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悵然若失。 沒想到過了沒有幾日,夏鈺之陪著母親與meimei去大相國寺上香,竟見那日的姑娘換回女兒身的裝扮,一身淡雅別致的素裝,如亭亭梅花綻放,長身玉立在陳閣老夫人的身旁。 雖然上次見面是風(fēng)流蘊藉的男裝,今次相逢是女兒家的衣袂翩躚,夏鈺之還是一眼便能斷定,兩人這么快便又重逢。 曉得這位是陳閣老府上的千金、慕容薇的表姐、又是meimei閨中密友,夏鈺之驀然覺得距離拉近,心里不覺狂喜。 此后便是夏鈺之刻意而為,夏蘭馨無心插柳,反而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連著夏府的幾次宴會,慕容薇都與陳芝華一同參加,雖然兩人并不言語,卻總有機(jī)會碰面,目光偶爾相遇,便擦出燦燦的火花。 夏鈺之耐不得這種煎熬,一面在祖母面前吹風(fēng),述說陳府二姑娘的秀外慧中。一面瞅準(zhǔn)機(jī)會,尋了個與陳芝華獨處的時刻,暗暗表達(dá)自己的心情。 老太君私下相看陳芝華,心上很喜歡陳如峻的掌上明珠,然后便是兩府議親。 第四百零四章 夜宴 姻緣天定,佳偶自有紅線來牽。 兩府都有結(jié)親的打算,好事將近,陳芝華依舊靦腆含羞,對這番巧遇從不吐露一字半語。母親婉轉(zhuǎn)問起,陳芝華亦是低垂臻首,說道婚姻大事但憑父母作主。 私下里卻又擇了吉日,陳芝華悄悄帶著巧珍,去了一次大相國寺還愿。 當(dāng)日隨著母親理佛,母親求的是一家人的平安,她卻是另求過姻緣。 歲月蹉跎,陳芝華已然滿了十七歲。 若不是父親前些年仕途艱難,卻又不愿委屈她和meimei低嫁,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哪個沒有議過親?眼瞅著青春倉促,眨眼間便如朝露易逝,她又如何不對未來充滿了期許與焦慮。 夏府與陳府本是崇明帝的左膀右背,都是肱骨之臣。她與夏鈺之情投意合,又難得兩府長輩們一力贊許,對陳芝華來說,幸福雖然來得遲些,卻是心滿意足。 女孩兒家尚且能夠矜持,夏鈺之卻是初識相思滋味,對陳芝華的思念猶如荒野蔓生的春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每每夏夜撩人,夏鈺之孤枕難眠,哪舍得辜負(fù)清輝無限。 有一夜陰雨綿綿,沒有月色照耀,夏鈺之竟然大了膽子,悄悄潛入陳芝華的小院。就著沾衣欲濕的雨絲叩開窗扉,只求與心上人見一面。 陳芝華半是喜悅半是害怕,兩人隔著一道窗紗說了幾句話,陳芝華便央夏鈺之快些回去,莫叫旁人發(fā)覺。夏鈺之戀戀不舍,直待陳芝華允諾替他繡一只荷包,這才一步三折消失在無邊的雨暮里。 這一番滋味當(dāng)如醇酒,歷久彌香。夏鈺之由衷地覺得,自己的親事蹉跎至今,原是為著上蒼有最好的安排。 如今,陳芝華繡的荷包真切切攥在自己手里,雖未問過自己喜歡什么花樣,那上頭挺拔的蒼松翠竹卻是自己最愛的氣節(jié)。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輕輝。 眼望著將升未升的圓月,夏鈺之竟有些嫉恨這惱人的仲秋。