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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我想再看看你跳那只”,顧晨簫像個貪吃糖果的孩子,輕輕牽住慕容薇的衣角,頗有些撒嬌的韻味。慕容薇倚闌回望,少年郎眼里那抹驚散月華的璀璨又一次撥動她的心弦。 瞅著顧晨簫帶些孩子氣的面容,慕容薇嘴角噙著笑意,解下腰間的荷包,從里頭取了粒雪白的窩絲糖,塞到顧晨簫口中:“會跳給你看,卻不是今夜。等會兒咱們悄悄溜出去,蘭jiejie與云揚在阮夫人那里等著咱們相聚,我還要介紹羅蒹葭與你相識?!?/br> 與阮夫人倏忽一別,顧晨簫再未想到她竟活出了如許味道,再聽慕容薇簡單述說了羅蒹葭的故事,也對這堅韌的女子充滿了贊嘆。 往后的中秋節(jié)相見無期,夏蘭馨珍惜與慕容薇相處的每一段時日,特意提前遞了帖子,也趁機介紹云揚與顧晨簫相識。 幽竹小院,清茶鮮果,確乎與方才宮中的火樹銀花不同。顧晨簫與云揚手談棋局,目光間或瞥過藤蘿架下言笑晏晏的幾位女子,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感懷。 人生總是一場無休止的相聚與離別,恰如月有盈虧。 從前的溫婉與云持已然各歸東西,再過得幾日,便輪到了慕容薇去國懷鄉(xiāng)。相見不易,夏蘭馨忽然間便有些感傷,她握著慕容薇的手鄭重說道:“阿薇,不管山高水長,咱們來個約定重聚的日期吧。” 前世姐妹緣淺,落得生死相離。今生重新聚首,卻又各奔東西。 瞅著夏蘭馨眼中閃爍的淚光,慕容薇輕輕點頭應允:“皇祖母七十大壽,我一定回來給她老人家拜壽,不獨是我,咱們一同寫信給婉jiejie、給子持,定要與她們再次重聚?!?/br> 阮夫人一直靜靜聽著,聞得慕容薇此言,早命人搬出書案,就著月光鋪下紙筆。羅蒹葭一語不發(fā),卻將羅袖輕挽,低頭磨起了濃墨。 慕容薇與夏蘭馨二人筆走龍蛇,不過片刻間便各自將書信一揮而就。 黑色的梨花小楷好似一個個流淌的音符,在這個中秋月夜化成割不斷的思念,無聲地飄散向建安、向高麗,與溫婉和云持舉杯望月的目光膠著在一起。 一樣的月光,照在姑蘇皇城,也灑落在遙遠的邊城。 京中秋風乍起,行人身上添了夾衣,邊城那邊卻已然開始換上冬服。 慕容蕙與湯伽兒兩人隨著楚朝暉與辛太妃坐在大帳外胡楊樹下的青銅案幾上,正品嘗著明珠烤制的火腿咸蛋黃月餅。 楚朝暉更愛甜口,往昔中秋夜宴上少不得新制的五仁月餅。如今邊城糧草雖足,卻少了那些精細東西。明珠湊不齊核桃仁、花生米、松子仁、麻仁、芝麻、冬瓜蜜餞,桔皮糖之類的原料,才退而求其次,問軍中廚房里要了些火腿與咸鴨蛋,做了幾屜咸味月餅應景。 朔風漸起,慕容蕙與湯伽兒兩人都穿著楚朝暉親手縫制的絲縷棉裙,生怕兩人受涼,楚朝暉還替她們多縫了件羊皮坎肩,再接了幾只長長的發(fā)辮,帶了兔子毛的抹額,到添了些邊塞少女的味道。 被邊城的日頭曬過、雨打風吹過,兩個小姑娘皮膚顯得比在京中粗糙,一雙眼睛卻燦若暗夜星子,透著奕奕的神采。 湯伽兒起身分著月餅,先替楚朝暉盛了一枚,再奉辛太妃,然后是慕容蕙,再然后是陪在下首的明珠,最后自己才歡歡喜喜拈起一枚。 