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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口中聽不到半句閑言。平日里消息最靈通的尚宮局二十四司,如今到有幾分被人架空的嫌疑,成了井底的青蛙。 郭尚宮思緒萬千,越想越悶。由著指間的茶由熱轉涼,心間漸漸升了寒氣。 織錦簾子外,有貼身的宮婢躬身行禮:“尚宮大人,奴婢方才曉得,徐昭儀方才打從后門駕臨司針坊,已被凌司正接了進去?!?/br> 擺著正門不走,偏去走司針坊臨近的后門,顯然是不屑與自己謀面的緣故。若是心間芥蒂已生,再想彌補便要費時費力。 郭尚宮頭頂嗡嗡作響,將牙齒狠狠一咬?;诓划敵鯀s也無可奈何。 總歸當日自己不該急功近利,說那幾句份位有變的話語。如今落下話柄,日后追究起來,總是難脫干系。 若是被有心人傳出,再被兩位昭儀娘娘惦記上,依她們如今青云直上的勢頭,往后自己在后宮中的日子便再不能順風順水了。 “來人,更衣”,郭尚宮霍然立起身來,想要亡羊補牢,再去徐昭儀面前小心轉圜。 司針坊離得最遠,在尚宮局的西北角。郭尚宮匆匆更了衣,扶著小宮婢的肩膀一路疾行進了司針坊,卻剛好與送了徐昭儀回來的凌司正碰個正著。 聽聞徐昭儀依舊是從后門離去,擱在案上的茶盞還未涼透,自己就差了那么一步。郭尚宮一張臉黑如玄壇,沖著凌司正怒道:“大膽的奴婢,貴人駕臨,如何不在第一時間通報?” 凌司正眼色也不好看,方才徐昭儀進門時,她亦曾恭敬守禮,要報給郭尚宮知曉。徐昭儀卻是擺手制止,往主位上一坐,閑閑笑道:“尚宮大人總攬六部二十四司,算得上日理萬機,何苦為了本宮驚動她的大駕。” 聽得話不投機,凌司正如何再敢自專,唯有立在一旁小心侍候。 偷眼望去,徐昭儀素日謙和,笑容一直和煦。今日雖未譴責,眼中卻無半絲暖意,半真半假的笑里清冷無限。 想是當日的言語走漏風聲,這位昭儀jiejie含冤得雪,第一時便來尋司針坊的麻煩。凌司正叫苦不迭,小心捧上剛制好的兩套吉服請徐昭儀過目。 徐昭儀偏是只拿著青玉盞的杯蓋把玩,眼風微微掠過那石榴紅貢緞宮衣上五彩繽紛的青鸞,含著似笑非笑的睥睨:“樣子是不錯,司針坊里這般大費功夫,不曉得本宮有沒有這個福份穿。” 第三百七十九章 發(fā)難 這般的重話,豈是凌司正能夠接口。眼見著徐昭儀面覆薄冰,鼻翼間微微一哼,早嚇得跪在了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徐昭儀將袍袖輕輕一展,便在宮人的攙扶下立起了身子。 凌司正垂著頭,只瞧見徐昭儀蓮步翩躚,緩緩行了幾步,月白色嵌金挖云的高底宮鞋堪堪立在自己面前。 那鞋面上繡得一朵水紅色重瓣芙蓉繽紛盛開,分明是凝露欲滴的嬌媚,瞧在凌司正的眼里,卻似是食人花草猙獰的血口,要把自己吞噬。 徐昭儀的目光漫過司針房里一溜水磨石的青磚,依舊輕笑道:“滿屋子的腌臜,到不如地上這幾塊青磚干凈。如此亂遭遭窩心的地方,本宮多留半分的興趣都沒有?!?/br> 自然知道徐昭儀的怒氣是對著誰,凌司正想要開口分辨幾句,把自己與司針坊撇清,卻苦于無從開口。 