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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分憂,將整個(gè)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條。 夏家的忙碌比陳家更甚,好在沈氏夫人與胡氏都是精明之人,將一切安排得有條不紊。胡氏夫人打點(diǎn)明白了三月十三那日一大早要送去陳府的鳳冠霞帔,又忙著下帖子,約劉氏與魯氏兩位全福人來府中商議儀程。 夏鈺之雖然插不上手,卻簡直度日如年。他悄悄掰著手指頭細(xì)算,恨不得三月十三日快些來到。 老太君鐘愛夏鈺之,打從去年便與康平侯爺商議,將夏鈺之原先的院子改做他的外書房,另在浣溪堂旁邊替他起了新屋,依著陳芝華的名字,取做瑞芝院。 一處開闊敞亮的院落遍植了芝蘭瑞草、爬滿杜若蘅蕪,一溜的黛瓦青磚,黑漆梅花冰裂紋的門扇,里頭正房、廂房、抱廈、倒座一應(yīng)倶全。 打從去年秋季開始動(dòng)工,如今早已晾透,鵝黃色的暗紋云紋輕羅幔帳上繡著大幅的國色天香,全套的黃花梨嵌螺鈿家俱已然搬了進(jìn)去。 沈氏本是覺得夏鈺之夫婦住在這里離得老太君太近,生怕擾了老太君的清靜,曾委婉說道:“兩個(gè)孩子年輕,難免不懂事,媳婦只怕累了老太君照應(yīng)。” 老太君卻提著胡氏的閨名對(duì)沈氏夫人說道:“上了年紀(jì)的人如今偏愛熱鬧,素日浣溪堂里有些冷清,我正好想改一改。你和蓮蓉整日有一大家子的事情照應(yīng),蘭馨眼瞅著也要出閣,我留了芝華在此,早晚說說閑話,也省得你們每日牽掛?!?/br> 近一年來老太君的性子也有些改觀,不似從前那般總是拒人千里之外。如今浣溪堂內(nèi)偶爾還會(huì)開個(gè)家宴,老太君瞅著兒孫輩們笑逐顏開。 沈氏夫人覺得這樣也蠻好,便依順了老太君的意思。 瞅著那布置得清貴典雅的瑞芝院,有一部分花銷是出自老太君的私房,胡氏并不覺得祖母偏心。 她與世子自然才是要最后要抗起夏家百年基業(yè)的人,往后勢必要居住在正院,何必在這些小事上與陳芝華爭些短長? 更重要的是陳芝華嫁過來便在老太君身邊,并不分去胡氏夫人的中饋之責(zé)。何況夏鈺之身上已然有了爵位,老人家百年之后,開府另住是遲早的事。 胡氏想通了這一節(jié),反而盡心盡力,將瑞芝院打理得十分帖心。眼瞅著多寶閣上一對(duì)碧玉靈芝紋浮凸綠萼梅的花斛太過素凈,還叫嬤嬤尋了自己陪嫁里頭的一對(duì)青金琺瑯掐絲紅海棠花斛過來換下。 一切布置停當(dāng),沈氏夫人專程陪著老太君進(jìn)了瞅了瞅,待得知架上那對(duì)花斛出自胡氏的手筆,老太君贊許地拍了拍她的手。 夏鈺之左盼右盼,總算盼到了三月十三的前夜。他躺在床上,想著今日自己獨(dú)宿,明日便會(huì)與陳芝華一同住進(jìn)瑞芝院,直笑得嘴角再也闔不籠。 想著明日一早便要迎新娘子,夏鈺之又是緊張荒時(shí)莫明,他翻來覆去,在床上烙餅一般,又霍然翻身坐起,因用力太猛,腦袋咚一下撞在床頭架子上,痛得悶哼了一聲。 今日恰是松濤值夜,聽得里頭從未消停,那咚的一聲響又夜里又格外清晰,忍不住按捺著笑意隔著門板低聲喊道:“爺睡吧,奴才從沒瞧過誰家新郎官要頂著一對(duì)熊貓眼迎親。” 