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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上留心,便是以往去母后宮內(nèi),也不見得次次去鳳鸞殿看楚皇后,更不要說給她請安。 自打旅途中擺正了心態(tài),曉得自己對楚皇后的態(tài)度不夠恭敬,楚朝暉怕因此誤導了兒子,便想著先從自己身上改一改。 溫婉依舊住了含章宮,換了身衣裳去向楚皇后問了安,午后便遣了宮人去請慕容薇來用晚膳,說是要親手做幾樣小菜消暑。 曉得溫婉牽掛家人,日暮時分,慕容薇只帶著瓔珞一人過含章宮來。 兩人用膳,便不用移步花廳。溫婉吩咐人將晚膳擺在木樨亭中,又沏了一壺清山綠水的新茶,以鳳紋描金漆盤托著,約她亭中敘話。 木樨亭中那一架楠木隔層的圓桌旁邊,溫婉親手將描繪著蘭花紋的骨瓷杯燙過,斟了兩盅方才泡好的綠茶。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夢回 茶是上好的青山綠水,采的全是尖尖的嫩芽。 幾片舒展凝碧的葉片方才滾了沸水,茶湯格外清冽碧綠。在這個夕陽落盡的夏日黃昏,透著一股泌人心脾的香氣。 “阿婉,煩請你說與夏統(tǒng)領,尋個時機讓我見一見外祖一家。這會兒僵持著不上不下,老人家心里還不知怎樣煎熬?!睖赝裉婺饺蒉辈疾耍瑢⑿』馉Z的金華火腿西芹絲夾到她面前。 慕容薇曉得親人牽掛之情,自然滿口應承:“老人家如今被肖洛辰妥善安置,又留了幾個侍衛(wèi)保護,安全沒有問題。婉jiejie放心,我自會說與夏三哥安排?!?/br> 若是溫婉今日不相邀約,慕容薇也迫不及待要來見她。 從袖底取出一只紫檀木描金海棠花的小盒,慕容薇遞到溫婉手上:“這便是我從壽康宮取回的香灰,先存在婉jiejie這里。待羅蒹葭認了親,尋個由頭將她請進宮來,與jiejie一起好生分辨,成功的概率應該大些?!?/br> 聞得羅蒹葭亦是治香的高手,兩人聯(lián)手,大約便能解開這香中的秘密。 溫婉小心翼翼打開盒子,以手扇風去嗅那早已燃燼的香灰。時隔多日,那香灰的氣息淡若無痕,委實不好分辨。 夏日吹得南風,溫婉身立下風處,細細嗅著那若有若無的味道。她眉頭微微一皺,似是能分辨出某些氣息,又不敢斷定。便先將盛香的盒子收入袖中,待與羅蒹葭好生參詳。 菜色精致,溫婉選的全是清淡的食材,用了小巧的纏絲金線白瑪瑙碟子,擺成孔雀開屏、五福梅花等各種花式,極為賞心悅目。 筷間夾著一枚裹了蛋清炸制到幾近透明的琉璃腰果,溫婉有些欲言又止,面上浮起一朵淺淺的紅暈。到似是少女滿腹心事無從托付,有些欲說還休的感覺。 慕容薇感到奇怪,以柔荑半支著臉頰細細打量溫婉的樣子,溫聲說道:“婉jiejie還有什么事?有話不妨直說?!?/br> 溫婉輕輕擱下筷子,語氣輕柔里帶著求證:“阿薇,我錯過了上一世里與秦恒的相守相依,這一世里必定要為自己打算。如今只想問一問你,若是一如前世,這幾個月里建安國請求聯(lián)姻的國書送來,你是否依舊不改初衷?” 上一世里秦恒求娶西霞貴女,慕容薇心心念念牽掛蘇暮寒,寧死不肯聯(lián)姻。 本為著報答楚朝暉當年對自己母女救命之恩,溫婉寧愿犧牲自己也要成全慕容薇與蘇暮寒這一對璧人。她以襄遠伯府嫡女的身份出嫁,隨秦恒遠赴建安,誰曉得蘇暮寒布的棋局太大,一個個都成了他染指天下的棋子。 