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盤托出：“哦，不算是，我瞎喊的，反正他也不計較?！?/br>
扶艷心里存著期望，追問：“這么說，師父他沒成親？”

謝卿蹙了蹙眉，道：“師父？”

“叔叔他什么時候收徒弟了？”

……

扶艷誠懇道：“我是他徒弟，我犯了錯，很久每來找他了，可是師父他似乎不愿意見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謝卿恍然大悟，繞著扶艷身邊轉(zhuǎn)了一圈，道：“原來是來求原諒啊，兄弟，早說啊，看在你是我爹徒弟的份上，這個忙我?guī)湍懔?。?/br>
扶艷兩眼放光，嘴角終于上揚了些，高興道：“真的？”

謝卿：“看你挺年輕的，和我爹認(rèn)識多長時間了？”

扶艷：“有三十多年?！?/br>
“三十多年？！看不出來啊，你看著不就比我大四五歲？你犯什么錯了？”

提到這個問題，扶艷不敢面對，可是說到底，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自己，天地毀滅，這些事實也不能掩藏。

扶艷一副懺悔的模樣道：“他的眼睛……是我弄瞎的?！?/br>
謝卿立刻原地爆炸了：“什么？！他的眼睛是你弄的！為什么？”

畢竟年紀(jì)小，震撼過后氣氛伴隨而來急需想要知道真相。

扶艷眨了眨眼睛，驅(qū)除酸苦，說：“是我的錯，很多年前，我因為一己私欲，挖了師父的眼睛?！?/br>
“那挖出來的眼睛呢？”

“……丟了?！?/br>
謝卿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了，作為師父的徒弟，因為私欲傷害尊長，違背倫理不說，還有臉跑來求原諒，要是他他也不愿意見此人。

謝卿沒有白疼，語氣瞬間變得陰沉，開始冷諷：“若是我挖了你的眼睛跑來找你原諒，你干不干？你憑什么就要挖掉他的眼睛，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痛苦你知道嗎？你知道蕭寧前些年因看不見東西受過多少傷嗎？你以為簡簡單單原諒就完了？你有什么資格？！”

說實話，沒有資格。

扶艷被小孩子教訓(xùn)的抬不起頭，他也知道一切的過錯無法挽回，他們誰也不能回到二十六年前無緣之崖上，誰也無法改變他親手將自己的師父推向絕路的事實。

他是錯的，但他不想留遺憾，他想用余生所有的一切去保護(hù)蕭念稚，去彌補他，倘若蕭念稚要他死，他也一定不茍活，因為從他出來之時，他活著就是為了蕭念稚。

“對不起……”

“但我求你，請幫我一次，我再不會傷害他了，請你相信我。我……”扶艷突然想起什么，用力朝胸膛釋靈，將其中的命海喚了出來，捧于手上遞給謝卿。

“我把我的命海給你，你讓我見一次蕭念稚好不好？”

謝卿看著閃著紅光的命海，愣了一下，說：“你是魔路的人？你是扶艷？！”

謝卿在溪華那修習(xí)的時候，打聽過蕭念稚的事，溪華不愿透露太多，只說過一個簡單的結(jié)論：蕭念稚有個徒弟叫扶艷，他殺了蕭念稚。

當(dāng)時不懂殺是什么含義，只當(dāng)生死之意，現(xiàn)在看來，他似乎懂了些。殺即斷絕一切念想，一切退路，毀一人，終其身。這是絕望。

謝卿伸手將那命海弄過來，握于手中。

“命海給你了，你隨時可以殺了我，只要讓我見一次師父，我求你?！?/br>
謝卿沒聽他的話，只道：“我突然又知道他為何喜歡紅色的綢緞，紅色的流蘇，紅色的絲帶，雖然他看不見，但他摸著也能笑出來?！?/br>
“什么？”扶艷抬頭。

謝卿嘆了一口氣，惡狠狠對扶艷吼道：“他是我爹，你若再敢傷害他的話，我就扒了你的皮喂狗?！?/br>
“你聽好了，我不是給你機會，我是給我爹機會，我不想讓他后悔?！?/br>
機會是于兩個人而言的，不過分個孰輕孰重。

“還有，這個還給你，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繞不了我?！?/br>
謝卿將命海還給扶艷，對他說：“唉，我不把握我說的話能起多大作用，蕭寧脾氣古怪不是一天兩天了。”

扶艷莞爾一笑，“他還是這樣沒變?！?/br>
謝卿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湊到扶艷臉上說：“我咋覺得你們倆關(guān)系不一般，看你這拼了命要來求原諒的樣子，你該不會……是他親兒子，回來繼承他的億萬財產(chǎn)？”

扶艷無語垂下頭，謝卿呵呵兩聲尬笑：“我說著玩的，你想是，他還沒有那么多錢呢。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勸勸他?！?/br>
“好，多謝了?！?/br>
扶艷折身下山，沒走多遠(yuǎn)，不到百米又返了回來，繞到屋子后面草叢里待著。

——

屋內(nèi)，謝卿輕手輕腳走到蕭念稚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還沒出聲，蕭念稚開口說：“你不會到今天才曉得我是個瞎子吧，玩什么呢?！?/br>
謝卿嘿嘿笑了兩聲，坐在他面前，認(rèn)真說：“叔叔，我剛才在外面看見一個人，長得有點像你徒弟呀。”

蕭念稚一個燭臺敲過去，道：“你個小毛孩子你見過誰啊，外面是個人都長得像我徒弟？”

謝卿忙道：“不是不是，他告訴我他叫扶艷，挺可憐的，要不你就見見他吧。”

蕭念稚難得嘆了口氣，道：“說見就見哪有這么容易?！?/br>
“你的意思是……”

“他當(dāng)年下手那么狠，還不得我生會兒氣啊?！?/br>
謝卿嘴角抽搐：“??？”

“你們在外面說什么我都聽見了，我又不是聾子，說到底，我早就知道這天會來，只不過我畢竟受了點小傷，有些事無法去直面。”

謝卿突然很想知道當(dāng)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蕭念稚的態(tài)度似乎和那位的關(guān)系并不簡單。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扶艷為何挖了你的眼睛？”

“一瞬執(zhí)念止乎此，只怪江湖紛爭而已?！?/br>
蕭念稚第一次和謝卿完完全全說了天下江湖中的事，涉及正和邪，涉及人心險惡，涉及愛恨糾纏。

每個人心中都待著欲望，所以每個人的心中多多少少都有恨，不同程度的恨，造成了一個又一個必然的結(jié)局。

從前蕭念稚不愿和謝卿說，是希望他能一直純凈如此，莫要卷入到他人的陰謀當(dāng)中，而他現(xiàn)在告訴他，是因為要想避免一些事的發(fā)生，最好的辦法就是告之，戒之，方能保全。

謝卿似懂非懂：“那當(dāng)初爹你那么維護(hù)扶艷是因為也想保護(hù)他。”

蕭念稚輕快一笑，搖了搖頭，說：“不，我喜歡他?！?/br>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億萬財產(chǎn)源于現(xiàn)代社會表情包

祝大家高考結(jié)束開心，終于解放了

第29章夜涼如水

風(fēng)動蘭搖的夜湖邊,一只螢火蟲從城東的橋上飛來,渡過為銀月做伴侶,浮游田間點亮一小禺天地；撲閃翅膀未停歇，直到停在一個戴著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