夏鈺之又羞又氣,被松濤說得一張臉紅到脖子,大喝道:“滾一邊去”。 松濤忍著笑退去,夏鈺之睡不著,到也再不好意思亂動(dòng),只好閉著眼睛數(shù)羊,盼著快快天光大亮。 陳府里亦是徹夜不眠,次日一大早,一眾仆叢換了藏青的新衣,腰間扎著闊闊的紅綢,個(gè)個(gè)臉上喜氣洋洋。 慕容薇一早稟明了楚皇后,便帶著meimei與湯伽兒過陳府賀喜。覺得自己來得早,不料想下了車才瞧見,劉氏與魯氏這兩位全福人已然隨著夏閣老府上來送頭面的車馬早到。 眾人彼此見過了禮,便由慕容泠陪著同往陳芝華的東跨院去。 陳欣華與陳盈華姐妹二人正瞧著陳芝華理妝,姐妹三人不時(shí)說著悄悄話,陳欣華似是一直在囑托,陳芝華頻頻點(diǎn)頭。 魯氏笑得眉眼彎彎,她身上海棠紅的花開富貴云錦帔子喜氣洋洋。她手里握著一把沉香木的梳篦,替陳芝華梳理著如緞的長發(fā),一口吳儂軟語親切綿厚。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jié)同心佩?!?/br> 伴隨著魯氏的祝愿,陳芝華臉上盛開嫣紅的煙霞。她含羞垂下頭去,由著劉氏替自己將鳳冠戴上。 女子一生中最美麗的時(shí)刻,大約便是這身披嫁衣的華辰。慕容薇靜靜望著,陳芝華整個(gè)人仿佛徜徉在霞光里,笑容似云錦般堆砌。 巧珍與另外幾個(gè)大丫頭是陪嫁,她身上早換了胭脂紅繪繡折枝海棠的吉衣,卻到了此刻也不安穩(wěn)。不停地指使著小丫頭去前頭打探消息,又不時(shí)脆語如珠地報(bào)在眾人耳邊。 方才是:“姑爺迎親的隊(duì)伍拐出了青龍大街”,待陳芝華臉上輕輕暈開胭脂,她又挑簾快步走了進(jìn)來:“前頭說姑爺已經(jīng)到了桑榆胡同,估摸著一柱香的功夫便該進(jìn)門”。 俏丫頭千伶百俐,為陳芝華沖淡了不少緊張的氣息,她故意嗔道:“冒冒失失成什么樣子,守著幾位夫人莫要失禮?!?/br> 巧珍吐吐舌頭,一會(huì)兒卻又悄然折回,依舊脆生生向眾人回道:“姑爺?shù)搅碎T口了,被大爺與幾位同窗擋住,正逼著吟詩做對(duì)呢?!?/br> 第六百七十八章 過門 絢麗如錦的朝陽映上窗牘,燙金的大紅雙喜字熠熠生輝。 慕容蕙與湯伽兒聞得夏鈺之被擋在前頭,還要吟詩作對(duì),早已咯咯嬌笑著跑出去瞧熱鬧。劉氏拿帕子掩唇輕笑,望著慕容泠道:“你們家這位大爺當(dāng)真會(huì)刁難人,擺著身為武官的姑爺,卻非要人家必定文采斐然。” 陳芝華低垂著頭,臉上煙霞似錦,心上并不擔(dān)心。夏家滿門清貴,夏閣老與康平侯爺都是滿腹經(jīng)綸,夏鈺之亦是文武雙修,并非什么莽撞的武夫。 兄長素日穩(wěn)重,今日不過圖個(gè)熱鬧,又哪里真會(huì)刁難于他? 慕容泠讓丫頭重新添了糖果攢盒,將一碟窩絲糖遞到劉氏與魯氏手邊,笑著讓道:“兩人夫人辛苦了一早上,如今才得半點(diǎn)空閑,怎么也要先吃一粒喜糖?!?/br> 陳欣華親手執(zhí)起紅木纏枝蓮雕花案桌上的茶壺,將二人夫人面前的茶杯斟滿,亦是誠心誠意謝道:“舍妹成親,到累得兩位夫人奔波。待來日兩位夫人得了空閑,一定要再來府里坐坐?!?/br> 魯氏極為喜歡陳欣華的練達(dá),笑著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