今世里,溫婉不為報恩,只為記著兩人生離死別當日許下的諾言:今生無緣,祈求來世。想要與秦恒共續(xù)前緣,溫婉需要慕容薇的支持與祝福。 已然幾次聽到溫婉提起秦恒,慕容薇對她的心意十分明了,卻對秦恒的處境委實不敢放心。慕容薇亦擱了筷子,認真凝望著溫婉:“若jiejie嫁去建安,秦恒依舊如上一世,不能庇護你周全,又當如何?” 溫婉外表柔弱,內(nèi)心卻是剛強。聞得慕容薇所說,她眼中閃過尖銳的恨意與決絕,十指緊緊握成拳頭,重重砸在桌上,幾句話說得擲地有聲:“我重活一世,怎能叫悲劇的歷史重演?” 如何能忘記成親的當日,秦恒握著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語著:婉婉,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無數(shù)次在夢中重溫那一刻,掀起蓋頭上垂落的長長流蘇,秦恒溫柔的眸光倒映著春水,點點落上她嬌羞如花的臉龐。 一夕成歡,生生世世不負相思意,那是她深愛的秦恒。 再一轉(zhuǎn)身,便成了秦恒倒臥病榻的畫面,一張蠟黃枯瘦的臉上泛著垂死的色澤,明知兩人分手便是死別,秦恒依舊拼盡全力叫她安然離去。 回想重重往事,溫婉眼中泛過溫熱的濕意,點點滴落在面前那一碗白玉蛋羹湯里。她重重吸氣,將淚水逼回,語氣變得鏗鏘有力:“上一世秦懷弒父奪權(quán),給秦恒下毒,除去朝中jian佞之臣犯下欺君的大罪,還有母族司徒氏一家的庇護?!?/br> 溫婉嫻靜的目光透出堅毅的神情:“阿薇,我一定要重回建安,親手將秦懷和那些佞臣送上斷頭臺,為秦恒保住本應屬于他的皇位?!?/br> 君如磐石,妾如蒲葦,生生世世無悔。 溫婉心意已決,望著她堅毅的目光,慕容薇唯有深深的祝福:“若婉jiejie下了決心,阿薇自當全力周旋。jiejie若能助秦恒坐穩(wěn)太子的高位,其實也是替西霞解去后顧之憂,縱然秦懷再與蘇暮寒結(jié)盟,也不過是些魑魅魍魎的行徑?!?/br> 晚霞鋪沉,天際有深藍色的暮靄與那如火的霞光交疊,又化做點點碎金,淺淺點綴著溫婉精致的容顏。她握住慕容薇的手,懇切地說道:“阿薇,人總要自私一回,你也要好生替自己打算,不要再錯過值得托付終生的人?!?/br> 蝥吟切切,如冰涼的雨絲漫過慕容薇的心間。她忽然憶起在康南的日子,顧晨簫借著君太妃傳召,與自己在汨羅福地賞那璀璨了整片天空的丹桂。有那么一刻,多想時間停駐,就這么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更漏燈殘,五月夜涼如水。慕容薇輾轉(zhuǎn)榻上,與溫婉的對話再次在耳邊回想。 仿佛半夢半醒之間,依稀又回到了前世。慕容薇看到自己如一縷孤混,飄在廢棄的璨薇宮前,面對著一整片被火燒過的斷墻殘垣。 繁華巍峨的璨薇宮,原來被那場大火變成了這個樣子。慕容薇輕飄飄地上前,撫摸著殿門前頭半塊暗舊的牌匾,想要拿衣袖去擦拭那三個鎏金的大字,卻次次徒勞無功。 不遠處的廢墟里,一盞昏黃的宮燈如豆,將另一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蕭瑟地投在地面。 前世里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