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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功不受祿，mama收著吧”，纖塵似笑非笑，隨著趙婆子往院子外頭假山石后面的小徑上走去。

    簌簌的寒風(fēng)一起，打掃得干干凈凈的小徑上再無旁人。趙婆子殷勤回身招呼纖塵時，卻瞧見她眼中似銀似水的冷洌。

    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不知何時握在纖塵手中，她一步一步往趙婆子面前逼去，與方才茶房里的言笑晏晏判若兩人。

    眼瞅著匕首就要落在自己胸膛上，趙婆子嚇得忘了呼喊。她腳間一個踉蹌，整個人跌坐在路旁廢棄的花壇間，身上沾滿了泥水。

    兩人這一來一回，耽擱了約摸有一柱香的功夫。

    再回到茶房，纖塵笑意盈然，趙婆子卻換了身衣裳。眼瞅著眾人探尋的目光，趙婆子尷尬笑道：“山子石上路滑，跌了一跤，好巧不巧便撲在了那口廢棄的花壇里。方才候著纖塵姑娘的時候，找小丫頭去替我尋了件衣裳?！?/br>
    纖塵穿著雪白的杭綢小襖，水綠色的裙子，外頭罩著件銀紅色的焦布比甲，兩只雙丫髻上簪著一對珍珠發(fā)箍，一開口便是眉眼彎彎，說不出的恬柔。

    她向趙婆子說道：“方才對不住，累得mama跌了一跤，可有傷到哪里？”

    趙婆子慌忙擺手，臉上一絲懼意一閃而逝，忙亂答道：“沒有沒有，多謝姑娘關(guān)心，并不曾受傷?！?/br>
    紫陌與纖塵同樣裝扮，只不過那焦布比甲的顏色換做淺紫，她盈盈笑道：“話雖如此，mama上了年紀的人，還是回去歇歇的好?！?/br>
    趙婆子又忙起身道謝，衣袖卻不小心撫過案上的杯盞。待她扶起杯盞，身子卻又撞上一旁紗制的隔斷，搖晃著打了個趔趄。

    到似是混不守舍，一方的鄭mama瞧得不像，生怕被人看輕了伯府，到忙著命小丫頭將趙婆子送回去歇息。

    紫陌與纖塵也不瞧她，施施然立起身來，向諸位仆婦告辭，尋了個小丫頭帶路，自向周若素院里去尋夏蘭馨。

    夏蘭馨與羅蒹葭果真向周若素細細討教了些種植蘭草的法子，三人相談甚歡，溫婳幾次搶著插嘴，卻無人接她的話茬，臉上十分掛不住。

    老伯夫人有心殷勤留客，瞅著眾人喝茶的間隙，向夏蘭馨道：“郡主與縣主兩位貴步踏賤地，寒舍蓬蓽生輝。今日便請賞光，留在府里吃頓便飯可好？”

    瞧著紫陌與纖塵兩個進了院子，沖著自己微微頷首示意，夏蘭馨心間塵埃落定。與羅蒹葭目光交匯，兩人默契地立起身來：“老人家太過客氣，已然叨擾了周夫人半日，我們這便要回去?！?/br>
    老伯夫人拿眼示意周若素幫著留客，周若素只做視而不見，吩咐丫頭取了架子上開得正旺的墨蘭，每人送了她們兩盆。

    周若素的長發(fā)松松挽就，額前特意留了一抹劉海，恰到好處地掩飾著傷口，自始至終都未提在襄遠伯府受辱一事。

    眼瞅著兩人即將告辭，老伯夫人雖有些遺憾不能攀附，卻也將一直懸著的心暫且放下，跟著立起了身子。

    周若素挽了羅蒹葭的手往外走，卻聽得羅蒹葭蹙著眉頭止住了腳步。她輕輕問道：“方才只顧著談?wù)摶ú?，卻不曾留意周夫人這里好大的藥氣。您可是身子不大舒服，蒹葭替您把個脈吧?！?/br>
    老伯夫人心間一凜，前些時宮里的投毒案，分明靠著羅蒹葭的鼻子洗脫了徐孝妃的嫌疑。她曉得羅蒹葭嗅覺分外靈敏，特意命人在周若素房里籠了nongnong的檀香，連外頭的藥爐也搬進了耳房，誰料想依舊被她查覺。

