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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康南帝泒來的人提供了真憑實據(jù),更將蘇光復真實的身份揭穿,說他不過是從前的大周遺臣,所用的姜喜善本是假名,更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有些自知上當?shù)那ъ瘫娮园l(fā)退出,康南帝并不追究。對于冥頑不靈、負隅頑抗的蘇光復嫡系舊部,康南帝命就地斬殺,一個不留。 千禧教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他們在短時間內迅速拉起隊伍,想要與官兵一較高下??的系蹧}出的人馬由兵部重臣親自領隊,哪里將這些宵小之輩放在眼中,洱海之畔一場廝殺,三千余名千禧教眾全部伏誅,在康南的勢力大大受損。 大隊的官兵連挑千禧教幾處窩點,查抄了蘇光復假托姜喜善之名在大理的私宅,又抓捕了數(shù)百名不知悔改的千禧教眾,一舉搗毀了他們的大本營。 此前消息瞞得滴水不漏,身處京師的大臣們懵然不知。直待兵部尚書魏振鋼御前啟奏,官兵在與這次跟千禧教的較量中大獲全勝,群臣才聽得一片嘩然。 第六百九十五章 殺機 夜色輕淺如釉,位于京師東北角的康王府內,仙鶴銜芝紫銅燭臺上燭影搖曳,映著顧正諾滿臉猙獰、形似鬼魅的表情。 他一腔怒氣無處發(fā)泄,狠狠一拳擂在大理石嵌螺鈿的案幾上,將案幾的一角震得粉碎,自己手上也鮮血淋漓。 旁邊侍奉的姬妾嚇得渾身瑟瑟發(fā)抖,她立起身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要去取藥箱,卻被顧正諾一腳掀翻在地,再也不敢動彈。 覺得屋內憋悶地喘不動氣,顧正諾大踏步出得房門,一路往桐陰森森的后院走去。他獨自一個人坐在湖邊的大石上,沐著一地清冷月光映出的滿目蕭條,瞧著那片粼粼的波影發(fā)了好一會兒呆,這才重重吐出幾口濁氣。 康南帝對千禧教的出手令他猝不及防,消息封鎖的嚴密更令他觸目驚心。千禧教在康南能發(fā)展到那般大的勢力,與顧正諾的暗中扶持脫不開關系。 他與蘇光復狼狽為jian,彼此各取所需。蘇光復每年走私的毒品與馬匹里頭,都有給顧正諾的抽成??恐@些不義之財,顧正諾才能培植起自己的勢力。 前番他與蘇光復的交易才剛剛達成,正要借助千禧教的勢力奪取帝位,卻被康南帝來了個先聲奪人,滅了自己的外援。 若在往常,這般大規(guī)模的行動早有人報到自己面前。如今自己每日參朝議政,朝中這般大事竟懵懂無知,顯見得康南帝對整個京中都封鎖了消息。 顧正諾篤定康南帝已然對他起了疑,甚至對朝中某些重臣也暗中防備。不然,洱海之畔這樣的打打殺殺,無論如何也瞞不過朝中諸人的眼線。 想到康南帝先是廢卻自己太子之位,斷了自己對龍椅的癡心妄想,如今又悄無聲息便對千禧教下了手,無疑是斷了自己的財路,更讓自己往后的漫漫余生走得更為艱難,看似近在咫尺的皇位遠隔了天涯,顧正諾臉上便殺機畢現(xiàn)。 蘇光復送的那幾味藥草,如今還悄然藏在他外書房暗格的最底層。顧正諾臉上陰晴莫辨,他重重一揮手,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逝。 顧不得手掌依舊血淋淋鉆心地疼痛,顧正諾揚聲喚人,命心腹暗自聯(lián)絡宮中暗線,找尋前日納蘭皇后提到的那幾個人,想要加快給康南帝投毒的步伐。 再說蘇光復那日被細雨打醒,懷著滿腔恨意從十萬大山倉皇離去,裹著斷臂匆匆往靖康關逃命。 他發(fā)下重誓,千禧教一旦有能力助蘇暮寒問鼎江山,他一定要將十萬大山踏平,報今日的斷臂之仇。未料想人在途中,便接到屬下飛鴿傳書。 屬下將整個康南的情形原原本本匯報給他,信中寫道眾人倉皇不能自顧,為了保存僅有的實力,請他允許一并撤入靖唐關中。 藏地馬場里圈養(yǎng)了幾十匹汗血寶馬,還有大批精良的戰(zhàn)駒,全是蘇光復為了復國大計做下的埋伏、如今竟全部劃歸康南所有。 茶磚與罌粟是他來錢的財路,竟也被一并斬斷,等同扼住了他的咽喉。 壞消息一條接著一條,條條令蘇光復觸目驚心。他右手抖抖地捏著那封書信,委實不愿相信自己在康南數(shù)十載經(jīng)營,就這么毀于一旦。 一口鮮血狂涌,將雪白的信箋染成腥紅一片。蘇光復急怒攻心,身子晃了幾晃,無力地趴在了客棧臨窗的八仙桌上。 夜半十分,一輪明月皎皎而出,映上客棧前頭那片小小的湖泊。 湖上粼粼微波,與月色兩色輝映,到恍似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那漾起的竹影千點都化做愁腸,一寸一寸侵蝕著蘇光復的心。 他從昏迷中抬起頭來,凝望著外頭冷月如霜,五臟六腑里似有團火在燃燒,卻又如泡沫一般,輕輕一碰就化為碎片。 蘇光復將被血浸透的信箋扔到一旁的香爐里,悶著頭沉思了半晌,方咬著牙燃起了信香,呼喚千禧教在附近的人。 如今千禧教內憂外困,只余了靖唐關那一座孤城。再少了銀錢的支撐,便等同失去了高麗的助力,靖唐關僅有的三萬人馬便會危在旦夕。 蘇光復曉諭跪在自己面前的屬下,一句一句都帶著無邊的恨意:“撤離大理之前,一定要拿到錢家的銀子,把錢瑰連銀子帶人一并帶入靖唐關,否則你們一個一個提頭來見?!?/br> 屬下唯唯諾諾領命而去,蘇光復執(zhí)起八仙桌上的酒壺,也不用杯子,就那么咕咚咕咚灌了幾口。酒入愁腸,牽動方才的傷口,嗆得他嘴中連吐血沫,胸中涌起深深的英雄末路之感。 一夜之間,蘇光復頭發(fā)花白了大半。他望著鏡中形銷骨立的身形,默默遙望玉屏山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語,似是在對山洞中那幾十個先皇的牌位告罪。 再說錢瑰帶著青衣與踏雪,在僅余的暗衛(wèi)護送下,當日一路往西南行進。 她日夜兼程,連著趕了多天的山路,果然脫出了康南的勢力范圍,來到了南昭一座古城外頭安身。 錢瑰隱姓埋名,買下一家偏僻的農莊暫時棲身,算著日子老管家與碧梧應該已經(jīng)脫困,便命青衣聯(lián)絡他們兩個到此匯合。 老管家與碧梧兩個趕到時,面上又是羞愧又是焦急。老管家嘴上因為上火,幾個燎泡鼓得老高,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下,直拿衣袖拭著紅腫的眼睛,偌大的人哭得泣不成聲:“老奴辜負小姐的囑托,沒有給您將事情辦好?!?/br> 碧梧在一旁眼圈紅紅,早已落下淚來。她低泣著說道:“奴婢與老管家當日逃出李宅,只來得及交割了兩處房屋,其余的便全被官府查抄。沒奈何只得將那到手的萬把銀子兌成金條。小姐您看,唯有這么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