已然得罪了徐昭儀,若是一味再把郭尚宮抹黑,司針坊里自己便也混不下去。宮門深深,眼見得再熬幾年便能博取出宮的機會,憑著歷年的積蓄,自然可以過得富裕安康。 凌司正深深懊惱節(jié)骨眼上卻出了這么一抿子事,當真令人難以斡旋周道。 徐昭儀款款向外行去,綃紗的長裙逶迤在地,自凌司正跪在水磨石上的膝邊緩緩擦過。不待凌司正松口氣,徐昭儀卻又回頭吩咐了兩句:“你午后親自捧了吉服,去紫霞宮走一趟,拿給本宮細瞧?!?/br> 凌司正唯唯諾諾,自然一口應承,趕緊爬起身來,恭送徐昭儀出門。 徐昭儀曉得郭尚宮聽到訊息,必會趕來拜見,哪里給她見面的機會。 依舊折向尚宮局后門的方向,徐昭儀與陪在身邊的劉嬤嬤閑閑說著話:“本宮要去御花園走走,瞧瞧那滿樹的金桂開了沒有,從這里過去到近便。” 劉嬤嬤胖胖的臉上綻著笑意,幾道淺淺的皺紋伸展開來,顯得極為福態(tài)。主子話里有話,做奴婢的聽得明白,恭身回道:“時日還早些,大約有幾枝耐不得寂寞的,搶搶風頭也說不準?!?/br> “花開參差,高低不齊,拿銀剪將那不合時宜的絞去便是”,徐昭儀手中帕子一甩,邊角擦過凌司正腰間的系帶,嚇得她硬生生一個寒噤。 槍打出頭鳥,凌司正才不學什么早綻的金桂,惹得徐昭儀要動銀剪。若不能兩全齊美,只能舍了郭尚宮,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緊。 凌司正緊走幾步,就勢在徐昭儀旁邊耳語了幾句,表明自己的忠心。眼見徐昭儀目露滿意之色,凌司正一顆呯呯亂跳的心方才歸位。 管她前門后門,只管送了這位尊神出去才算過關。凌司正親自引路,直將徐昭儀送至后院垂花門前,方才殷勤行禮道別。 只怕徐昭儀還有什么吩咐,凌司正不敢就走,直瞅著花間小路上對方人影不見,才敢折回身來。 方才出了一身冷汗,凌司正憋得難受,正想尋個小宮婢的晦氣,不想剛回到司針坊內,又被郭尚宮狠狠訓斥。 凌司正心下埋怨這位尚宮大人當日的不曉事,連累自己受屈,卻是人在屋檐下,卻不得不低頭。 故意苦著一張臉,凌司正將方才徐昭儀的話字字句句傳到郭尚宮耳中,一張苦瓜臉上露出怯意:“自來未見徐昭儀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奴婢心里實在惶恐。尚宮大人明示,午間去了紫霞宮,奴婢該如何應對?” 郭尚宮恨得袍袖一撫,衣風刮到凌司正臉上,透出銳利的涼意:“哪里輪得到你去應對,好生收拾了娘娘的吉服,午間同我一起去向昭儀娘娘請罪”。 簡直是恨鐵不成鋼,郭尚宮眼瞅著凌司正一幅膽小怕事的樣子,深覺指望不上。唯有叫她閉緊自己的嘴,莫說了不該說的話。 這里發(fā)xiele一通怨憤,聽得小宮女悄悄來報,徐昭儀果真在御花園里折桂。郭尚宮踟躕片刻,眼望尚宮局后門那條通往御花園中的小路,終究沒有勇氣再詢著徐昭儀的腳步追下去。 郭尚宮手里不缺東西,曉得徐昭儀酷愛蜜蠟,回房后親自預備了幾樣禮物,又選了件上好的金絞蜜手鐲,要做為送給徐昭儀的孝敬。 午間會同凌司正一同到了紫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