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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轉(zhuǎn)而變得激蕩,輕舒廣袖,歌聲越發(fā)地出岫,慕容薇輕盈無聲地在草地上茲意舞著,連鞋子也踢落下來,雪白的雙足在淡黑的月夜里,竟然如玉一般,散發(fā)出瑩潤(rùn)的光澤。 似是有人低低壓抑地漫聲吟唱,顧晨簫耳邊有歌聲縈繞,不甚清晰。他推開窗扇,又輕輕躍出,將身子隱在一叢茂密的鳳尾竹后,便看見了那舞姿翩躚的身影。 毫無意外的,心間又是銳銳地痛,又是絕望又難言的悲傷,慢慢沒過他的眼睛,他無聲地喚了一聲慕容薇,那名字縈繞在舌尖,竟是莫名的熟悉。 隨著最后一聲笛音的裊裊,連慕容薇自己也不曉得,低低地婉嘆從唇間溢出,那樣自然而然的深情無限。 似是想呼喚誰,又似是無人呼喚,那聲嘆息深長(zhǎng)纏綿,近在咫尺的流蘇卻聽得悠悠一震,悄然抬起頭來。 慕容薇的舞戛然止住,那一刻,她仿佛瞧見了顧晨簫的身影,更仿佛想呼喚他的名字。 自己被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驚住,她驀然停住了舞步。 顧晨簫人已離開,笛聲卻未停,依然悠揚(yáng),而且充滿深深的祝福。寂寂的夜里,兩人心中各自懷想,都有了揮之不去的迷惑。 慕容薇回過身來,遠(yuǎn)望方才放的河燈,已只余遠(yuǎn)遠(yuǎn)一點(diǎn)熒光。 一定是今日多飲了幾杯,才變得有些沉醉,慕容薇目之所及,竟似觸到了前世顧晨簫那個(gè)溫暖的懷抱。 遙望著薔薇衣衫在河邊御風(fēng)而舞,那癡癡的神情與婉轉(zhuǎn)的一聲輕嘆,震得流蘇心上一痛,絞著絲帕的手變得無所適從。 原來,公主對(duì)蘇暮寒的心意竟然深到她遙不可及。 方要伸手來扶,慕容薇卻因著方才的舞松脫了本就低挽的發(fā)髻,滿頭青絲傾泄直下,鴛鴦九色琉璃釵滑如凝脂,順著青絲悄然劃落,掉入不甚湍急的河流。 釵是母后所賜,她與meimei一人一枝,慕容薇沒有絲毫猶豫,竟然上前一步就踏入了河中。 早春的水清涼徹骨,碧綠的苔蘚光滑如鏡,流蘇瞧見慕容薇的身影在水中晃了幾晃,想伸手去夠,反而也隨著濕滑的苔蘚滑落水中,她發(fā)出一聲壓抑的驚呼,只來得及攙住她搖晃的腰身。 水并不深,只及慕容薇的小腿肚。她急快地將一枚手指放在唇邊,止了流蘇的呼喊,這才彎下身去撿那只琉璃釵。 幸喜河底是些瑩亮的細(xì)沙,琉璃釵半掩半露,透出細(xì)碎的光芒。慕容薇彎下身子,直待那觸手的瑩潤(rùn)與通透可及,方才一瞬間的焦急才被失而復(fù)得的喜悅?cè)〈@才長(zhǎng)長(zhǎng)呼出一口氣來,露出會(huì)心的微笑。 方才少女的驚呼聲雖然壓抑,卻依舊傳進(jìn)了顧晨簫的耳中。怕是出事,他匆匆折返,見主仆二人竟然立在水中。 流蘇扶著慕容薇想走上岸來,無奈苔蘚即濕且滑,兩人立足未穩(wěn),流蘇想喚人,慕容薇再次悄悄做個(gè)禁言的動(dòng)作,“勿要出聲,莫驚動(dòng)旁人,自己想法子上去?!?/br> 兩人即忙且亂,幾次努力無果,正在彷徨之間,一只玉笛從岸上伸過來,低沉中又帶些磁性的聲音在慕容薇耳邊低沉地響起,“慕容薇,抓住玉笛,我拉你上來。” 