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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鈺之十分為難,只得向羅訥言道:“既然人已經(jīng)回到你身邊,她不愿意多說的事情,你又何必苦苦追問。即便尋得了答案,卻徒增你meimei的煩憂,又有什么好處?” 羅訥言到也不再堅持,只是想到連夏鈺之都不忍提及,大約meimei卻曾受過非人的苦楚。他雖然不說,再望向meimei的目光卻總是充滿了疼惜與傷感,還有深深的自責與關(guān)愛。 自打在姑蘇皇城聲名鵲起,羅訥言雖只是一介郎中的身份,卻因與夏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更為皇太后等貴人推崇,無人再拿他當白衣看待。 也有官媒幾度登門,多有公候王府家里不昔以嫡女下嫁,想由他這里接上與夏家、乃至與宮里頭的關(guān)系,來鞏固自家的門庭。 羅訥言早已滿了雙十年華,過了娶親的最好時候。也曾有意尋一門合適的親事,延續(xù)羅家的香火。只是瞅著meimei如今這般情況,不忍心雪上加霜,生怕外人進門苛待于她,便統(tǒng)統(tǒng)一口回絕。 羅蒹葭看在眼里,自是急在心上。 兄妹二人雖然不曾說開,各自為對方打算的心意卻未曾變過。近一年來,關(guān)于自己何去何從,羅蒹葭一直都在慎重考慮。 她想好好謀劃自己未來的道路,只怕兄長不依,才一直悄然做著準備,還未曾與兄長吐露半句。 心上也曾彷徨,自己這般標新立異,會不會害得兄長難以做人?昔日兄長為著尋她,已然錯過了娶親的最好時節(jié)。如今歲月蹉跎,若再讓自己誤了兄長的姻緣,只怕一輩子都難以心安。 聽著阮夫人的話,羅蒹葭頗有些茅塞頓開,也露出輕松的笑容。她招手喚阮夫人的女兒過來,將切成小半的月餅遞了一塊到她的手心,再輕快地牽著她的手去瞧院子里還未綻放的曇花,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 所謂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花好月圓縱然稱心,世間事卻總難以兩全。羅蒹葭愿傾心祝福兄長尋得心儀的女子,也堅定了信心走自己選好的道路。 第六百七十三章 歸京 瓊?cè)A如霜,映照著爬了滿架的綠蘿,又溫柔地傾瀉下來,潑灑在這三位細數(shù)歲月流光的女子身上。 一壺楓露茶飲盡,幾塊玫瑰月餅與黑芝麻酥糖也見了底,菱形的斗彩纏枝花卉碟子露出微凹的白底,只稀落落余了幾粒芝麻。 淺淺說笑的幾個人神情越來越放松,待瞅著夏蘭馨與羅蒹葭眉間的郁結(jié)悄然散盡,阮夫人輕輕松了一口氣。 纖月漸漸如勾,緩緩?fù)型ヅ廊?。乳母懷中抱著早已安睡的哥兒,另支手牽起阮夫人的女兒。小丫頭有禮貌地小聲向眾人告退,隨著乳母進去休息。 三個人又坐了片刻,想著阮夫人明日還要早起,不便耽擱她太久,約了三月三那日同去大相國寺品嘗素齋,這才依依不舍在月下告別。 夏蘭馨依然先送了羅蒹葭回藥鋪,再轉(zhuǎn)向青龍大街回閣老府。從前滿腹的彷徨都好似被今夜的月華洗凈,她的心情亦如皎皎的月光,明朗而又輕松。 按下心事,日子便過得飛快,再不似從前那般度日如年。 二月二十六那日,云揚再次托人給夏蘭馨帶了信來,說自己已然在歸來的路上,約摸兩三日便能到家,請她放心。 歸程有期,果然如云夫人所說的在二月底,夏蘭馨徹底綻放欣喜的笑意,忙著叫小螺替自己準備衣裳,將李氏夫人送的那件裙衫熨在熏籠上。 二月的最后一日,煙雨又是如絲如縷,帶著江南特有的朦朧與滋潤,輕柔地灑落大地,仿佛特意為了伴著離家多日的璨璨白衣少年遠行歸來。 久別重逢的兩人約在枕霞閣里見面。一別二月有余,云揚依然穿著素日喜歡的白衫,以幾重芝蘭勾邊,皎皎若天際白云。他拿玉簪綰著發(fā),高華的神采依舊,見了夏蘭馨燦燦一笑,露出溫柔的神情。 顧不得噓寒問暖,瞧著云揚安然無恙,夏蘭馨先關(guān)切地問起云持的近況,又問云揚何以耽擱了這許多時日。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到讓云揚不曉得從何處答話。 先拿出云持寫給夏蘭馨等人的信請她過目,瞅著夏蘭馨低頭讀信的空檔,云揚才澹然笑道:“她夫君視她若珍寶,你們姐妹大可放心。只是她公爹過世,一去便要守孝。我怕她不自在,多留了些時日。” 云持的書信一如她的人,梨花小楷多了些飄逸出塵的氣息,仿佛自成一體。 她在信中自述安好,請大家勿以為念。又說起羅蒹葭繡的桌屏,如今已然擺在她的炕桌之上,每日偶爾抬頭便依舊能瞧見大家言笑晏晏。 云持這封信寫得極長,連她夫君為她準備的花房也頻頻提及,處處流淌著滿溢的幸福感。只是提及相見無期,言下有淡淡的感傷。 云揚并不曾拆開meimei寫給夏蘭馨的書信,待夏蘭馨遞到他手上,他才認真讀了一遍。思及最后筆下的傷感,云揚略一思忖,澹然笑道:“子持慣會傷春悲秋,我便不信什么相見無期。依我看來,總不過這三兩年,子持便該歸…歸家瞧瞧?!?/br> 終歸是牽涉大家族的家事,夏蘭馨想要探問李氏夫人的話語在唇邊繞了幾繞,終究難以開口,只將身形輕輕一轉(zhuǎn),淺淺說道:“你大嫂替我制了新衣,她雖不愛說話,為人卻好?!?/br> 云揚瞧著夏蘭馨身上極為雅致的裙裳,贊賞地露出笑容,然后便柔柔握了她的手,輕聲道:“相處久了你便會知曉,大嫂的確是個好人。她遠離父母嫁到這邊,亦如子持一般諸事都不習(xí)慣,你往后凡事多擔待些?!?/br> 云家人待李氏夫人極為客氣,亦是夏蘭馨心里的疑慮之一。聽云揚如此維護,夏蘭馨好奇心起,問道:“難不成嫂嫂亦如子持,都是遠嫁?” 云揚踟躕了片刻,柔聲說道:“正是,我們兩家本是至親,嫂嫂的叔父便是子持的公爹,這兩樁婚事,早在多年前便已議下?!?/br> 見夏蘭馨眼底的疑惑更盛,云揚輕輕將話題一轉(zhuǎn),牽回到自己身上。他含笑問道:“聽說今年三月間會開恩科,我也去試一試,好不好?” 夏蘭馨眼間一熱,想起云持曾經(jīng)提起,云揚為著能與自己長相廝守,曾跪在他父親面前苦求,想要破了云家的規(guī)矩,考取西霞的功名。 結(jié)果如何,云持未往下說,夏蘭馨也從未問起。 瞧著云揚認真的神情,夏蘭馨一陣心疼,她反手回握云揚,鄭重地說道:“無論你是白丁、還是權(quán)貴,在我心里毫無分別。你便是坐擁天下,在我眼里依然只是當日撫琴高歌的云揚,那樣無拘無束。便是為了我,我也不希望叫你委屈。”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