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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之神色懨懨,一幅無意與他多談的樣子,只好暫時做罷。 幾個女孩言笑晏晏,聊起菊園盛景,夏蘭馨亦為溫婉送的菊枕道謝,說是昨晚已然用過,夜來菊香盈袖,今日神清氣爽。 熟悉的氛圍與環(huán)境,沖淡了楚朝暉在蘇家老宅的不快,亦放松了心情,愉悅地聽著她們聊天。 族長夫人雖然殷勤,常年住慣宮廷王府的楚朝暉卻不習慣。雞鳴犬吠,閑話桑麻,都與她往昔的生活格格不入。 晚膳后,楚朝暉在自己寢宮內(nèi)舒舒服服地泡了個花瓣澡,望著周圍珠圍玉砌的雍容與華貴,心上漸漸踏實,早早便上榻歇下,一夜好眠。 在行宮住了兩日,一行人養(yǎng)足了精神,楚朝暉便帶著眾人啟程回姑蘇皇城。 依舊是周府縣令在岸上相送,蘇家族人由族長牽頭,又如來時一般,齊齊聚在碼頭。連與溫婉相熟的幾位姑娘,也戴了幕籬過來,等著與她話別。 慕容薇不方便出面,在流蘇等人的簇擁下,坐著軟轎與夏蘭馨先登了后頭的官船。 楚朝暉在碼頭與族長及他夫人寒暄,礙著兒子的面子,說了許多客氣話:“回老宅盤桓這些日子,多承族長照應,都是自家骨rou親眷,請各位早些回去。來日方長,后會有期。” 話雖如此,只是有了心結,便是再行補救,終歸不如從前。 見族中這樣隆重的相送,楚朝暉想著大約便是永別,不想失了禮儀,又想著這些日子族長夫人款待到是十分盡心,便再次含笑表達了謝意。 族長又側身向旁讓開,便有蘇暮然帶著族中青年子弟擔了土儀,先送往船上。 楚朝暉見東西不少,便客氣地推辭,族長笑道:“全是自家地里的土儀,夫人與世子、婉姑娘別嫌棄,什么時候愿意回來老宅看看,老朽吩咐家里掃榻以待?!?/br> 族長夫人便上前遞了單子,楚朝暉看時,多是醬菜、米面、桔脯、果干之類這些日子的吃食,外加一壇子那日早間食用的包瓜,全是自己贊過的東西,暗嘆族長夫人的細心,笑道:“如此,多謝族中盛情,我便恭敬不如從命?!?/br> 將手中單子遞給蘇暮寒,又向族長夫婦二人拜謝。 見溫婉與紅芙等人話別,已然準備登舟,族長夫人亦隔著水向她含笑:“婉姑娘若得了閑,便陪著夫人回來住幾日。老宅不比京里繁華,鄉(xiāng)間野趣還是有的?!?/br> 溫婉含笑曲膝,謝了族長夫人的好意,扶著楚朝暉進到船艙里面。 蘇暮寒與蘇光復二人最后登船,站在甲板上向族長揮手致意,道別遠行。 夏鈺之穩(wěn)穩(wěn)立在船頭,看著有立在后頭的蘇家人與兩縣父母官寒暄,頗有官民一家親的含義。他含笑挑眉,做了個手勢吩咐開船。 蒼南隸屬江陰管轄,來時路過江陰,太守于子謙曾遞過拜帖,被楚朝暉遣兒子退回。 蘇睿牌位還鄉(xiāng),本是一樁私事,楚朝暉不喜沿途鬧得沸沸揚揚。 于子謙能做到太守的位置,為人處事自然八面玲瓏。被退回了拜帖,也未放過與安國王府結交的機會,知道楚朝暉低調出行,便只吩咐手下幾個有品級的官員設了路祭,并不鋪張,又恰到好處地表現(xiàn)了自己的心意。 當日于子謙在船隊之首,乘了一艘快船開道,親自送這幾艘官船過江,然后船頭一揖拜別,不卑不亢。 于子謙此人識情識趣,點到即止,楚朝暉對這人印象還算不錯。 回程又打江陰經(jīng)過,楚朝暉的船堪堪??吭诠俅a頭,就有于子謙掐著時辰?jīng)}人遞上他與夫人請安的帖子。 楚朝暉正在思量要不要見他夫人一面,卻聽溫婉笑道:“母親須要體諒人家地方官難為,一品夫人的船經(jīng)過這里,如何能不來叩頭請安?”(。) 第一百六十六章 粘氏 在老宅已領教過蘇家與兩縣官員的熟稔,此時借著打趣,溫婉想一探這江陰地界地方官的虛實。 楚朝暉心知溫婉說得也有道理,她身上有著品階,總不好一味地躲著不見這些官家夫人。再者這于子謙也是個人物,來時辦事不錯,并不多做糾纏,便想著買他這個面子,由兒子見見太守,自己見他夫人一見。 這廂里微一沉吟,蘇暮寒以為母親仍是不想見,怕如上次一般,錯過這次與江陰太守晤面的機會,便扶了母親的胳膊,急急笑道:“想那于子謙本是江陰的父母官,老宅在他家地面上承他照應,由不得他不出面?!?/br> 溫婉望一眼蘇暮寒,見他言語間已然透著自己都未查覺的迫切,偏是楚朝暉不往兒子身上疑心,竟一無所知,不由喟然暗嘆自己這義母于大事上的疏忽。 溫婉便挽了楚朝暉的胳膊,甜甜笑道:“世子說的很是,母親若是不見,這太守心里必然惴惴不安,指不定搜腸刮肚琢磨哪里惹到了蘇家,平白生出麻煩。我便陪母親見她夫人一面,叫她問了安,咱們好走?!?/br> 不提那太守本人,想避開蘇暮寒與地方官的會晤,偏是蘇暮寒鍥而不舍,向母親笑道:“來時于太守設了路祭,兒子去謝他一謝,也算是禮尚往來。” 牽強的理由,楚朝暉依舊不疑,只略略點了點頭,指著一對兒女道:“真不知道這于子謙如何投了你們的眼緣,一個兩個的替他說話?!?/br> 命蘇暮寒去見于子謙,楚朝暉這邊重理了鬢發(fā),換了件寶藍色繡月白寶相花的云綿帔子,才命傳那太守夫人覲見。 太守夫人粘氏帶著一對雙胞胎女兒,一直恭恭敬敬侯在外頭。舊歷已近四月,今日又是陽光晴好,金燦燦的碎芒透過茂密的枝椏間直直傾瀉下來,灑在這母女三人身上。 兩位于小姐還好,立在樹后香羅傘下吹著南風熏然,不過略略有些急躁。 為示恭敬,粘氏沒有撐傘,大日頭底下立了半日,映得臉色有些泛紅,身上也微微冒了汗。 粘氏端莊地保持著站姿,正是苦不堪言,想著這一面難見。忽聽得楚朝暉泒人傳召,一時喜出望外。 粘氏極快地拿帕子印了印臉上的汗?jié)n,重新勻了脂粉,整整身上裙裾,再招手喚來兩個立在香羅傘下等候的女兒。見她們衣飾得體、妝容精致,左瞧右瞧沒什么問題,這才帶著兩個女兒登船。 楚朝暉到底是寬厚之人,受了她母女三人的禮,便賜了坐,向粘氏矜持地笑道:“不過是私事,來時便驚動了太守與夫人,今日又勞動夫人岸上久等,心里實在過意不去?!?/br> 粘氏約是三旬開外的婦人,膚色依舊白皙紅潤,保養(yǎng)十分得宜。身著一件煙水藍的杭綢對襟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