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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游山玩水疏散心情,望著形銷骨立的母親,蘇暮寒不是不體諒她的心情??墒切谐掏系迷介L,越不利于他回去運作。 眼瞅著五月在望,已是榴花如火,那燦爛的紅云如燃燒的火苗,每時每刻都楚燒著蘇暮寒歸心似箭的煎熬。 去邊城的想法打從知道父親去世噩耗的那一刻起,就從來沒有止息。 初時想得是逃離,他不想待在令人窒息的京內(nèi),看著姨父與姨母高高在上的顯貴,只想橫刀躍馬,盡情地馳騁一回。 蘇光復的到來徹底改變了他的主意,更堅定了他去邊城的決心。 遠在邊城的軍隊不是鐵桶一只,里面有蘇氏族人的內(nèi)應,亦有他父親的嫡系部隊。蘇光復拍著他的肩膀,眼里閃著晶瑩的淚芒:“主子該拿回屬于你的一切,將大將軍嫡系的軍隊收入自己囊中,才能圖謀大業(yè)。此等精銳凝聚的全是大將軍的心血,怎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去邊揚威正名,建立自己的軍隊,才有機會將天下踏平,重新復歸周性。 這想法看似遙遠,卻又那樣真實可行。蘇暮寒與蘇光復議過,又在族內(nèi)與諸位下屬反復推敲,都覺得可行。這才決定族內(nèi)加緊尋找銅鐵礦冶煉兵器,留了蘇光復在他身邊輔佐,希望能助他早上邊城。 族長牽動機關,祠堂里面還有一間秘室,里面全是黃澄澄的金條,以木匣盛好,整齊地碼在一起。 族長手指金條,激情澎湃:“主子瞧瞧,族內(nèi)這些年為了大業(yè)累下這些財富,一旦起兵,這便是糧草的保障”。 不義之財,全靠那大片的罌粟成就,蘇暮寒不覺得有什么不該,反而再次為他們的忠心折服。 這些年族人們做的努力,通過蘇光復的講述漸漸在他面前鋪沉,也是一條遍布荊棘與血雨的艱難路。 十萬大山里的苗裔、大阮的后人,蘇光復都曾主動聯(lián)系。懷柔大阮無果,生怕有些東西落到別人手中,蘇光復不惜借刀殺人,斬草除根。 蘇光復的穩(wěn)準老辣深深影響了蘇暮寒,他的冷靜與睿智,乃至每一次為大周殫精竭慮的圖謀,都當?shù)闷饤n雄二字,更引發(fā)了蘇暮寒一腔熱血沸騰的踟躕滿志。 離了蘇家老宅,回京在即,蘇暮寒想立刻去邊城的想法便更加迫切。 蘇光復冷靜的分析,沒有他母親的支持,沒有慕容薇的幫忙,蘇暮寒此時離不了皇城,根本接觸不到蘇睿留下的軍隊。拖得愈久,人情愈淡,失了軍心所向,形勢對他們便愈加不力。 蘇暮寒聽了蘇光復的告誡,一再壓下急躁的心情,努力說服自己要耐心。既然母親與慕容薇都愿意緩緩而行,他就只能在歸程之中,將這二人說動。 蘇光復瞧著這般的行程速度,算算端午節(jié)已然不可能回京。安國夫人與大公主這一行有心也好、無意也罷,都似處處在與世子跟自己做對。 是老宅一行露了什么風聲,還是宮內(nèi)已然對蘇暮寒戒備?一路的禁宮護送,又出動金吾衛(wèi)的副使,是為著恩典,還是已然含了監(jiān)視的成份? 蘇光復暗恨族中年青一輩當日對楚朝暉的無禮,怕引發(fā)她的戒心。心思已然轉了幾轉,趁著夜幕如綢,黑色濃得化不開,一連放出幾只信鴿,各自飛往不同的方向。 