    周若素臉上蕩起淺淺的酒窩，笑著推辭道：“不過是些陳年舊疾，用了兩付溫補的藥。妾蒲柳之身，怎敢勞動縣主屈尊？”

    夏蘭馨回眸笑道：“周夫人不必客氣，醫(yī)者父母心。夫人今日若是不允，縣主回去只怕會寢食難安也說不準(zhǔn)?！?/br>
    到似是話中有話，老伯夫人細細咀嚼，又說不出根本，只得訕訕看著兩位貴人重新折回，在周若素的大炕上落了座。

    羅蒹葭掩唇輕笑，不與夏蘭馨爭長短，也不去瞧身旁溫婳急得隱隱發(fā)白的那張臉，只命自己的丫鬟請出脈枕，又請周夫人安坐。

    來時溫婉曾經(jīng)說起，周夫人被人下藥，又被老伯夫人所傷，大約氣血兩虧，請羅蒹葭好生替她診一診。

    羅蒹葭心間有數(shù)，將食指與中指輕輕搭在周夫人腕上，細辨著她的脈相，表情卻變得越來越凝重。

    也不管老伯夫人還陪在一旁，羅蒹葭只向周夫人慎重問道：“蒹葭多一句口，夫人這半年來小日子一向不準(zhǔn)么？”

    周夫人面上一紅，輕聲說道：“縣主說得很是，如今到時常一月里來上兩回，因此身上乏力，旁的到?jīng)]有什么大礙?！?/br>
    “夫人差矣”，羅蒹葭臉色一肅，鄭重說道：“夫人這是誤食陰損之物，已然傷了根本?，F(xiàn)今陰脈虛浮，子嗣已然無望。您瞧著只是氣血兩虧之狀，想著多吃幾付溫補的藥調(diào)理，實則治標(biāo)不治本。若不及時根治，日后會釀成血崩的大禍?！?/br>
    這兩位貴人今日所為何來，周若素已得了溫婉暗中傳訊，自然心知肚明。

    見羅蒹葭說得嚴肅，不是敷衍之辭，周若素臉上一僵，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緊緊揪住了自己手間的帕子：“縣主請慎言。妾足不出戶，一應(yīng)吃穿用度全是府**給，如何會誤食那樣霸道的東西？”

    第六百零四章 賭局

    若只是敲打伯府，羅蒹葭犯不著把癥候說得那樣嚴重。

    瞧著她方才又是那樣凝重的表情，周夫人深切懷疑，伯夫人當(dāng)日給自己食用的只怕是些虎狼之藥，存心要了自己的性命。

    羅蒹葭清湛的雙眸分外明澈，如一泓透明的清波。她瞅著周夫人道：“蒹葭只會望聞問切與診斷病情，回答不了周夫人這一問。既是周夫人一應(yīng)吃穿用度全是府**給，至于那陰損之物如何入得口，只怕要問問府里?！?/br>
    幾句話說的含蓄，溫婳揪著帕子的雙手已然指節(jié)微微泛白，額頭也沁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她當(dāng)日助伯夫人在周夫人飲食里添了東西，只當(dāng)做神不知鬼不覺，誰料想如今事情已然過去半年，竟被羅蒹葭診出。

    伯夫人掌著襄遠伯府的中饋，這母女二人與周若素中毒脫不了干系。

    一場尋常的探訪竟?fàn)砍錾钫厥?，羅蒹葭說到此處便不再做聲，只認真替周夫人開著藥方，末了才囑咐道：“周夫人遣個妥當(dāng)人抓藥，非是蒹葭推崇自家藥鋪。我兄長自問有幾分醫(yī)德，不會在這救命的東西上頭害人?！眤.為您整理制作

    這幾句話里夾槍帶棒，分明信了伯府里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