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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果然厲害,當初接近范某,原是為得范某這個身份?”范濰源總有些玩世不恭的目光里驀然含了些黯然的意味。以為傾心相交的友情,卻原來也摻雜了利益,就如同一壇美酒,雖然香氣撲鼻,可惜兌了太多的水。 meimei是自己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打從妹婿受了人家恩惠開始,自己便是人家棋盤上的棋子,指到哪里便要打到哪里。 宋濰源的妹婿如今已然從乙字軍的小校做到了統(tǒng)領(lǐng),妹婿的職位扶搖直上,宋濰源一直捏著把汗,不曉得他能否勝任。 瞧著范維源面色并不好看,夏鈺之止了玩笑,起身正色一揖,鄭重說道:“鈺之的為人,這幾個月來想必宋兄也能了解幾分,我委實不是那種心機陰沉的小人。與宋兄相交十分快意,又如何會借著小恩小惠挾兄長報恩?” 想著夏鈺之果真不像那jian佞小人,宋濰源手端著酒杯淡然而坐,等著夏鈺之解釋前因后果。若真要借著自己的名頭辱及恩師的身份,大不了,官位一辭,他們?nèi)一剜l(xiāng)種地。 夏鈺之向宋濰源敬酒,拉著他坐下,將前事開誠布公從頭說起:“令妹婿本是明珠蒙塵,埋沒在乙字軍里而已。說來慚愧,并非是鈺之發(fā)現(xiàn)他的才能,實則是受人點撥。宋兄應(yīng)當明白,如今正是他大展拳腳之即。鈺之提攜過三分,另七分便全是他的本事?!?/br> 只是未曾提及慕容薇的名字,其余的事情夏鈺之事無巨細,都交待得清清楚楚:“去年冬天那場連降七日的大雪,還有令妹婿埋沒在乙字軍,再加上范兄的身份,全是她隨口提及。” 見宋濰源將信將疑,夏鈺之索性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得更加利落:“不瞞宋兄,這星月同輝之說鈺之根本不曉得是何種意思,也是她假我之口,請宋兄代為反駁,說是關(guān)系到西霞國運的昌隆,唯有兄長開口才能行得通?!?/br> 夏鈺之背后竟有高人,任憑宋濰源的思緒天馬行空,也想不到慕容薇從中有過手筆,而是漸漸將懷疑凝聚到如今深居簡出的那一對老太太頭上。 宋濰源將前事一一細捋,感覺夏鈺之從無利用之意,幾次要自己開口,全是為著西霞的利益,更驗證了自己心中所想。 當即深深還了一禮,宋濰源誠心說道:“浣碧雙姝原來果真有經(jīng)天緯地的才能,濰源心服口服,日后一定惟兩位老人家之命是從?!?/br> 一個美麗的誤會,宋濰源深覺放眼整個西霞,也唯有浣碧雙姝能有這個本事查到自己的身份,也唯有她們有可能未卜先知。 宋濰源的話題轉(zhuǎn)得快,直接折向浣碧雙姝,夏鈺之卻是跟不上思路,啞然了半晌才明白過來,唯有任由他誤會下去。 國人對天象敬畏,拿著天象說事,自然更有說服力。范濰源是通透之人,由星月同輝的暗喻想到大公主與安國王府的親事,再想到崇明帝的威信,甚至想到兵部的那群人炮仗脾氣,對浣碧雙姝提出由自己來反駁江留,拿著天象去辯駁天象,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本想著江留或許不會行這下三濫之舉,未曾想今日金鑾殿上,江留果然如跳梁小丑,指著天象亂說一氣,簡直侮辱了欽天監(jiān)的門楣。 瞧見宋濰源眼中的諷刺之意,又暗指自己是jian佞小人,江留又羞又惱,一口老血上涌,將臉皮漲得通紅,低聲喝道:“大殿之上怎能容你一泒胡言,那星光中正平和,明明是祥瑞之氣,哪來的邪星犯月?!?/br> 第四百二十二章 師承 范濰源并不理會江留所說,而是低垂著雙目,向崇明帝繼續(xù)奏道:“陛下,月為太陰之主,自來只有眾星捧月,何須去沾星辰的米粒之光,反而與星辰同輝?這說法委實可笑?!?/br> 崇明帝博學(xué)多才,也曾習(xí)過幾日天文,雖然不精,細思那星月同輝之意,心中早已雷霆震怒。 聽范濰源駁的痛快,崇明帝和煦一笑,緩緩說道:“宋副使的話有些道理,所謂四海從龍,難不成這龍要成勢,非要依附四海不成?” 笑容雖然煦暖,話語卻不留情,已然拿了江山社稷做比。 宋濰源手執(zhí)斛板,深深彎下腰去:“陛下圣明?!?/br> 自打在工部推行了新政,而且卓有成效,范濰源在朝中也積攢了一些人脈。江留的說法牽強,眾大臣雖然辨不得,卻也聽得蹊蹺。見范濰源今日公然指責(zé)江留言語蠱惑,已有人在心里暗暗叫了個好字。 單從那幾句話里,崇明帝的意思已然明了,縱然有與江留私交不錯的大臣們想拉他一把,卻是不敢輕易開口。卻見崇明帝手撫著龍椅鎏金扶手頂端雕刻的瑞云金龍,俯瞰著殿下群臣,朗聲問道:“諸位有什么見解?” 陳如峻順勢奏道:“范副使的話,臣以為然。如今他二人既然各執(zhí)一詞,不若請欽天監(jiān)的正使副使二位一起辨一辨天象,也好叫諸位大人聽個明白?!?/br> 宋濰源話里維護之意明顯,顯然堅定不移地站在崇明帝這邊,陳如峻便替他添把柴禾,讓火苗燒得更旺。 方才話里刻意提到了正副二使,若是江留辨不過范濰源,這正使退位讓賢,便是指日可待。 陳如峻的提議合了崇明帝的心,崇明帝捻須微笑,頷首道:“陳閣老說的有理,不知二人大人意下如何?” 江留與范濰源一左一右跪在大殿之上,眼瞅著方才陳如峻出言擠兌,正使的位子岌岌可危,明知事不可為,江留唯有一條路走到黑。 想著在欽天監(jiān)共事多年,范濰源雖然多才,卻從未提過自己的師承,為今之計,唯有先拿著從前的老師做幌子,壓他一頭。 江留向上拱手,搶先對崇明帝奏道:“微臣謹尊陛下吩咐,愿意與范大人辨一辨天象。臣自幼師從赤陽子修習(xí)星象多年,自認不會辱沒了師承,更不敢守著陛下與諸位大人信口開河?!?/br> 反正如今赤陽子已然做古,不能從棺材里跳出來反駁自己,江留越說越順,欣然道:“這星月同輝之象,臣從前雖未親見,卻曾聽恩師提起。大周宣德五年仲秋夜,此象顯現(xiàn)。十月間,宣德帝迎娶中宮齊皇后,此后鶼鰈情深二十余載??梢姽艁砭陀?,并不是空xue來風(fēng)?!?/br> 西霞創(chuàng)立伊始,赤陽子曾任過三年的國師,后來飄然云游不知所蹤。 他的大名在西霞自然無人不曉,卻顯少有人知道江留本是他的棄徒。昔年江留心數(shù)不正被驅(qū)出師門,赤陽子替他留了臉面,并未曉諭人前,反而給了他招搖撞騙的資本。 后來,蘇光復(fù)替江留一力隱瞞,又調(diào)動自己在西霞皇城的人脈,借著赤陽子的名頭,將他穩(wěn)穩(wěn)扶在欽天監(jiān)正使的位子上,也是為得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