夜黑風緩,那信鴿眨眼便飛入云宵。紫陌與纖云二人目光爍爍,手扣著袖箭卻不敢攔截,怕驚動依然站在船頭的蘇光復,只好悄悄將此事秘報給夏鈺之。 蘇光復覆手船頭,任夜風吹著自己火熱的胸膛,渾然不覺自己的行徑露入夏蘭馨身邊兩個不起眼的丫頭眸中。 他本已傳訊京中內(nèi)應,想著蘇暮寒一入京便大造輿論之勢。助他承了爵,接著便以保國為名北上邊城。他好隨在蘇暮寒身邊,聯(lián)絡族中眼線,助他籠絡蘇睿的舊部,先把一支精銳的軍隊握在自己手中。 人走茶涼,假以時日這這支軍隊若被別人接手,再想拿回來也失了先機。 此時京中內(nèi)應不能貿(mào)然行動,他們又被拖在這里。聽聞?chuàng)P州還要停幾日,安國夫人要帶眾人瞧什么瓊花,蘇光復握著茶盞的手不覺用力,將一只夜光金線盅捏得粉碎,無聲地扔進水底。 蘇暮寒亦是無可奈何。 他說了不算,夏鈺之只聽從慕容薇與母親的安排,依舊走水路緩緩而行。偏是這滿船眾人頗有閑情逸致,若是想在哪里游上幾日,便隨時吩咐了官船停留。 揚州已然在望,遙遙能瞧見文峰塔的塔尖。 晚間泊船,眾人圍在一處用膳,又說起瘦西湖的風光。 蘇暮寒急躁不來,想趁著揚州這幾日再好生哄著慕容薇,回京替自己出頭。他便柔和地望著慕容薇,溫聲說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咱們?nèi)缃褚菜闶钱敿尽3耸菸骱?,阿薇還該看看揚州的瓊花,花大如盤,潔白似玉,很是漂亮?!?/br> 蘇暮寒年少時曾隨父親游過揚州,在厚土祠賞過有名的瓊花,還曾游過京杭大運河旁的文峰寺,對揚州記憶猶新。 年少的舊事依舊歷歷在目,蘇暮寒便指著遠處的塔尖,撿了當日的風光細細說與眾人聽,企圖再喚得母親對父親的追憶,也好讓自己打著秉承父志的旗號,盡快離開京中。 蘇睿并不信佛,因著文峰寺是唐代高僧鑒真第一次東渡扶桑的地方,當年才特意帶著兒子來瞻仰,并在此處為楚朝暉求了一尊彌勒菩薩的玉石雕像,如今還擺在府中小佛堂的佛龕內(nèi)。(。) 第一百七十五章 背主 玉石雕琢的彌勒菩薩日日擦拭,纖塵不染。 楚朝暉追憶往事,記著丈夫的情深意重,心里感慨萬千。 兒子身姿挺拔,華美清貴,面貌與丈夫酷肖,連那顆精忠報國的心思都一模一樣。楚朝暉端詳著兒子略顯消瘦的面龐,思忖著從流蘇口中得來的消息,知道這些日子兒子心上承受的壓力,決定幫他一幫。 楚朝暉面露慈愛,聽著兒子講述他與父親在揚州曾經(jīng)渡過那樣歡快的幾日,又見兒子字里話外全是對揚州的贊嘆,越發(fā)覺得登岸游揚州是個好主意。她想在這里向兩個孩子表明自己的心跡,好叫兒子放心遠行。 期待著兩個孩子不再冷戰(zhàn),而是合好如初,楚朝暉唇角便露出彎彎的笑意。 溫婉見楚朝暉笑得開心,便更惹她歡喜,把玩著衣帶上的絡子笑道:“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一路行來,但聽母親與世子的描述就覺得大開眼界。不知揚州還有什么風土人情,母親也說與我們大家聽聽。 楚朝暉倚著金錢攢枝的大迎枕倚在榻上,以簪子撥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