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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 每到有事,那一味涼茶樓總是被推到風口浪尖,十有八九便是千禧教設(shè)在姑蘇皇城的秘密基地。不管梅姓夫人究竟是誰,蘇光復(fù)才是背后真正掌控之人。 慕容薇捻起一粒皮薄rou厚的瓔珠,輕輕含在口里,品嘗著果香四溢,淡淡輕笑道:“是狐貍果然會露出尾巴,以劉本一人之力,又怎能支持江陰幫的運營。千禧教爪牙密布,還不曉得有幾個藏身宮內(nèi)。三哥使人好好盯著,這背后之人,除去蘇光復(fù),不曉得還有沒有別人?!?/br> 蘇家老宅人的身份既然大白于夏鈺之眼前,蘇光復(fù)與朝臣的勾結(jié)便是狼子野心,他們的圖謀不言而喻。 夏鈺之兩手攪在一起,骨節(jié)咯呼作響:“這起子jian賊,竟存了這樣的心思,是欺我西霞無人。” “父皇成立潛龍衛(wèi)圖的就是未雨綢繆,生怕逆賊的勢力已然滲入到各部,金吾衛(wèi)和軍隊里頭不好掌控,這才新設(shè)大將軍之職,勢必撥亂反正”,慕容薇眉眼瀲滟,言辭間多了些激昂之色。 望著義憤填膺的夏鈺之,慕容薇完全敞開心扉:“三哥,你肩上擔子不輕。父皇委以重任,是將整個皇城的安危都壓在你身上”。 “劉本不過是二品的都察院御史,他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被拖下水的人”,夏蘭馨手內(nèi)剝著蓮子,拿銀簽子剔著里頭的蓮芯,面色沉靜如水。 蘇家人幾代經(jīng)營,撼不動西霞這棵參天大樹,一個劉本不成,他們還會有新的蛀蟲。放眼皇城里幾個位高權(quán)重的老臣,也不見得人人能行正坐直。 新鮮的蓮子略略用力間,被夏蘭馨捏得粉碎,還要捻成齏粉,似是將劉本等可恥的蛀蟲永遠打入萬劫不復(fù)。 夏蘭馨嘴角含著輕蔑的微笑,一口氣郁結(jié)在胸口久久才吐出來,清冷說道:“如今便是廣撒網(wǎng),深布局,合適的時機一網(wǎng)打盡,才能永除后患?!?/br> 妹子那份果敢,連夏鈺之也自愧不如。一想到要與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兵戎相見,拼個你死我活的境地,夏鈺之依然不舍,眼里漫過哀傷的神情。 兄長的神情擺在臉上,夏蘭馨拿帕子將手拭凈,望著夏鈺之冷言冷語反唇相譏:“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三哥拿兼愛之心,講什么婦人之仁,無異于與虎謀皮。若是祖母在側(cè),必然重重打你一拐杖?!?/br> “蘭jiejie好氣魄,一番話大快人心”,慕容薇拍手應(yīng)合,暢快大笑。 夏氏兄妹并未多留,只待了一柱香的功夫便起身告辭。 臨別時,夏蘭馨又回過身來抱歉地微笑:“到是忘了,子持送了信來,我明日會與她一同入宮。為著你親筆下的帖子,她昨日已然進了皇城,就住在金菊胡同盡頭那處云家的別院里?!?/br> 鐘靈毓秀的氣質(zhì)萬千,不及云持十分之一。對這個始終淡若煙云的女孩子,慕容薇有說不出的親近。 聽了夏蘭馨所言,慕容薇綻開清湛的笑容:“我在璨薇宮掃榻以待”。 六月十三那日,天氣晴好,湛藍如幕。一抹白云悠然,自在舒卷。 南風熏然間,宮里處處繁花如叢,濃淡相宜的花香飄散在鼻端。天際朝霞如粉,云蒸霞蔚,將璨薇宮那一掛瀑布般的紫藤蘿點綴上金燦燦的光芒。 辰時一刻,所有的客人還未到時,傳旨的太監(jiān)總管玄霜便領(lǐng)了兩個小太監(jiān)到了璨薇宮門前。 