若不為著這團(tuán)圓佳節(jié),他與陳芝華該早放了小定,她便算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了。 夏鈺之這里騎著馬緩緩而行,回到夏府正趕上夜宴時分。瞧著夏蘭馨目露促狹之意,夏鈺之臉上一紅,佯怒地瞪她一眼。心里卻是明白,meimei如今得罪不起,若想日后與陳芝華私下傳遞個什么東西,還須假她之手。 夏府里未分家,幾房人家聚在一起,夜宴自然熱鬧。一道屏風(fēng)隔開,內(nèi)外各擺了四桌,老太君瞅著席下子孫滿堂,一張臉笑得燦若菊花。 偏有二房的媳婦們添趣,曉得夏鈺之的親事已然板上釘釘,端著杯賀老太君明天又能添位上佳的孫媳。 女眷這邊的笑鬧聲清晰地傳到屏風(fēng)外頭男賓的席上,望著同輩們兄弟的笑臉,夏鈺之一張臉漲得紅布一般,心里卻比吃了蜜還甜。 卻說陳芝華一路回了府中,臉上的紅云還未褪盡,不好意思這般去見母親,便先回自己房里更衣,要巧珍待為回復(fù)。 陳府里主子不多,與夏府相比簡直冷冷清清。 去歲還是一家人團(tuán)聚,兒子媳婦成雙成對在眼前承難。如今兩個兒子遠(yuǎn)在江陰,小孫子又在襁褓,便顯得有些人丁單薄。 夜宴依然開在花廳,一輪明月升起,與水面兩兩相映,兩側(cè)朱紅的燈籠搖曳,襯著兩岸盛開的茶花與芍藥,添了些許節(jié)日的喜慶。 陳如峻將費嬤嬤讓在上首,費嬤嬤本是堅辭不受,卻耐不得他夫妻二人真心勸說,只好坐了主座,陳如峻與慕容泠陪在兩側(cè)。 底下便只有柳氏攜了大孫子,再加上陳芝華姐妹二人,團(tuán)團(tuán)圍在桌前。 能坐十余人的大圓桌,如今只有寥寥七個在坐。生怕慕容泠心緒不佳,柳氏不斷活躍著氣氛,又命長子向嬤嬤與祖父祖母敬酒。 晟哥兒已經(jīng)開蒙,模樣與陳煥善越長越像。清脆的童音一起,聽得陳如峻滿心歡喜,端起面前的花雕酒抿了半杯。 幸喜有晟哥兒在跟前湊趣,還有乳母抱著箴哥兒在旁,小孩子嘴里咿咿呀呀不斷,到了添了幾分趣味,若不然,這頓團(tuán)圓飯真是無滋無味。 陳芝華曉得母親心間有些郁郁,也隨著柳氏強(qiáng)打起精神開解。 聞見水榭另一頭桂花開得正香,她起身斂禮道:“先時隨溫尚儀學(xué)了道桂花酒釀,女兒一直留做壓箱底的手藝,今日趁著費嬤嬤在此,女兒便賣弄一番。母親若吃得開心,下月的月例銀子可要翻倍。” 慕容泠如何聽不出兒媳與女兒都是一片好心,展顏笑道:“若能叫費嬤嬤與晟哥兒都說好才是本事,下月自然多賞你二兩銀子花花?!?/br> 陳芝華笑著告退,自與巧珍拿了簸籮,命小廝們搖動那棵金桂,她與巧珍在下頭接著落花。 主仆二人利索地將花洗凈,又拿糖腌漬,與早些時做好的酒糟合在一起做成甜湯,又特意添了些新采的荸薺與菱角入味,每人一盞,都盛在青花瓷碗里,巧珍端著托盤,陳芝華分別奉到各人手里。 金黃的桂花與雪白的菱角相映,一點酒糟的香氣氤氳,費嬤嬤拿湯匙一攪,便不由叫了聲好,贊道:“果真是大了,多日不見,二姑娘的手藝見長?!?/br> 旁邊的晟哥兒最喜甜食,聞得那湯清香撲鼻,拿調(diào)羹舀起半匙品嘗,深深吸了口氣,拍手道:“二姑姑做的甜湯果真好吃,祖母眼看要放賞了?!?/br> 甜湯寓意團(tuán)圓,極好的兆頭。眼見女兒滿心關(guān)切,又是如此善解人意,慕容泠又怎會冷她的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