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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丟到盆里。盆里俱是污血,不知怎的,他掉下去竟半點聲響沒有,撈上來身上還干干凈凈。他剛會說話時他爹便臥榻不起,有一日他娘抱著他去看他爹,還未進房,陶攸寧忽地對著空空如也的走廊問道,“爹爹,你要走啦?”仆從皆驚,推門一看,人已斷了氣,剛走,尸體還有些許余熱。“老爺!”仆人哭,他娘哭,尚不知人事的陶攸寧也哭。他哭是因為他疼,眼里流下鮮血一樣的淚來。隨著年歲漸長,陶攸寧發(fā)現(xiàn)自己與其他孩子不太一樣。他的世界顯然更為復雜一些。許多東西像影一樣,看得見卻摸不著,更不可說,一說雙眼就會疼,還會流血淚。因他被鄰里孩童欺負,罵他是個克父的掃把星,他娘帶著他孟母三遷,輾轉來到揚州。一日他娘背他去市集上賣布之時,遇到了鳳棲宮幾位弟子。陶攸寧小小年紀便不怕生,一雙貓兒眼笑得彎彎,甜甜地問他們,“哥哥們買布呀?”幾人倒吸一口涼氣,“陰陽眼!”不多時青梧道人御劍而來,看他一雙如假包換的陰陽眼,又根骨極佳,從此將他收至座下。青梧道人問他會不會用這雙眼,陶攸寧不知他何意,一問一答地說了許多。他娘帶他北遷至洛陽一帶時曾見過一只怪獸。但他連比帶劃仍是描述不清,青梧道人搖搖頭。直到那年北方大旱,青梧道人才反應過來,他當時看到的,是一只旱魃。連天機門都算不出的劫數(shù),在他眼里竟比探囊取物還要簡單。陰陽眼現(xiàn)世,真不知是禍還是福。“恭喜。”賀世君沖青梧道人一抱拳。青梧道人回禮,“承讓?!?/br>賀世君攬過幼小的洛庭之的肩膀,“我們庭之很快會追上來的,不信,五年后再比?!?/br>“比了又如何?”青梧道人笑道,“若小君贏了,你難道將來讓位于他?”賀世君眼神一凜,勾唇道,“好啊?!?/br>青梧道人一怔。賀世君拍了拍他的肩,“要是陶攸寧做了宮主,那你可就自由了?!?/br>陶攸寧在夢境中看見一只巨大的鳳凰,火翅翕動之間,傳來陣陣燒灼熱浪。耳邊傳來焦急的喊聲:“小君!……”他覺得熱。仿佛渾身骨骼都被拆開重塑一般,眼中的血蜿蜒如溪,從前看見過的所有畫面在眼前反復放映。他認識殷世驕是在十二歲那年試劍大會上。殷世驕輸在他手里,與奪魁失之交臂,很不服氣,悄悄追上來問他,“為什么你都知道我下一招是什么?你是不是偷學過高澤陵劍法?”陶攸寧連忙擺手,“沒有,我只是看到的?!?/br>劍光、靈力,萬千世界萬千奧秘,他只一瞥,盡收眼底。生來如此,從前竟也覺得理所應當。直到失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而已。“……師兄!”“師兄醒醒!”陶攸寧猛地回過神,只見自己□□,周身衣物早就不知飛到哪去。他通體透著瑩光,身上卻熱得宛如遭受炮烙之刑。青梧道人坐于他身前,雙手源源不斷地傳來靈力,驚喝一聲,“穩(wěn)住心神!你要進階了!”什么?背后雙掌倏地一用力,傳來洛庭之的聲音,“師兄!運氣!”陶攸寧不敢分神,連忙運功調理內息。他自十六歲那年結成金丹之后,已經(jīng)十年不曾進益了,尤其是在雙目失明之后,怎料想在這個時候?!他探向氣海,原本熟悉的丹宮如今宛如海面上的漩渦,深不可測。他凝神運氣一個周天,只覺經(jīng)脈仿佛瞬間被打通,磅礴的靈力潮水一般席卷而來。“控制??!”好在陶攸寧學東西向來很快,青梧道人不過幾字箴言點撥,他便掌握了其中門道,身上熱度漸漸消退,靈臺也恢復了清明。傳功室一片狼藉,宛如狂風過境。陶攸寧氣喘吁吁,驚疑不定地與青梧道人和洛庭之對視。“師父,師弟……”陶攸寧第一時間感到羞赧,“我、我的衣服……”洛庭之解開外衣將他裹住,喜不自禁,“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最關心自己的衣服。”陶攸寧紅著臉,“總算體會到師弟你的心情了。赤身露體……總不太好意思的。多謝師父師弟,我、我……”他眼眶有些紅,向來禮數(shù)周到伶牙俐齒的一個人,竟然半晌沒說出話來。青梧道人吁了一口氣,寵溺地給他擦了擦汗,“我徒兒生得這么好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br>“我沒想到我還能……”陶攸寧這才反應過來,他此時的陰陽眼還未被封上,因此是真真切切地看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青梧道人容顏不改,連著看他的眼神也未變,但洛庭之,真真兒是大不一樣了。“再看兩眼?”青梧道人亦有些不舍,“要給你封上了?!?/br>洛庭之比他還緊張,“封上之后……會退回金丹期嗎?”“不會?!鼻辔嗟廊诵ζ饋?,“說起來還是師父疏忽了,看來每年都得給你解開看看,說不定再過兩三年就飛升了?!?/br>陶攸寧連忙擺手,“師父不要取笑我了?!?/br>“又開始流血了!”洛庭之有些不舍,仍是擔心占了上風,“還是封上吧?!?/br>青梧道人重新封印陶攸寧的陰陽眼,陶攸寧能明確感受到,此次封印較七年前更為艱難,好似陰陽眼本身的力量在負隅頑抗。只是他不明白,陰陽眼托世而生,卻不允許宿主泄露天機,但又抵抗封印,究竟是要宿主用,還是不用?待封印完成,洛庭之已取來干凈衣服,幫他重新系上絲帶。與此同時,遙遠的蹈信塔傳來陣陣鐘聲,一個莊重的聲音響徹群山:“恭賀青梧道人座下弟子陶攸寧結成元嬰——”洛庭之攙著陶攸寧走出門去,門外一眾聞風而來的弟子登時爆發(fā)出一陣響亮的喝彩。陸沁竟然還沒走,猛地扎進他的懷里,“恭喜恭喜!你陶師兄果然還是你陶師兄!太厲害了!”他嗓門又大又亮,“快快快!把殷世驕林鶯他們趕緊叫回來,叫上俏江南一桌好菜,大伙兒好好慶祝一下!”賀世君緩緩踱步而來,“哪有讓摘星樓破費的道理,今日宮宴,不醉不休?!?/br>弟子們個個歡呼雀躍,聲如雷動。陶攸寧眼前的絲帶微微濕了,他不著痕跡地伸手一觸,被洛庭之抓下來拿在手里,握得很緊。青梧道人不勝酒力,攬著陶攸寧笑,賀世君皺著眉頭抓他回屋,他還推搡了一陣不肯走。走出大殿,青梧道人抓在賀世君臂彎的手猛地一緊,賀世君身形一點轉眼便落至他寢殿前,青梧道人猛地就著他的手吐出一口鮮血。賀世君氣得照他背心就是一掌,青梧道人一個踉蹌順勢又嘔出一大口血,跌跌撞撞站直,眼神戲謔,哪有半點醉意。“就你那徒弟寶貝!傷成什么樣了還在那兒演!”賀世君火冒三丈,一張臉兇相畢露,修羅般可怖。“咳?!鼻辔?/br>