明珠替大家把盞,撿了鮮嫩肥美的松蛾燉雞替每人分了一小碗,楚朝暉帶著眾人舉杯,聆聽著不遠處士兵們傳來的一陣陣歡笑聲。 雖然在胡楊樹下單開了一桌,與士兵們略略拉開距離,她們每個人卻都不愿意回到溫暖的大帳中,而是選擇留在這里遠遠凝望營地中間高燃的篝火。 今年邊城的中秋節(jié)格外熱鬧,以宋濰源為首的工部一部分官員尚未回京,還有少部分士兵家眷遷來邊城的,也一同邀到了營地之中。 李方之命人殺豬宰羊,支起鍋子涮煮,又在大鍋里燉了牛rou與血腸豆腐,每個桌上端了一大盆,再搬了上百壇的燒酒,犒勞士兵們素日的辛苦。 美酒好菜應有盡有,團圓佳節(jié)分外熱鬧。士兵們?nèi)计鹜捏艋?,酒至酣然處,一隊隊士兵圍著篝火跳起了舞,還有的在營地中間的空場玩起了摔跤競技。 瞅著這些熱血男兒,李之方心情激蕩,仰頭喝了一大碗熱熱的燒酒,再次拿筷子擊節(jié),領頭唱起了那首。 第七百四十章 墳冢 “怒發(fā)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李之方的歌聲越來越高亢慷慨,更多的士兵加入到歌唱的行列??v然去歲除夕夜見識過一次士兵們的豪情,楚朝暉這一次依然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慕容蕙與湯伽兒兩人飲了幾杯果子酒,瞧著邊城大漠蒼蒼,心間豪氣頓涌。 慕容蕙回大帳抱出慕容薇所贈的焦尾琴,不顧天寒風冷,將手從袖籠里拿出,指尖輕輕一挑,便合上了李之方的節(jié)奏。 她邊奏邊唱,聲音婉轉悠揚,將最后那句“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彈奏了無數(shù)次。初時是湯伽兒與她相合,漸漸地辛太妃、明珠、羅綺,乃至楚朝暉都加入了歌唱的行列之中。 宋濰源與一眾工部官員為這豪情所感,一個一個都起身引吭高歌。 歌聲激越,經(jīng)久不息,邊城的篝火燃了足足一夜。 一山兩水相隔的靖唐關中,一派肅穆氣息。營地上也有士兵們吆五喝六,抱著酒壇分食拿到手上的月餅,卻都暗地里抱怨今年的中秋夜宴忒小氣,渾不見往年的rou糜。 士兵們宛然以為靖唐關依然是天塹龍池,守在這里固步自封,不識愁為何物。 帥帳之中團團圍坐的幾個人,面前擺著桌簡陋的酒席,也有一盤應景的月餅,卻無人有心下咽,個個臉上寫滿了凝重的表情。 蘇光復雖然籌夠了銀兩,童大海兩赴高麗卻無功無返,對高麗國此次強硬的拒絕滿心惱怒。往年八月底便會籌齊了過冬的物資,如今已然到了中秋,卻連一粒糧食也沒拿到手中。 蘇光復滿心指望拿顧正諾的銀子渡過難關,千算萬算未算到高麗毀約,放著到手的銀錢不賺。幾日之間,他本來半白的頭發(fā)幾乎全被霜雪染滿,空蕩蕩的袖管搭在膝上,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他陰郁地望著童大海道:“莫不是你言語不慎,惹惱了高麗新王?還是說底下人頤氣指使,想要分一杯羹湯?你明日再跑一趟,多拿一成銀兩打點上下的官員,務必要在八月底前籌齊米糧?!?/br> 童大海沮喪地回道:“不中用,教主這個法子我原也想過,并不過銀點打點不到。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