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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三月之期未滿,你又怎會想到要把東西帶到我的府上?”陳如峻避重就輕,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判斷。 “奴婢夜有所夢,心里驚慌,這才進了皇城打探,果不其然主子已經(jīng)不在人世?!比缫饽税涯樕系臏I水,盡量清楚地還原事實的真相。 曉得自己與虎謀皮,杜側(cè)妃在如意那里留下后手,也是個會算計的人物。只可惜雙方勢力相差懸殊,杜側(cè)妃還是高估了自己。 如意仔細回想,將那一日杜側(cè)妃如何交待自己,又說夏府門前大約會有世子的人蹲守,一席話說了個清清楚楚:“是主子千叮嚀萬囑咐,說頂好交到夏閣老府上,卻怕民女進不得夏府,才給民女指了這一條路?!?/br> 夏鈺之如今負責(zé)皇城的安保,潛龍衛(wèi)又是崇明帝放在暗處的武器。 顯見得杜側(cè)妃曉得夏家與蘇暮寒的圖謀勢不兩力,忌憚蘇暮寒的勢力,生怕他在夏閣老府前埋有眼線,才要如意退而求其次,來并不引人注目的桑榆胡同求助。 要說這杜側(cè)妃心思縝密,確實是個人才,只可惜使在了歪處。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冷郁 如意也算得忠心護主,只可惜她的舊主子待她卻沒那么仁慈。 枉顧如意的安危,若是自己不能平安歸來,杜側(cè)妃想的根本不是如意的后半生,而是要借她的手替自己做嫁衣裳。 桑榆胡同的入口處,根本不是風(fēng)平浪靜。 雖比不得道夏閣老府那里暗流涌動,底下人也查覺過有黑衣人的蹤跡。 如意那一日只是運氣好,她改做民女裝扮,碰在了蘇暮寒兩組暗衛(wèi)交班的時刻,又幸得那門房好心,直接領(lǐng)進了院內(nèi)。 如意狠狠心,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將最后的資本呈給陳如峻過目。 生怕出了差錯,如意早將杜側(cè)妃所留的錢財貼身存放,此刻全攤在陳如峻的眼前:“主子歷年積蓄都在這里,如今民女睹物思人,心里當真難受。陳閣老,如意并不敢昧下主子的財物,一并交由陳閣老處置?!?/br> 陳如峻翻撿著那些房產(chǎn)地契,還有幾大錢莊的銀票,暗自驚心杜側(cè)妃私房錢多得驚人,難怪她敢打東渡扶桑的主意。 只可惜此時正主子已沒,如意算不得她的親眷,自然無法承繼。陳如峻不動聲色地問道:“你主子便未提及,若她爽了三月之約,這里頭哪些東西是留給你傍身?” 如意淚落如雨,指著蔡家莊的房契說道:“主子說,這里最為偏避,留給奴婢做個棲身之地。另有五百兩的銀票,一并送與奴婢做為下半生的生計。” 如此說來,也只有那五百兩的銀票是真正可以為如意所用。沒有杜側(cè)妃本人的印信,蔡家莊的房契根本無法交割。假以時日,便唯有充公一條路可走。 眼望面前這個比自己女兒還小的女孩兒,陳如峻頗有些憐憫。 如此的單純善良,被她主子賣了,她也只有幫著數(shù)錢的份。渾然不知杜側(cè)妃蛇蝎心腸,卷入一場謀殺案中。 陳如峻不能透露這些情況,唯有鄭重允諾道:“待一切水落石出,自然會說與你知曉。你主子到底有沒有冤屈,如今還不能斷定。至于蔡家莊的房契,你暫且收起?!?/br> 事到如今,有了如意的口供,一場醞釀了大半月的風(fēng)波便算水落石出。 杜側(cè)妃當日從辛側(cè)妃手里騙來信箋,制出仿品,拿著仿品要挾蘇暮寒助她從府中脫困。 蘇暮寒虛與委蛇,卻又提出要杜側(cè)妃謀殺慕容萱的條件。杜側(cè)妃以淬了慢毒的木版出手,來換取自己的自由。誰料想慕容萱宅心仁厚,禍水便東引到孟昭儀身上。 蘇暮寒百密一疏,沒有算到杜側(cè)妃留有后手,已將原件早早便送出。 審這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陳如峻當真于心不忍,卻總要還原事實的真相,他和顏悅色地問著如意:“你家主子是否是仿制古畫字跡的高手?曾拿這個要你出去交易?近些日子,你替你家主子買過硫磺?” 如意唬得不敢抬頭。只因模仿古畫真跡是主子來錢的途徑,自己唯一的隱瞞也逃不過陳如峻的法眼,她唯有從實招來。 如意跪著說道:“閣老明鑒。側(cè)妃的份例有限,主子既然存了出府之心,必然要為自己打算。她偶爾拿這個換錢,都是兩廂情愿。出事前一段時間,確實命民女買過硫磺,民女卻不知她制了什么東西?!?/br> 至此,最后一環(huán)也悄然解開。當日那仿制的秘信至少有著兩封,一封給了蘇暮寒,一封依舊藏在佛龕內(nèi),等著搪塞辛側(cè)妃。 天衣無縫的推斷拿到崇明帝面前,若換做旁人,崇明帝早下令緝拿。偏這人是楚朝暉唯一的兒子、楚皇后唯一的親外甥。 杜側(cè)妃這個人證被滅了口,如意的證詞里無法指證蘇暮寒這個人。 雖然推斷是一環(huán)連著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沒有破綻,只因杜側(cè)妃身死,牽不出蘇暮寒與她背后的交易。帝后二人手中沒有真憑實據(jù),不能開口拿人。 楚皇后盤膝而坐,黑發(fā)美釵雖然簡單,微微流轉(zhuǎn)的光華里卻是雍容無限。鳳目里隱含睥睨,添了一抹深深的冷郁。 望著丈夫微微嘆了一口氣,楚皇后低語道:“前些日子母后與jiejie一番長談,到是起了效用。jiejie經(jīng)此打擊,不是一蹶不振,反而使了些雷霆手段。單看如此約束暮寒,是否會取得成效?!?/br> 蘇睿已然不在,這便是蘇家唯一的獨苗。若是浪子回頭,就此收手,帝后二人便打算永遠瞞住杜側(cè)妃的命案,依然愿意既往不咎。 卻不曉得狼子野心,蘇暮寒不懂得收斂與感恩,一番聰明才智全用在與母親對峙上頭。 崇明帝悠然一嘆,手撫著楚皇后烏若青綢的發(fā)梢,將她帶到懷里:“徐昭儀那里,不再往下追究了么?” “這些日子我一直厚厚賞賜,想必她曉得咱們的苦衷。一口氣卻是出不來,對著尚宮局去了”。 燈火闌珊下的楚皇后眼底碎芒瀅瀅,在夫君面前依舊如少女般嬌媚。提起徐昭儀與尚宮局的過招,雖然有些霸道,她已然理虧,唯有睜只眼閉只眼,權(quán)作不曉。 “由得她吧,也怪那郭尚宮捧高踩低,是眼皮子淺薄之人,總該吃點苦頭”。眼見得玄月西斜,瓊?cè)A漸漸移到窗棱,崇明帝眼角已含了倦意。 心疼丈夫明日還要早朝,楚皇后欠身將炕桌上的燈吹熄,只留了殿角兩盞朱紅的琉璃燈籠在罩子里,顯得越發(fā)靜謐。 崇明帝輕輕挑落床幔的瑞云鉤,擁楚皇后入懷,不一會兒便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楚皇后直待丈夫睡熟,才悄然翻身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