玄霜穿著簇新的皂青色宮衣,腳蹬一雙赤黑挖云的薄靴,手里捧著明黃的圣旨,緩緩登上了璨薇宮的高階。 馥郁的花香里,玄霜的聲音渾厚洪亮,回響在慕容薇的耳邊,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晰無比。 父皇在圣旨里說自己柔嘉居質(zhì),婉嫕有儀;嘉言懿行,淑慎性成,似乎將天下間每一個美好的詞語都加諸在自己身上,然后順理成章便賜下實封,一道旨意再圓融不過。 便是有言官犯了神經(jīng),非要拿舊規(guī)挑戰(zhàn)父皇舔犢之情,只怕朝堂上便會被以內(nèi)閣為首的那群人拿唾沫星子淹死。 “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不是套話,不是俗語,而是發(fā)自慕容薇心里最真切的期盼,身邊的親人都長命百歲,靜享平安。 她恭敬地匍匐在地下,將雙手舉過頭頂,接了玄霜手里的圣旨,命羅嬤嬤好生收起。這才在流蘇與瓔珞的攙扶下起身,含笑將玄霜往里讓:“總管大人辛苦,且喝杯茶再走?!?/br> 玄霜笑著推辭,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奉命辦事,不敢當公主辛苦二字,陛下還有吩咐,公主今日不用去謝恩,且好生慶賀生辰?!?/br> 整了整衣冠,玄霜沖慕容薇端端正正行了一禮:“奴才在此恭賀公主芳辰,祝公主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br> 玄大總管起身告辭,溫和慈醇的臉上沒有皺紋,卻又滿是風霜的刻畫。梳得整齊的發(fā)髻里雜著星星點點的白發(fā),身板卻又挺得似年青人一般筆直。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不息 父皇身邊這位總管大太監(jiān)神秘,慕容薇委實難以猜測他的年齡。 有關(guān)玄霜的前半生,除去總是板著的那張臉,慕容薇沒有什么特別記憶。關(guān)于玄霜的后半世,便是來自溫婉的轉(zhuǎn)述。 這位大太監(jiān)蟄伏在京郊的跑馬場多年,刺殺蘇暮寒不成,力斬他手下精銳侍衛(wèi)一十八人,最終不敵而死,鮮血染紅茫茫馬場上那蒼穹碧野。 似今日這般滿面笑意,像個慈祥的長輩,在慕容薇的記憶里還是第一回。 當日國滅城破,崇明帝被叛軍羈押的時候,玄霜并不在崇明帝的身邊。據(jù)說是隨同一部分膽小的宮女太監(jiān)一起,卷著細軟逃出了皇城。 都說無根之人沒有骨氣,玄霜九死一生逃出皇城,卻并未走遠。而是自毀容顏委身在了馬場,做了一名最低賤的司馬雜役。 蘇暮寒酷愛跑馬,玄霜知道他的秉性。既然撞不破皇宮的銅墻鐵壁,玄霜便選擇安靜等待,等著蘇暮寒一次又一次駕臨馬場。 玄霜擇了最恰當?shù)臅r機,想要替先帝報仇??上г隈R場卻終究一刺不中,飲恨死于蘇暮寒的侍衛(wèi)劍下。 那一日,溫婉淚如雨下,與慕容薇偎依在璨薇宮小佛堂后三間幽暗的軒房內(nèi),即是難過又是義憤填膺:“連一個太監(jiān)都這樣有氣節(jié),錢唯真那樣的人有什么臉皮立在舊主的朝堂之上?!?/br> 感慨之余,打從那一日,慕容薇才算記住了父皇身邊還曾有這么一個忠心耿耿的奴才。今世里頭次相見時,才會那樣客氣地與他以禮相待。 腦中有道靈光似是一閃而過,前世里玄霜的死還有些蹊蹺,有些東西近在眼前卻又飛逝如電,想抓也不住。慕容薇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