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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怕累著孩子,倒有點兒左右為難,面上露出尷尬的笑意。 這樣接地氣的表妹到讓陳欣華覺得親切,她接過兒子,抱在自己膝上,柔聲與兒子說著話,哄兒子抬起頭來去看公主表姨。 慕容薇的手輕輕撫弄著孩子白嫩的臉頰,又撫摸那一頭軟軟的黑發(fā),望著小孩子純真的笑臉,柔軟得心里一塌糊涂。 兩姐妹閑話著家常,羅嬤嬤早已打點了禮物,送到慕容薇房里。 慕容薇送了小外甥一斛東珠,外加一塊鴿子蛋大小的鴿血紅寶石,已然價值不菲,卻向表姐靦腆笑道:“來得倉促,不知道揚州時興什么樣子的項圈,表姐找人穿起來給端哥兒去玩?!?/br> 瞧著小外甥果真憨態(tài)可掬,張嘴笑時糯米小牙一抿,更是虎頭虎腦,慕容薇猶覺得不過意,吩咐羅嬤嬤再去尋些小孩兒的玩意。 羅嬤嬤知道兩姐妹有話要說,便逗著端哥兒自己去尋,端哥兒也不認生,由乳母抱著隨了羅嬤嬤出去,慕容薇才又拉著表姐坐下。 瓔珞上來續(xù)了茶,擺了果品蜜餞之類的茶點,不待慕容薇吩咐,便將次間花梨木的房門輕輕闔上,自己立在外頭侍候。 便是表妹毫無架子,陳欣華依然請表妹代話,先祝了皇上與皇后娘娘安康,然后再說起自己的父母。 姑丈已是二品大員,入了內閣,表姐依然從容淡薄,即不炫耀,也沒有因為自己低嫁而有一絲妄自菲薄。 她們姐妹三個都有一樣的氣質,或者應該說是氣節(jié)??偸沁@般不卑不亢。只是大約年紀還輕,言談間少了姑母的超然,多了幾分煙火氣。 慕容薇知道表姐牽掛京中的父母,便先將除夕早上那次見面細細說與表姐,又將侍郎府的宅子也說了一遍,事無巨細,點點滴滴都說與陳欣華。 慕容薇所述,陳欣華亦從父母的家書中知道一二,卻不如親自聽來的仔細。侍郎府的小宅子,她曾經去過,委實住不開父親兄長一家人,聽到已與相臨的宅子打通,陳欣華十分滿意。 聽到京中父母兄嫂一切安好,母親與皇后娘娘又關系融洽,陳欣華秀氣的臉上露出恬凈的笑容,真誠地向慕容薇道謝。 又說及柳氏懷的這一胎,陳欣華算算時日,大嫂還有月余便可落地,也不知是兒是女,陳欣華便向慕容薇說起,顯得很是牽掛。 “知道姑母初至京中,怕人手不***后已然指了宮里兩位嬤嬤過去伺候,產房的收拾、接生的穩(wěn)婆,都由她們接手,大表姐只等京里好消息便是”,慕容薇吃著茶,將母后的安排一一說與大表姐。 皇后娘娘親自指派接生的嬤嬤,這是多少公侯王府都沒有的榮耀。不但陳府臉上有光,連還未落地的小侄子也身價倍增。 陳欣華得了準信,心里暗念了句佛號,借著吃茶掩飾藏也藏不住的喜悅。 見大表姐氣色尚可,偶爾雜著一兩聲咳嗽,到無大礙,慕容薇依舊關切地問起,又將二表姐的家書拿給大表姐看,叫她知道全家人的牽掛。 提起這次咳疾,便又想起粘家,慕容薇細問起粘氏的侄女,顯得很是不虞。 陳欣華素來不為這些小事思慮傷身,反過來勸道:“不過是些前倨后恭的勢力小人,何須與她一般見識?!?/br> 將瓔桃紅滾了褚色萬字紋的衣袖一撩,陳欣華露出腕上成色極好的玉鐲,笑道:“昨日巴巴的親手替我?guī)?,今日又殷勤地去掀車簾,大約受了她姑母的教誨,日后會多加收斂?!?/br> 慕容薇就著表姐的手腕去瞧那只玉鐲,見成色雖然不如自己腕上這只,也是難得的冰潤飄花,極為通透,便以帕掩唇笑道:“大方得緊,難得她肯伏低,省得以后惹表姐生氣。” 想起來時婆母央告的眼神,陳欣華知道自己與兒子終歸要仰仗夫家,也不能十分去搓崔家的底氣。 因丫頭們不在眼前,陳欣華便含笑替慕容薇添茶,笑道:“表妹昨日遣流蘇請安,替表姐狠狠出了口惡氣,連家翁那里都得了訊息,今日不獨粘亦纖,連婆婆都一直賠著小心。日后表姐與兒子的日子肯定舒心順意,表妹便高抬貴手,別再與崔家人一般見識?!?/br> 明著打崔家人與粘亦纖的臉是明修棧道,慕容薇其實更想暗度陳倉。 見房內并沒有別的人,慕容薇肅整了容顏,向表姐正色道:“此次替jiejie出口氣是誠心誠意,除此之外,meimei還有別的打算?!?/br> 江陰一路行來,沿途都有地方官前來拜會,慕容薇找夏鈺之查過這些人的履歷。堂堂江淮一帶,連著幾個州府,衙門里沒有半個歷山書院出身的官員存在。 陳如峻在歷山書院幾年,教書育人成績斐然,已然是桃李滿天。京中府衙、各大州府都有他的門生,偏偏家鄉(xiāng)附近卻是一窮二白,連個人影不見,足見陳家被打壓到何種程度。 慕容薇義憤填膺,向表姐怒道:“江陰幫自成一泒,簡直狼狽為jian。如此打壓淮州舉子,一并打壓本是皇親的陳家,這便是與朝廷過不去。若不是走這一趟,我尚不曉得風氣如此。”(。) 第一百八十八章 妙計 陳欣華不想慕容薇竟牽出朝政,江陰幫的事也在她心里積了幾年,越發(fā)替父親與陳家擔憂,才不肯將自己在崔府里的為難說出。 慕容薇可以守著她議朝政,她卻不能多說。只小心翼翼瞅著慕容薇的臉色,諾諾道:“父親在家時常有擔憂,半為歷山舉子可惜,更怕江陰幫蒙蔽圣聽,以致釀成大禍。他老人家常嘆不能大刀闊斧,斬去這些人的羽翼。” 不僅父親難為,便是陳欣華自己,也是舉步維艱。 揚州郡守夫人年年辦賞花會,大約有些頭臉的鄉(xiāng)紳士族家里都會接到她的帖子。粘亦纖自打在閨中就是她的座上客,陳欣華卻從未受過郡守夫人的邀約。 有樣學樣,官家夫人們看戲聽書,年節(jié)往來,粘亦纖坦然享受旁人恭維的時候,陳欣華卻只能留在府里掌著中饋。 說得好聽些,是家事纏身無暇出席;說得中肯些,便是陳欣華已被排斥在揚州官家夫人的圈子之外,她與她們是徹頭徹底的兩路人。 慕容薇誠心為表姐打開局面,要她在揚州地界站穩(wěn)腳跟,替自己看住這些后宅里的繞繞彎彎。 聰明人不說糊涂話,府內府外的局勢,陳欣華都看得分明。幾番踟躕,慕容薇將自己的心思和盤托出,還將宮里情形與江陰的復雜狀況都說與大表姐,請她帶為留意。 官場與內宅從來不分家,就像朝堂始終連著后宮。 公主表妹如此高調,輕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