假。 韋娘子嚴苛,齊娘子寬厚,慕容薇平日又喜音律,因此與齊娘子更比韋娘子相熟。 從小到大,齊娘子教授的一支舞,慕容薇已修習千百遍。 鳳凰于飛,翙翙其羽,亦集爰止。鳳凰于飛,翙翙其羽,亦傅于天。鳳凰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 潛意識里,慕容薇曾將自己與蘇暮寒想成那一對相偕而飛的鳳凰。因此齊娘子教授這支舞時,慕容薇便學得十分用心,深得齊娘子贊嘆。 如今,自己依舊是舞里那只鳳凰,卻是浴火而歸,涅槃重生。慕容薇回首往事,有些不勝唏噓。 兩世里重見齊娘子溫和的笑容,一樣對著自己輕言軟語,即有為師者對學生的期許,更有為長者對晚輩的疼愛,慕容薇一如往昔,對齊娘子露出親近的笑容。 齊娘子自然準了她的假,也與韋娘子一般,將開課的日子訂在正月二十,還取了往年詩箋會上一些詩詞韻律的手抄本給她,看是否能泒上用場。 從齊娘子這里告辭出來,又去壽康宮陪著皇祖母用了午膳,慕容薇才轉回璨薇宮。她歪在花梨木軟榻上瞧昨日擬定的名單,看有無添減,流蘇便殷勤地取過美人錘,替她捶著腰腿。 流蘇低垂著頭跪在腳踏上,慕容薇抬起眼,正巧望見她如云的黑發(fā),以鵝黃絲帶半挽,簪著一朵綠碧璽的珠花,色澤瑩瑩,低調而奢華。 依舊是自己不曾見過的首飾,大約上一世里她也這般大膽,將私相傳遞的東西堂而皇之帶在身上,而自己根本不曾在意。 舍得放長線,才能釣到大魚。已然交待了羅嬤嬤,留意流蘇在宮里都與哪些人來往。慕容薇唇角翹起,十分享受流蘇美人錘的力度。 對照著請柬仔細看了一遍,核對無誤,慕容薇才懶懶起身,就著瓔珞磨好的墨,將名單仔細撰出,寫在一張流水蝙蝠紋樣的浣花箋上。 正奉陳芝華進宮,與她商討詩箋會的事宜,慕容薇便命人將浣花箋一并收在書案上那只黑漆描金的花梨木盒子里,與陳芝華過含章宮尋溫婉。 溫婉午睡方起,剛更了衣,挽了家常的矮髻,只簪著一朵內造的玉脂白堆紗宮花。她撫在案前,正手托香腮,凝神思考宴客的場所。 前幾日去望月小筑那里瞧過。今年春深,殘冬未過,望月小筑里還是一片蕭瑟,若是多加點綴又失了小筑里天然秀麗的本色,溫婉思來想去,總覺得如往年一般選在此處十分不便。 聽到宮人通傳大公主到訪,溫婉忙忙起身,趿了腳踏上鵝黃緞子的軟底繡花宮鞋,還未及迎接,宮人已然打起簾子,慕容薇與陳芝華一前一后走進來。 見溫婉發(fā)上簪的宮花十分別致,陳芝華禮貌地贊了兩句,溫婉含羞笑道:“是我閑來無事,夜里打發(fā)時間所制,陳姑娘若是喜歡,我那里還有幾枝,你且挑喜歡的去戴?!?/br> 花廳里籠著火炕,溫婉便請了兩人到花廳奉茶,再三請兩人炕上去坐。陳芝華執(zhí)意不肯,只請二人上坐,自己請人搬個繡墩過來。(。) 第八十六章 尋景 慕容薇見炕上一左一右只設著兩幅墨綠緞面鵝黃纏枝花卉繪的座褥與引枕,知道表姐礙著身份,不便上坐。便請溫婉命人再取一幅座褥,鋪設在大炕最里面臨窗的位置。 流蘇為慕容薇脫去繡鞋,又扶著踩著腳踏上姜黃如意紋的錦墊上炕,坐了正中的位置,溫婉與陳芝華才分左右坐了下來。 宮人斟上茶來,溫婉親手給兩人奉了茶,這才去取妝臺上花梨木描金的首飾匣子,打開給兩人挑。 堆得整整齊齊的十來只絹花,以淡綠和月白淺色居多,也摻著一兩枝色澤艷麗的點綴,有一串梔子花圖樣的、兩朵并蒂蓮圖樣的,也有一朵垂絲海棠圖樣的,每一枝都栩栩如生。 慕容薇明知自己若不挑選,表姐肯定推辭。當下先選了一枝月季紅灑金色的大朵絹花,堪堪往發(fā)上一比,贊道:“這枝漂亮,正配我那條月白綾的錦裙。” 吩咐流蘇好生替自己收起,向溫婉頑皮地眨眨眼睛,慕容薇俏然說道:“婉jiejie,卻之不恭?!?/br> 溫婉一直耐心地等著兩人挑選,聽見慕容薇如此說,露出溫和的笑容:“薇公主能夠喜歡,溫婉與有榮焉?!?/br> 兩人對答之間,陳芝華聽得別扭,總感覺慕容薇處處示好,溫婉卻似乎不太喜歡慕容薇的親近,給自己劃了一個離她不遠也不近的范圍。 宮內水深,陳芝華明智地保持緘默,伸手從妝匣里取了那枝月白褶皺一串梔子花圖樣的堆花,含笑向溫婉道謝。 挑好了堆花,才顧得上忙正事。 慕容薇興沖沖喚人取過方才捧來的盒子,擱在炕桌上。打開看時,月白底描著灑金芙蓉花的玉版宣紙信封,兩張大紅的帖子寫著宴客的人名,浣花箋上另錄了備份,又備了淡粉、天青、鵝黃、水碧、珠白五色燙金的詩箋,碼得整整齊齊,是預備詩箋會上斗詩所用。 溫婉見那信箋精致,自己真心喜歡,誠摯地贊到:“薇公主好巧的心思,單這張詩箋,便比往年的玉版宣紙高明不少?!?/br> “這也是瞧了齊娘子錄的詩詞音律,才偶然靈機一動?!蹦饺蒉毕蛩私忉尩溃骸褒R娘子給了些往年的東西,我瞧她分得仔細,各用了不同的信箋,極好分撿,這才忙忙找人制了這些信箋?!?/br> 慕容薇揭起一張淡粉的信箋給二人看:“兩位jiejie請看,可能用不能用?” 溫婉與陳芝華都伸手取一張信箋,映著日頭仔細地看,那紙光潔勻凈,色澤柔和典雅,隱隱帶著各色吉祥暗紋,每一張都是上品。 溫婉笑道:“這信箋本身就雅致,用它提詩,簡直切情切景。” 陳芝華也連聲贊嘆,對那些信箋愛不釋手,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