月亮不知何時(shí)隱在一片云朵之后,慕容薇能聽到自己一顆心呯呯直跳。 吹笛的人竟然是顧晨簫。 四目相對(duì),竟然不知從何說起。慕容薇抓住玉笛,借著顧晨簫的使力,被他帶上岸來。一個(gè)收腳不住,撞向他的胸膛,顧晨簫怕她清譽(yù)受損,閃身躲避,卻不忘以手臂牢牢護(hù)住她的身體。 玉笛還握在自己手中,驚慌之下到也不失分寸,慕容薇盈盈一拜,唇角彎彎沁了笑意:“多謝寧王殿下相救?!?/br> 流蘇日間詩箋會(huì)上見過顧晨簫,見慕容薇與他答話,到也不覺奇怪。自己抓住一旁的樹枝,慢慢踱上岸來。 并沒有說過幾句話,感覺卻又那樣熟悉,顧晨簫本能地抬手替慕容薇整理披風(fēng),對(duì)上那一雙明澈的眼睛,恍然驚醒,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 借著夜風(fēng)掩飾失儀,手緩緩落下,劃過自己的衣衫。顧晨簫能聽到自己的心呯呯跳動(dòng),似在擂鼓一般。他微笑地對(duì)慕容薇說道:“夜深了,公主殿下不要著涼?!?。) 第一百零三章 莊周 方才離得近,顧晨簫鼻端又是慕容薇淡淡的馨香,心上如被早春第一縷嫩嫩的楊柳撫過,帶著煙絲醉軟的清甜。 便是隔世,當(dāng)顧晨簫的修長(zhǎng)又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伸來,依然有著熟悉與溫暖的氣息。慕容薇面色緋紅,輕輕行了一禮,便吩咐流蘇去撿方才遺落的琉璃燈。 顧晨簫目力極好,借著月光瞧得分明。見慕容薇依舊赤著腳,神色荒亂間眼底顯過碎芒瀅瀅,月色落進(jìn)眸子里,又添了幾分綺麗。 顧晨簫開口喚住了她,指指一旁斜臥的山子石示意她坐下。 淺紫色的蜀錦宮鞋,方才被她踢落,散落在青草離離的河邊,鞋上盛開的折枝海棠,纏綿繾綣,如煙雨三月的情絲繚繞。 顧晨簫依著自己的本心做事,他從容地?fù)炱鹦?,又走近慕容薇。然后輕輕彎下腰來,掏出自己常用的一塊淡青色水紋帕子,替慕容薇拭干玉足上的水漬,將宮鞋穿到她的腳上。 宮鞋上纏枝的粉蔓被夜色涂染,襯著鞋尖上東珠的奕奕清輝,亦是水樣的溶光,如薄酒溫醇和清透,兩人似是沾了微熏的酒意。 小小的玉足如精刻細(xì)琢,纖細(xì)柔嫩在顧晨簫掌中不盈一握。慕容薇心中突突亂跳,拼命想著該要抽回,深藏在自己的裾裾底下。 不知怎得,觸到那深沉湛湛的雙眸,一時(shí)軟軟沒有半分力氣。 因?yàn)榛艁y,慕容薇的臉色反而被染得極其秾艷,櫻唇微張,似是三月桃蕊盛綻,帶著醉人的芬芳,顧晨簫忽然不敢再看。 流蘇取回宮燈,拿火折子重新點(diǎn)燃,又將翻落的琉璃罩子重新罩好,再回到慕容薇身邊。 見不遠(yuǎn)處的山子石上,只有公主癡癡而坐。盛開的裾裾垂落,如水般逶迤,滑過山子石,露出彎彎的宮鞋如緞。 想是寧王殿下不愿惹事上身,救了人上來便已早早離去。 流蘇一手擎著燈,一手過來攙慕容薇,觸到她嫩白的小手,才發(fā)覺慕容薇手心燙得驚人。 流蘇忙忙提高了宮燈,映上慕容薇嬌艷醇紅、如胭脂膏子一般瑰麗的面頰,低低吃了一驚,拿手去試慕容薇的額頭,觸手又是guntang,言語里便帶了驚慌:“公主莫不是方才受了涼?咱們快些回去煮碗姜湯?!?/br> 深夜私自出宮已是無狀,若是公主再病一場(chǎng),她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